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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傾瀉而下,潔白縹緲的仙台上面,立有一名少女,長發飄舞,雪白的衣裙,輕輕飄動,將她那完美的身軀勾勒的動人至極。

寧如意獨立於仙台上,青絲飛舞,白衣飄動,不食人間煙火,似是月宮中的仙子。

“他是誰?”寧如意低聲問詢。

阿七止住身形,面色沉重地盯着大道之上的質詢者,沉聲道:“我曾聽聞在大道之上有被稱為質詢者的傢伙,想來這個質詢者應該就是質詢者。”

質詢者,在修飾踏入自逍遙時,若是叩門者不敬不畏大道,會被視為異類,由質詢者進行三問,若是三問皆不合心意,則進行抹殺,只是數千年來並未有人逆大道而行,所以也只是聽說,並未見到過。

那人帶着怪笑的面具,身穿黑色的盔甲,高大而神武,手持漆黑長槍,看不出表情,站立在匹練上,沒有任何的動作,卻有着懾服天地之姿。。

五彩匹練所凝成的大道之上,出現這樣一個人,實在駭人心神,唯一讓兩人感到慶幸的是,他沒有過來,僅僅是站在那裡。

“看不出他的深淺,但是僅僅是那桿長槍,就已經是聖人兵器,可想而知他或許超脫聖人也不好說。”阿七凝重道。

質詢者極度可怕,兩人相距有十幾里遠,但是他所散發出的強大氣血卻能夠清晰的被感知到,那是像汪洋一般強大的靈氣,在波濤洶湧。

他是在大道之上出現的質詢者,而且偏偏是在寧如意的大道,這是怎樣的存在,一切都未曾可知,縱使阿七強大無比,但總歸不是之前的那個劍道至尊旁邊的女子,未必能夠鎮的住。

“看來,你不斬仙台,這個人是不會讓你踏上大道的。”阿七沒來由心中多了些猶豫,因為實在不好確認質詢者的境界,若是聖人還好,但若是超脫聖人,那就沒有一成勝算。

寧如意緩緩收起漫天神佛,斂入體內,手握劍柄,湛盧嗡嗡顫動。

整個人如明珠吐霞,出塵多姿,容貌說不上完美,但總叫人難以挑出一點瑕疵。

“寧如意,不為大道所容,故斬之。”

質詢者突然緩緩開口說話,運氣平淡沒有任何起伏,就像是一個牽線木偶,機械般重複着這一句話語。

“咚····、咚·····”

前方,質詢者每一步落下,都踏碎虛空,如有神鼓在被擂動,響聲震耳欲聾,每一次都讓人心臟緊縮,血流加速,體內的血管都快要崩裂,像是每一步都踩在心臟一般。

寧如意撐起三教聖人法相,不但沒有避讓,反而一步步前行,湛盧劍掛起劍氣長河,一縷縷劍氣似星光散落,難以捉摸,鋪天蓋地而下。

質詢者仰天長嘯,身上盔甲流動寒光,氣勢迫人,如一座磅礴的山嶽壓來。

他手持烏金長槍,踏碎長空,強大的威勢直衝霄漢,如一尊不死的上古戰神,從那遠古年間殺來。

他引動大道的可怕氣運,無盡的法則涌動,纏繞在槍尖,展露鋒芒而來。

此刻阿七心急如焚,這滔天的威勢遠超平常聖人,她秀手連續划動,拚命結出法印,一雙秀手最後猛力一拍,無盡光華衝起,充斥着殺伐之意,無以倫比的恐怖威壓,如海嘯一樣在洶湧,奔襲而去。

質詢者槍尖一掃,長槍竟在虛空生生划出一道裂痕,釋放出滾燙的熱量,一片金色神火從中噴涌而出,灼燒光華。

“超脫聖人,幾乎與聖主一樣。”一擊碰撞之下,阿七當即分辨出質詢者的修為,心中更是震驚不已,要知道整個九州唯有加持五道氣運的天地之主才能與聖主掰掰手腕,除了蘇主之外,並未聽過有何人能到此境界。

而如今大道之上便有一個如此恐怖的存在。

他究竟是誰?

阿七略微沉吟,絞盡腦汁只想到了天地未曾擇主的蠻荒時代,除此之外,並無他人。

質詢者只是稍作防禦,並未對阿七進行征伐,看起來似乎是不會對目標之外的人出手,只是即便如此,阿七沒有絲毫的辦法,若是肉身尚在,處於巔峰時期,或許還能撼動,只是現在心有餘而力不足。

“阿七前輩無須擔心,我自有分寸。”寧如意腳下踩動千風七步,堪堪躲開如淵似海的槍襲,而後持劍力劈出三道金色劍氣,奔襲而去。

質詢者長槍橫掃,划出一條真龍,這是大道氣韻凝成的龍形罡氣,漆黑如墨,長達數百丈,像是一條山脈橫空而至。

寧如意戰意如汪洋,五臟六腑齊齊迴響,七百二十位金曦人像再次顯化,盤坐在一株三瓣金蓮,輕輕搖曳,每一次搖曳便有滔天的靈氣漣漪蠻橫擴散開來。

寧如意白衣出塵,其中金色脊柱處迸發出一道龍形血氣,勾動天地,沖霄而上。

與此同時,古木上的諸多宮闕卻如同仙土,足足有七百二十一座,有仙霧涌動,仙葩朵朵綻放,神泉飛瀑,五色繚繞。

如一顆顆明珠在閃耀,星羅棋布,如同諸天凈土,齊齊流轉光華。

最高處的古蓮池處,石林悄然運轉,每一塊怪石底部都有道紋顯化,按照一種古怪的紋路轉動,不多時,蓮池便迸發出萬丈金光衝天而起,與寧如意背後的龍形血氣交融。

“在離開聖地時,聖女便叮囑我只有在搖光故地才可破境,之前我不明白,現在,知道了。”寧如意緩緩睜開眼睛,此刻她的瞳仁最外圈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身罩神環。

