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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兒子回來,蘇杏的日子充實了許多,哪怕他白天照樣不着家。

這孩子和他爸一樣忙,白天老往外跑。但早晚在家陪母親吃飯,讓家裡添了一絲人氣。

“他忙什麼呀?不是讀書讀到世界末日嗎?一個學生天天往外跑,你確定他乾的是正事?”筱曼提醒蘇杏,“你可盯着點,別讓他犯了跟蕭陽那種錯。”

那名聲若跟QJ扯上關係,跳進松溪河也洗不清,哪怕有警局開證明。

如今這世道,大家更相信自己的猜測,誰讓執法部門的公信力太差了呢。

“他呀,找小學的同學協助幫忙拍山裡人家和真正的農民生活。”蘇杏說著,在院里摘了幾隻熟透的桃子放在水龍頭清洗一下,再捧進涼亭放在果盤裡。

桃子紅白相間,頂端部分鮮紅似血,果香濃郁,是筱曼最喜歡的品種。

“國外的農村不是很先進嗎?人家對落後地區感興趣?”她歡快地削着果皮,一邊嘴叨叨,“可別學那些忘恩負義之徒,專拍落後骯髒的角落讓老外看笑話。”

“怕什麼。”蘇杏不以為然:“如實拍就好,不能光吹國家經濟發展飛快,無視民生進展,國外也不見得盡善盡美。有則改之無則加勉,諱疾忌醫才是大問題。”

蘇嶺染不是一個安分的孩子,他在國外拍的基層民生也不少。勇於面對缺點才能及時更正,完善未來。

當然,國外有很多東西未必合適國內。

但孩子沒試過,他要試一試。只要不觸犯法律與人文底線,她一般不干涉。

筱曼不跟她爭辯,換個話題,“亭飛現在也忙着研究藥物?唉,我本來期待孩子大了,她會帶咱們出去闖蕩江湖,沒想到她越來越忙。”反而自己過得最自在。

果然是能者多勞,庸才清閑。

“我也這麼盼着,”蘇杏嘆氣,“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天生她才必有用。咱們自己玩吧,別打擾她們。”

唉,其實她真的想出去看看。

一眼瞧出她的想法,筱曼表示略同情,“少華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不超過三個月,現在才一個月。”蘇杏無精打采。

老爵士去世了,這三兄弟各自為營,不知什麼時候開炮打個你死我活。所以,這種節骨眼她不敢打擾他,做個賢妻良母吧。

若是無聊,她要自個兒找樂子。抓緊時間練功,爭取獨自出門?

拉倒吧,她再一次對自己失望開始自暴自棄。她每天堅持練習婷玉給的功法,但不指望飛天遁地超越旁人。

“對了,小雪呢?她家的事怎樣了?”蘇杏想起好幾天沒見她了,貌似容希也不在。

“小葉子攜夫帶子回省城度假,他倆去接待順便玩幾天,不想摻和她嫂子娘家那趟渾水。”

周子葉的孩子剛上初中,她悄悄在省城買了房子,每次回來就說住在小雪家。直到父母去世,她才敢對外說小雪把房子賣給她了,從此光明正大回來住。

很早之前,周子葉便想進雲嶺村探望蘇杏等人,被雲非雪阻止了。不知姐倆咋溝通的,反正平時大家通通視頻,表面上和蘇杏的關係很淡。

各自安好,現實的禮尚往來不重要。

就這樣,時間日復一日地過去。

兒子日常拍的山裡人家和農家生活,已有幾期放到網絡上,獲得頗多點贊。

蘇杏這才知道他在國外也算一個網紅,他幾乎在各個階層生活過,對每個階層的生活環境與壓力皆有一番深刻的了解和體會,頗受大家歡迎。

最讓親媽驕傲的是,他會說幾種語言。

在網上發表文章每次都是英文和華語,當評論區出現其他語言,他就用那種回復對方。

把蘇杏佩服得五體投地,誓要向他學習。於是,她便在家學法語,遇到不懂的就讓兒子教她。

後來,得知母上渴望出去走走,蘇嶺染和休閑居的人經過一夜商量,隔日早上,他的隊伍里便多了三個人。

除了蘇杏,還有筱曼和柏少君。小能是小染的書童,兩人向來形影不離。

兩位女士均換上現代服飾,由於平時極少出門,她倆出現在菜地里居然沒有一個認得出來。

而柏少君,在別人眼裡,他和其他老外長得一模一樣,當地人根本認不出他是誰。

就這麼滴,蘇杏總算實現願望,在外邊觀察民眾在這個階段的生活與勞作日常,每晚回家再記錄下來。

娘倆各忙各的,不亦樂乎。

不知不覺間,時間就到了九月份,蘇嶺染拍的視頻不僅引起國外友人的追棒,連國內媒體也注意到了,要在梅安市電視台採訪他在國外的經歷。

這小子居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完全不知低調是何物。

“……很多人認為我是個從小生活在蜜糖罐里的孩子,當然,你們說對了。”面對鏡頭,蘇嶺染態度自然大方,不扭捏,“爸媽很疼我們三姐弟,尤其最疼我。

我從小在下棠村上學,後來到了國外的貴族學校。是不是很幸福?我當初也是這麼認為的。直到我爸幫我交了學費,卻讓我賺生活費的時候,我才知道羊掉入狼群是什麼滋味……”

他的同學一個個非富則貴,日常花費如流水而面不改色。他呢,兜里的零用錢僅夠在國內買一瓶汽水。

父親把他收拾得白白凈凈,再一腳把他踹進虎狼窩裡。

那時候,他每天要面對部分同學的譏諷嘲笑與捉弄,個別同學的輕蔑與無視,剩下最後一部分人的同情與憐憫。

後來方知,有人背地裡說他是豪門乞丐。

“……窮則思變,我沒時間自怨自艾,又不肯向母親哭訴委屈。在那邊找個地方擺攤做煎餅果子,初步開始我的賺錢計劃。”說起少年往事,他臉上露出一絲懷念。

“父親給我制定一份規劃,我的能力有多少,就能拿走多少財產,這一直是我的動力。”他要錢,他太缺錢了。

而如今,屬於他的那部分已全部拿到手,之前蔑視、無視他的同學皆與他有一定的交情。

當然,他不是美金,不會人人都愛他。

“我今天主要想說一件事,姐妹們都喜歡有上進心、有責任感的男生,比如我這類的。”蘇嶺染溫雅一笑,“至於那些喊着打倒洋人,打倒崇洋媚外女同胞的男性同胞……

女性朋友們,睜大眼睛看清楚,這類人千萬不能要,否則哪天吃不上飯他們就要打倒你了。”

這些話直播出街,引起一陣嘩然聲。

在家看採訪節目的蘇杏:“……”

造孽哦,俗話說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而她家熊孩子是掃完天下,開始掃家了。

那些噴子都是玻璃心,加上孩子爹的死對頭在旁邊虎視眈眈,說這番話豈不是捅了馬蜂窩?

“呃,少君,幫個忙,在哪兒請安保?我出錢。”

希望小樹林路口的那道門,擋得住各路噴子與憤怒大軍的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