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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衣人似乎早有目標,一路御劍而來,在一座大山山嵐處落下。

不久後,韓三寶緊接着落下。

他雖知太華山十三座大山的山名,卻不知此山為何山。

此時落在一條彎曲山路上,那黑衣人順着山路一路往上跑,已失去身影。

韓三寶大概能猜到那人的心思,若直接御劍落在山頂,恐驚動太華山弟子,故此特意落在無人山路上,掩人耳目。

韓三寶也不着急着追趕,先是四處打量一番以確定身處位置,而後才小跑着往上趕。

跑了幾里,山路到了盡頭,前方一排青色石階,直直延伸到頂,山頂上,一排宮殿巍峨聳立,冷冷地月光映襯下,顯得異常安靜。

韓三寶拾級而上,走到中間位置,突然一道寒氣自背後襲來。

小霸王福至心靈,立刻向側面躍出。

叮!

那道寒光貼着身子刺過,狠狠撞在前方青石階上,驚起一片火花。

韓三寶立刻轉身,只見身後石階下,站着那名黑衣人。一身夜行衣,臉上也矇著一塊黑布,只露出一雙眼睛,直直盯着韓三寶,目光比天上的冷月還冷。

“閣下一路尾隨,是何用意?”

黑衣人故意壓着嗓子,聲音低沉嘶啞,彷彿來自地獄深處的魔鬼之音。

韓三寶手腕翻轉,仙籙落入手中,直直盯着那人目光道:“閣下三更半夜不在房裡歇息,偷偷摸摸跑來此處,又是何意?”

“哼,多管閑事!”

黑衣人冷哼一聲,腳尖一點,身子騰空而起,宛如夜色下一頭臨空撲擊的貓頭鷹,凌厲的一劍朝韓三寶眉心刺來。

這一劍,速度極快,給韓三寶造成的威壓極大,隱隱如在十萬大山時,屠萬里給他造成的壓迫感。

韓三寶心裡暗驚,但卻在瞬間做出應對之策。

一記劍出無悔,自黑衣人身下沖了過去,回身又是一記劍掃紅塵,一道弧形劍氣橫掃而出,攔腰斬向黑衣人。

“哼,螢火之光。”

黑衣人落地後,那道劍氣已到了身前,卻是絲毫不亂,再次冷哼一聲,居然不躲不避,又是一劍刺出。

嘭!

劍與劍氣相撞,發出一聲爆響,黑衣人紋絲不動。

韓三寶吃驚不已。硬抗自己一道劍氣而紋絲不動,此人是何修為?

那一聲爆響,令黑衣人暗暗皺眉。

鬧出的動靜太大,勢必已驚動太華山弟子。不可久留。

黑衣人瞬間做出決定,身子一躍,越過韓三寶朝山下逃去,幾個閃爍間消失在朦朧山路上。

而幾乎同時,另一條淡黃色人影自韓三寶身側竄出,緊追着黑衣人而去。

韓三寶也緊追下山,一路追到半山腰位置,不見黑衣人,卻看到一位穿着淡黃色長衫的人站在前方路邊一塊大石頭上,凝目向山下眺望。

此人,大概正是適才追擊黑衣人的人。

韓三寶走到那人身後丈許處站定,虛抱一拳道:“敢問仁兄,可有追到黑衣人?”

那人不回頭,也不說話。

韓三寶再問,依舊不說話。

難道是啞巴?

韓三寶走近一些,也想要跳上大石頭看看,那人卻忽然回過頭來,以目光制止韓三寶。

那神色、那目光冷如寒冰。

是一位年輕女子,生得國色天香,明眸皓齒,只可惜一臉寒霜,明眸如千年堅冰,被她看一眼,恍若身上起一層霜。

韓三寶忽然覺得四周的空氣冷了許多,彷彿皮膚上結了一層霜,忍不住打個冷顫,訕笑道:“原來是位姑娘。不敢請教姑娘芳名?”

那女冷若冰霜,跳下大石頭,一言不發朝山上走去。

韓三寶一愣,連忙追上去,問道:“姑娘,那位黑衣人呢?”

那女子止住身子,回頭瞪他一眼,冷冷道:“別跟着我。”

言罷,繼續朝山上走。

語氣冰冷,彷彿化作一股寒氣將韓三寶全身纏住。

“古怪的人。”

韓三寶嘀咕一聲,不再跟上去。

那黑衣人被嚇走,想來短時間內不敢再造次,明日與韓信皓提醒一聲,讓他們加強防禦,可保萬無一失。

尋思已定,御劍回到君子堂。

直睡到翌日午時,剛洗漱完畢,仇逸璇跑來砸門,“師祖,起來啦。”

韓三寶拉開門,見小丫頭一臉笑容站在門外。她今日穿着一身淺白色長裙,一頭長髮在頭頂挽了兩個髮髻,愈發顯得嬌俏可愛。

“怎麼?吃蜜了?”韓三寶見她笑得開心,忍不住好奇。

仇逸璇推開他,不請自進,笑道:“師祖,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韓三寶才懶得猜呢,小丫頭藏不住秘密,一會兒自會說了。見她頭頂兩個髮髻宛如兩隻山羊角,忍不住好笑,“丫頭,你這什麼古怪髮型?快放下來吧,長發飄飄多好看,你這樣綁起來,像兩坨……”

“討厭!”

