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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曹貞聞言霍地站了起來,抬腳就往床鋪那邊走。

在她的床鋪之下有一條暗道,方才唐子昔正是從這條暗道鑽出來的。

“萬萬不可!”唐子昔慌忙一把拉住她,道,“現在沈冽就在他的房間,你這樣過去豈不是全暴露了。”

曹貞急道:“怎麼沈冽會在他的房間?難道知道我們的計劃了?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趕緊給我說啊!”

“你放心,他暫時應該安全。”唐子昔忙安慰道,“當時沈冽並不知道那個人就是楚大哥。現在最多也只是懷疑,而且吉時將近,他不會傷害楚大哥的。”

曹貞這才心煩意亂地坐下,道:“你快跟我從頭到尾仔細地說一遍,他這一失蹤就是一天一夜,我都快急瘋了。”

“好!”唐子昔點點頭,慢慢從頭開始說起。

原來,二人進入地道後不久,沈冽就帶人追上來了。好在地道並不長,楚安臣很快便帶着唐子昔鑽出了地道。沈冽等人的速度也不慢,幾乎是前後腳就鑽出來了。

楚安臣只來得及將唐子昔藏在長草後,便跟他們交上了手。好在他提前有了準備,戴上了蒙面巾,其他的地方也做了一些偽裝,否則的話定然一眼就被沈冽認出來了。

雙方交手一番之後,沈冽帶來的人固然全部死光了,楚安臣也沒討了好去。不僅身上中了一掌,還在轉身逃走的時候被沈冽的飛鏢射中了。若不是唐子昔見機不妙,取出了懷中的小弓弩連射數箭抵擋了擋,怕是早就被沈冽斃於掌下。不過這樣一來,藏在長草中的唐子昔也被發現了,沈冽頓時捨棄了楚安臣轉而朝唐子昔撲來。

就在這危急關頭,不遠的樹上飛下來一個人,與沈冽斗在了一起。楚安臣瞧准機會,一把撈起唐子昔就跑。不過他沒有直接跑回寨子里,而是繼續往密林深處跑。一來固然是為避免沈冽再次追上來,二來也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二人一直在密林里藏到夜幕降臨才出來,楚安臣帶着唐子昔直接回了他住的跨院,趁着巡邏人員換崗之際翻牆而入,與在屋內假扮他醉酒卧床的那人換了過來。誰知就在唐子昔打算離開的時候,沈冽忽然親自來了。

情急之下,楚安臣只好啟用了曹貞告訴過他的那條暗道。好在他在回來的第一時間就派人暗中告知了曹貞,否則的話唐子昔忽然在她的房間出現,不被當成賊才怪。

“……幸好那個人出手相救,否則的話我跟楚大哥都會死在那裡。”唐子昔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目光轉向曹貞,“那人身手不凡,而且出現的時機剛剛好,莫非是寨主安排的?”

曹貞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誰。若不是楚大哥派人來通知我,我還不知道他喬裝進了地牢,又怎麼會派人去接應你們呢。”

“你也不知道?”唐子昔訝然道,“那就怪了。他到底是誰呢?不過知道他是友非敵就行了。對了,楚大哥要我轉告你,他懷疑沈冽是黑羅剎的人,要你一會兒多加小心!”

“黑羅剎!”曹貞的臉瞬間變得煞白,最近山寨里談論得最多的,便是黑羅剎將那群不知死活的武林人士趕盡殺絕的事。而且就在昨天,黑羅剎還在黑虎寨的山腳下,將野狼寨的人屠殺一盡,連個全屍都沒留下,手段可謂是狠辣之極。

她抓住桌沿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道:“我們黑虎寨與他井水不犯河水,而且也沒做出什麼挑釁他的事。這黑羅剎不會閑到跟我們一個小小的黑虎寨過不去吧。”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唐子昔搖頭道,“楚大哥說,他檢查過那些屍體,從表面上看無論是殺人的手法還是使用的兵器,都像是黑羅剎的風格。不過恰恰就是如此,他才懷疑是有人嫁禍。而且他親眼見到沈冽在聽到心腹回報的時候,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曹貞皺眉道:“就憑這樣也不能判斷他就是黑羅剎的人啊。”

唐子昔點頭道:“我當時也是這麼說,但是楚大哥說他自有辦法讓沈冽露出狐狸尾巴。讓你安心準備拜堂即可。”

曹貞聞言並沒有安下心來,反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為了查出我爹遇害的真相,楚大哥不惜以身犯險深入地牢,差點連命都丟了,我真是,真是不知道怎麼報答他才好。”

唐子昔忍不住道:“你們等會兒不是就要拜堂了嗎?”