她身後七百二十尊神佛竟然分別飛往古木宮闕,每一次入主,都有一絲金光在寧如意眸中一閃而逝,氣勢也陡然攀升,直至最後一尊法相入主,她的氣勢逐漸穩固,竟然與質詢者不成多讓。

寧如意騰空而上,湛盧劍此刻盈盈生輝,噴薄出較之前更為強大的劍氣。

質詢者也跟着凌天而上,手中長槍勢若長龍,始終向著寧如意刺去,烏光劃破長空,照耀蒼穹。

湛盧劍,白若冬雪,劍氣若長虹。

寧如意握住湛盧劍,緩緩抬起,看着那道勢若破竹的烏光,緩緩落下。

一道雪白的劍氣長流宛若一條懸掛在天間的山澗溪流,激蕩不已,原本是月光當頭的黑夜,此刻卻被這劍氣襯得如同白晝。

質詢者沒有多餘的動作,直接就是舉起長劍,橫掃而至,大道氣韻成為一條條,一縷縷的道痕,這是聖人的道韻,是他對天地大道的感悟。

劍氣長流被長槍橫掃出的道痕抵擋,只不過瞬息間功夫便被槍尖崩碎。

寧如意雖然此刻藉助搖光故地的地勢與靈氣極速飆升,但終究不是真正的聖人,對於大道沒有什麼感悟,甚至不被大道認同,所以落敗只是時間問題。

兩人第一次真正的碰撞,卻叫這靈湖翻滾,天空中飄起細雨。

數十道烏光湍流,出現在空中,帶着無比恐怖的嘯鳴聲,刺向寧如意,槍勢直欲撕天,烏光籠罩四野。

這一槍,囂張至極,比之初一的劍,狂三的刀還要蠻橫不講道理。

對於接下這一槍,更好的辦法是躲開,然而寧如意卻不退,也不能退。

這是與大道的爭鋒,不退,她不一定會敗在這一槍下,甚至可能抵擋住這一槍,並斬了槍後的人。

但若是退了,那麼道心與戰意可能都會被這桿烏金長槍砍得粉碎。

寧如意此刻宛若一尊女武神,戰意滔天,無所畏懼,嗤的一聲脆嘯,彷彿在很遠的地方,有千里之外的一把劍破空,是開天闢地之初的一抹亮光。

‘轟’的一聲巨響。

白衣染血,一道潔白的身影在空中飄過。

寧如意倒掠而飛,血灑長空,重重地砸進湖水中,唯有一團血霧在水中擴散。

質詢者趁勝而墜,長槍直指搖光仙湖,迸射出無盡的烏光,激射進湖水中,令仙湖沸騰起來。

不多時,一道白衣勝雪的身影衝天而起,裹挾着風雷之勢。

寧如意的劍豎在身前,衣衫被撕裂出很多道口子,那些撕裂的口子中,隱約可以看到血跡,很顯然,只不過兩招,她已經受了傷,而且傷勢不輕。

質詢者漠然而立,右手緊緊攥着長槍,無數的寒光與鋒芒自指間溢出,把空氣無聲的切碎。

他的視線落在寧如意的劍上,落在寧如意身後的宮闕,罕見地,語氣中帶了一絲惘然,“搖···光····。”

“寧如意,忤逆大道,當斬。”轉而,他恢復了木訥之色,語氣冰冷毫無感情,再次重申道。

“寧姑娘,我來幫你。”

隨着一聲輕靈的喊聲,天地間起了霧,周圍的一切彷彿都不見了。

阿七握着一把白玉長劍,輕輕遞出一劍,一抹亮光自天際悄然升起。

初時只是一道金色的線。

奔襲而來是若一線潮。

那是一道滔天的金曦劍氣,裹挾着生機無限,奔襲而來,衝著質詢者而去。

寧如意趁機拉開距離,再次緩緩抬起劍,七百二十座宮闕有靈氣絲線飄出,逐漸沒入她的體內。

有萬丈金曦在她身上漸漸透出,在她體內的脊柱迸發出滔天的威勢,形成衝天的氣柱,沖入雲霄。

仙湖蒸騰的靈氣濃郁的化不開,瘋狂縈繞在金色光柱中,若百鳥朝鳳,竟然隱約形成了一把無比龐大的長劍。

質詢者眼神出現波瀾,似乎也為之動容。

寧如意傲立在空中,她的衣衫閃爍霞光,戰意化作金色汪洋,不斷拍擊而來,簡直就像是一位戰無不勝的女武神。

她盯着質詢者,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在這片天地回蕩。

“大道不容我寧如意,那我便捅破這蒼天大道,立我寧如意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