仇逸璇紅着臉打斷,而後撒嬌道:“快猜嘛快猜嘛。”

韓三寶有心逗逗她,故意沉思少許,說道:“莫非你看中了某個小哥兒?”

仇逸璇氣得直跺腳,“師祖!!”

韓三寶哈哈一笑。

仇逸璇攥緊小拳頭,在面前晃了晃以示威脅,而後又忍不住笑了起來,“與你有關喲。”

“和我有關?”

韓三寶心頭一緊,莫非昨夜與冷白霜之事,傳開了?疑道:“什麼事?”

“笨喲。我發現了一件好玩的事兒。”

原來,仇逸璇閑來無事,便出去外面走走看看風景,被她發現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此時距離會仙大會只剩兩天時間,許多訊息已經公開。

此次參加會仙大會的門派,一共有80個,共有三百二十人報名參加比賽,並且所有人員都已到位,太華山已經宣布暫時關閉山門,即使再有其餘門派趕來,也不再允許參加會仙大會。

今日上午,五大門派掌門人已經確定三十二組預選賽成員名單,每個小組十人,並公布出來。

有趣的是,本屆會仙大會與以往不同,有一個神秘而強大的人暗中開了賭局。

私下賭勝負之事,已是屢見不鮮,但往年會仙大會,只賭決賽,了不起再加上半決賽。

只要不是公開進行,身為東道主的太華山,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今年不同,大大小小數百場戰鬥,皆已暗中開設有賭局,並且預選賽小組名單一出,那背後之人立即放出各人的賠率,並接受下注。

此事一時間,暗中鬧得沸沸揚揚,所有來參加會仙大會的人,據說都已下注,甚至太華山的弟子,也忍不住下注。

讓仇逸璇覺得有趣的不止於此,還有韓三寶的賠率問題。

韓三寶被分派到預選賽最後一組,同組的有三清門單萬志、四象門張國安、天劍宗史明俊、五行宗花永成,太華山的東郭若蘭、紫清殿的褚鴻卓、紫陽派的陳平安、天道堂的殷穎、天元觀的郝立群。

而韓三寶在會仙大會的第一戰——也是玄宗的第一戰,將直接與太華山的東郭若蘭對決。

有趣的是,雙方的賠率比,太華山的東郭若蘭1賠1.5,玄宗的韓三寶1賠15。

小丫頭說完,笑得花枝亂顫,說道:“師祖,看起來,你不被人家看好啊。”

韓三寶知道暗中賭勝負之事,可這個賠率也……

看起來,得找羅三炮好好聊聊。

“小丫頭,咱們玄宗被人如此瞧不起,有什麼好笑?”

韓三寶怒道:“屆時,本師祖大展神威,一戰出名,看還有人敢小瞧咱們。”

仇逸璇俏皮地吐吐舌頭,只是笑。

雖然如此賠率,將整個玄宗都瞧不起了,但她一想到小師祖吃癟,就忍不住想笑,能看到小師祖吃癟,似乎比整個玄宗的集體榮譽還要重要啊。

韓三寶也不再理她,出門了,怒氣沖沖找到羅三炮,將他拉到無人角落,小聲怒道:“羅三炮,你搞什麼鬼?我玄宗如此賠率,你不擔心輸得血本無歸?”

羅三炮是一個奸詐的商人,本人也有不俗修為,金丹初期,又有一件道器中品的極品乾坤類法寶——萬寶,解決了貨運問題,平時就在各地來回倒賣一些修真物品,賺取差價。

日積夜累下來,倒也確實賺了不少靈石,有了靈石,心裡便有了底氣,將賺錢目標放在會仙大會上。

可惜他那點家底,卻不敢大張旗鼓地搞,賭賭決賽已經是極限了。

昨晚韓三寶找到他,一番暢聊,彷彿打開了他的視界,決定承包下所有比賽。

於是連夜動用自己的人脈,將與會所有門派參賽人員的底細摸個清楚。此事對他一個經商無數年的奸商而言,並不難。

今日小組賽名單一下來,立刻做出賠率,放開大盤,接受下注。

韓三寶則以五十顆靈石外加提供保護,保證太華山不會幹預地方式入股,佔據百分十六七股份。

這個價碼,身為奸商的羅三炮當然不會同意,但韓三寶充分發揮自己砍價還價的本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最終將他說服。

如此,韓三寶才算是最大股東,對羅三炮的賠率問題自然十分關心。

他有把握,至少面對東郭若蘭,他不會輸掉比賽。

可羅三炮卻做出如此賠率,極有可能將他五十顆靈石敗光啊。

羅三炮見他怒氣沖沖,賊眉鼠眼笑道:“先別急,這是我的戰術。”

“戰術?”

“是的,戰術。”

聽完羅三炮一番解釋,韓三寶終於釋然,狠狠一拳搗在他胸口上,笑道:“小子,你果然是奸商。”

羅三炮翻個白眼,“無奸不商,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