曹貞聞言不由笑了,道:“姑娘誤會了,這只是我們商量好的計策而已。我自己什麼模樣什麼身份自己心裡清楚,哪裡配得上楚大哥。而且我這輩子只想好好守着我爹留下的黑虎寨,也沒想過要嫁人。”說到這裡她的眼神微微黯淡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目光轉向唐子昔道,“據我所知,那個地牢守衛森嚴,你是怎麼進去的?姑娘你別多心,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事關重大,而且牽涉到我黑虎寨百來號兄弟的性命,我不得不謹慎一些。”

雖然那個地牢一直都是沈冽在管,裡面關的什麼人曹貞並不知情。但她好歹也是一寨之主,進了地牢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她還是知道的,不說缺胳膊少腿,一頓毒打是免不了的。而唐子昔除了虛弱一些,渾身上下無半點傷痕,這讓她不得不心生疑惑。

“這……”唐子昔聞言有些尷尬,猶豫着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去的。只是在經過山下的時候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身在地牢之中了。這才遇上了徐清遠徐前輩跟楚大哥。”

“什麼?”曹貞瞪大了雙眼,滿臉的難以置信,“徐總鏢頭他老人家真的被關在地牢里?難怪,難怪……”她忽然一拳錘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盞亂跳,目露殺機地道,“當初沈冽還騙我說,徐總鏢頭已經回江南了。”

唐子昔看着她嘴巴張了張沒有說話,她真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徐清遠不僅沒有回江南,還被沈冽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現在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只聽曹貞道:“數月前,徐總鏢頭來找我,說是他們鏢在虎丘被人劫了。讓我看在這麼多年交情的份上,派人替他找找,作為酬謝他願意將鏢車裡的財物悉數相贈,他只要其中一幅名為《秋瞑圖》的畫。本來我也沒當成一回事,心想着這麼多年也沒少收他們的過路財,當即拍下胸口答應了。”

“不是《山河圖》嗎?”一旁的唐子昔小聲嘀咕了一句。

不過曹貞顯然沒有聽到她的話,自顧自道:“一切都超乎尋常的順利,鏢車很快就被我的人在一處山洞裡找到了。徐總鏢頭兌現了他的承諾,只帶走了那幅畫,而將所有的財物都留在了黑虎寨。兄弟們當然很開心,個個都贊那位率先找到那個山洞的兄弟。沒想到,當晚那位兄弟就消失了。我收到回報的時候也沒太在意,以為他是撈夠了錢走了,畢竟我是當著眾人的面將五分之一的財物都賞給他了。直到楚大哥忽然出現,我才知道,原來那位兄弟早就被人殺死拋屍山澗。雖然他的屍首已經被野獸咬得一塌糊塗,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因為他的右手受過傷,只剩下了兩根手指。這並是最讓我震驚的,最讓我震驚的是楚大哥說我爹根本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蓄意殺害的,而且他似乎知道自己會死,早就派人去藏劍山莊通知楚大哥。可惜事不湊巧,楚大哥去了東海至今方歸。”

她一口氣說完這麼多話似乎很是口渴,提起桌上的茶壺咕嘟咕嘟猛灌了一氣,才接着道:“經過楚大哥暗中調查之後,發現沈冽的嫌疑最大。但是那個沈冽實在太老奸巨猾,不僅深得寨中兄弟們的信任,便是其他的山頭也隱隱有以他為首的意思。我們在沒有確切的證據前根本不敢動他。楚大哥就提議說,乾脆就說我們二人自小就有婚約,他這次就是奉父母之命特意來迎娶我回家的。一來可以讓沈冽放鬆警惕,二來也可以將暗中將那些跟我爹關係好的叔叔伯伯請來一同見證,必要的時候還可以作為幫……”

“明知道他不是好人,為什麼不幹脆殺了他?難道我們這麼多人還打不過他?”一個聲音忽地傳了來,接着房門被人用力推開,端着一個粗瓷大碗的小玉一臉憤怒地出現在了門口。

“小玉!”曹貞見到小玉忽然出現顯然有些慌神,警惕地看了看她身後。

小玉走進來將碗重重朝桌上一頓,道:“放心,外邊的那些全被我給打發了。”

曹貞道:“打發?你把他們殺了?”

小玉撇了撇嘴,道:“只是請他們喝了一壇酒而已。”話沒說完眼圈忽然紅了,道,“發生了這麼多事,你為何不告訴我?莫非我嫁了人,你就拿我當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