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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離開玄界,或者說隨着玄祖仙逝,仙籙再不復往日鋒芒,除了名字頗能唬人之外,再無獨特之處,只是一根普通的圓形鐵條罷了。

可別說仙籙是一根鐵條,即便是一根稻草,凝聚小霸王一身真元後,立時便是一件無堅不摧的神兵利器。

黑梭梭地仙籙帶着一股一往無前的怪力,刺斷玉琵琶兩根弦,穿透過去,狠狠刺入岳景天胸膛。

韓三寶重傷未愈,又添新傷,一身真元耗盡,身子搖搖晃晃,差點摔倒,抬起手制止仇逸璇過來,望着岳景天苦笑道:“岳樓琵琶,名不虛傳。”

岳景天臉白如紙,嘴角輕輕一揚,苦澀笑道:“修真……真是令人神往。”

韓三寶道:“你們的江湖規矩,敗了,應當如何?”

岳景天道:“敗?不,此是一場不公平的決鬥,我未敗,你未勝。”

韓三寶拍了拍刺入他胸口的仙籙,冷笑道:“如此還不算敗,莫非斬下你頭顱才是?”

“不必。”

岳景天說著,看向清麗脫俗的仇逸璇,魅力十足的笑道:“不敢請教姑娘芳名?可有婚配?”

仇逸璇柳眉輕蹙。

同樣的話,不同的時候聽來,完全是兩種感受。

岳景天俊逸非凡,器宇軒昂,胸口衣衫被鮮血染紅一大片,嘴角也流出一絲血絲,笑容邪異而凄美。

仇逸璇輕咬着嘴唇,終於不忍拒絕,小聲道:“仇逸璇。”

“好名字。若有來生,我再來……疼你。”

岳景天說著,又是凄然一笑。

轉身一躍,從身後萬丈懸崖跳了下去。

他此生唯愛風流,無花不採,多少名門望族、武學名家的千金小姐被他偷了心?

一身是債,除死不休。

於他而言,失敗,等於死亡。

韓三寶瞪着眼睛,阻止不及。

風無涯雙目無神,連連嘆息。

仇逸璇咬着嘴唇,眼神迷離。

那一句‘若有來生,我再來疼你’如魔咒般,在她心頭縈繞。

“這人也真是剛烈,不肯承認失敗,卻不懼死亡。”

韓三寶感嘆道,說著身子一晃,差點摔倒。見仇逸璇獃獃站着,目光痴痴望着那一片雲霧,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喂,你小師祖我快死了,你還在思春?”

仇逸璇臉色一紅,可愛的吐了吐舌頭,連忙跑過來攙扶,並拿出藥瓶倒出藥丸給他吃,“快,回屋裡去,我替你包紮。”

小霸王氣呼呼道:“此時知道關心我啦?我看你的魂兒都被那死鬼小子勾跑了。”

“哪……有。”仇逸璇低着頭,臉色通紅。

“吶,我玄宗可是名門正派,我以師祖的身份命令,決不許你惦記那來路不明的死鬼小子,否則我逐你出師門。”

“人都已經死了,我……我……”

“所以我才說他是死鬼。聽到沒有?”

“是,師祖。”

小霸王這才滿意,又疼得呲牙咧嘴起來,“快,扶我回去替我上藥,好疼啊。”

仇逸璇立刻反擊回去,“此時知道疼啦,適才不要命似的,我還以為你不怕死呢。”

“我小霸王何許人,會怕死?可我怕疼啊!”

“……”

仇逸璇照顧兩個傷者,忙得焦頭爛額,兩位傷者半躺在椅子上,倒是悠然自得的樣子。

風無涯盯着屋頂,眼神深遠,不知在想些什麼。

韓三寶則望着他,覺得他又開始裝深沉了。

“老風,你也別難過,你打不過他,是因為你左手不慣使劍的原因。”

風無涯直直望着屋頂,不置可否,忽然說道:“三寶,現在肯學我的無涯劍了么?”

以前,他不顧大當家命令,也纏着他學無涯劍,可小霸王壓根不相信他是什麼黃榜高手,對那什麼無涯劍更是不屑,自然不學。

此時親眼見到無涯劍的威力,早已心癢難搔,聞言猛地坐起來,不想牽動傷口,又疼得呲牙咧嘴。

仇逸璇在一邊磨葯,見此臉色一沉,“躺着別動,不然以前的傷口裂了,有你好受。”

韓三寶又乖乖躺下,說道:“學,當然學,只是……我能學么?”

風無涯道:“我也不知,你且先學,若是無法運用,忘了便是。”

“……”

“無涯劍,是我從多年實戰經驗中摸索總結出來的劍術精要,去繁取簡,返璞歸真,擯棄雜而無用的花巧招式,留其精華,前後共三招。”

他也不管仇逸璇在場,自顧說道:“招式你見過了,便是劍出無悔、劍掃紅塵與劍魔滅神三招,都是最簡單的刺斬動作,不同者在於內力與氣勢的運用……”

接下來,風無涯將如何運用內力施展無涯劍的方法一一細說出來。

韓三寶用心記着,只等傷勢好轉之後,再去嘗試一下用真元是否能施展出無涯劍的威力。

“除了內力的運用,氣勢也是關鍵。第一劍劍出無悔,須毫無保留,一往無前方可發揮威力。第二劍劍掃紅塵,則與第一劍完全相反,需擯棄一切雜念,做到物我兩忘的境界方是大乘之劍,至於第三劍……”

風無涯繼續說道:“哪怕站在你面前的是神佛,也須有一劍斬之的絕對自信和氣勢,方可無堅不摧,而……”

另一邊。

大當家已經將一切安排妥當,靜待那朱大人走入瓮中。

邛山險峻,四面石壁,光滑如鏡,路窄而陡峭,實是易守難攻的絕佳寶地。

邛厄幫以區區百餘人數,數次擊退官府圍剿,所依仗者,便是邛山地勢。

縱有百萬兵馬,也只能排成一字長蛇陣緩慢上山。

如此,只需佔據制高險要點,可立於不敗之地。

由此可以看出,大當家當年選擇邛山作為邛厄幫大本營,是何等高瞻遠矚之舉。

百餘名山賊,全部按照大當家的命令,擺好滾石滾木,推出強弓勁弩,悄悄躲在那狹窄山路上方的懸崖邊緣,靜待官兵上山。

眼見一切安排停當,大當家揮了揮手,一名山賊立即將手中竹筒拍開,一道煙花打上空中。

嗖!

嘭!

那煙花帶着一股刺耳呼嘯聲,搖搖晃晃衝到高空,猛然爆裂開來,五光十色如一張大網般鋪散開,異常美麗。

曇花一現。

山下,四五千士兵肅然而立,密密麻麻排列開去,手中刀槍在陽光下反射出片片森然寒光。

後方,一面鮮紅如血的大旗迎風招展,獵獵作響,上書一個金黃色大字:宋。

大旗下,一位身穿黃金鎧甲的中年將軍望着天空,一臉笑容,“我兒成了,功不可沒。”

他約四十來歲年紀,身材略微肥胖,圓臉闊額,面白無須,一身金黃色覆蓋式鎧甲顯然是量身定做,頗為合身,將他整個人襯托得威風凜凜,顧盼生威。

此人,便是雍州總兵宋安民,世代為官,其祖父輩最高是從五品官,而他因為長袖善舞,節節攀升,到如今已是總兵,手握一州兵權,成就斐然。

“李將軍,咱們攻上山吧。”

宋安民一臉笑容,朝身邊一位銀甲將軍道:“剿匪安民,李將軍立此大功,怕是要高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