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酒坊的正後方是一處極大的院落,院落里有三排木板房,規模不小,但是卻十分的簡陋,韓淵對楚歡倒是十分盡心,親自將他帶到了這後院來。

按照韓淵的介紹,楚歡知道這出院子乃是和盛泉夥計們住宿和吃飯的地方,那一排排木板房便是住宿之處,左邊有一處比較寬闊的大房子卻是廚房所在。

見到韓淵過來,從廚房裡便出來一名渾身油膩膩的中年人,四十多歲年紀,圓滾滾的如同肉球一般,眯着小臉上前笑道:“大作師,您老怎地到了這裡?晚上他們說你不在坊里吃飯,所以您老的飯菜就沒給你送去。”又打量楚歡兩眼,見楚歡粗布衣裳,便也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韓淵向楚歡道:“二郎,這是陳師傅。”向陳師傅道:“我還要往天鍋房去瞅瞅,耽擱不得,陳師傅,你幫二郎安排一個住處......是了,幫他拿一床被子,這天冷了,沒有被子卻不成。”

陳師傅笑道:“大作師儘管去忙,這裡交給我就是了!”

韓淵向楚歡道:“你就在這邊先安頓下來,明兒個開始便往晾堂去做事......回頭會有人來帶你過去。二郎啊,到了這裡,凡事多看多學,放麻利一些,千萬不要壞了這裡的規矩......少說話,多做事就是,若是有為難之處,儘管找我就是!”

楚歡笑道:“韓伯放心,二郎知道怎麼做!”

韓淵點點頭,轉身便要走,楚歡忙將點心遞過去,道:“韓伯,你的東西!”

韓淵回過頭,笑了笑,從那六封點心之中只拿了三封,道:“你自己也留些嘗嘗!”也不多說,徑自去了。

陳師傅這才回身叫道:“小三子,你出來!”很快從屋裡出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計,看起來十分的靈活,問道:“師傅,什麼事?”

陳師傅指了指楚歡,道:“這是大作師帶來的人,你幫他安頓一下......去給他拿床被子,就說是大作師吩咐的!”

那小三子點點頭,看了楚歡一眼,不冷不熱道:“你跟我來!”

陳師傅轉身往廚房去,楚歡卻已經笑道:“陳師傅稍等!”遞了一封點心過去,笑道:“不是什麼好東西,陳師傅嘗嘗!”

陳師傅頓時眉開眼笑,連聲道:“這怎麼好意思,客氣了,客氣了......!”向小三子道:“給他拿一床最後的被褥!”

小三子帶着楚歡來到一排木板房前,讓楚歡等候,自己去拿被褥。

楚歡瞧見這大龐大的院子里有竟是有七八口水井,又看了看房子的數量,心裡卻也是大致判定,這和盛泉裡面至少有上百名夥計。

他心裡倒是有些吃驚,看來這和盛泉的財力確實雄厚的很。

院子里暫時還比較安靜,作坊里的夥計們還沒有回來,都在幹活,此時天色早已經大黑,小三子很快過來,領着楚歡到了一處木房前,推開了門,裡面黑乎乎一片,小三子將被褥遞給楚歡,讓他抱住,自己過去點着了油燈,屋內頓時明亮起來。

這屋裡十分的簡陋,也十分的窄小,左右兩邊各有兩張小木床,加起來共是四張小床,雖然已經進入初冬,但是屋內卻還是充斥着一種濃濃的汗臭味,床上的被褥也都是油兮兮的十分邋遢,隨意地堆在床上。

左邊兩張床上已經堆着被褥,右邊靠外的一張木床也是放了一床被褥,被褥很薄,比起楚歡懷裡的被褥要差上許多,看來自己那一封糕點還真是起了不小的作用。

小六子不冷不熱指着那張空板床道:“你就睡那裡了!”

楚歡將被褥和手中的東西俱都放好,這才含笑道:“有勞你了。”頓了頓,問道:“是了,那晾堂是個什麼所在?”

他聽韓淵讓他明日往晾堂做事,心裡好奇,不知道晾堂是個什麼所在。

小三子道:“待得久了,你就知道是什麼地方了。新來的人,向來都是往糧庫里去搬運糧食,你一進來就能往晾堂去,已經是很不錯了。”

他也不多言,轉身出了去。

楚歡這才將被褥鋪好,伸了個懶腰,往床上躺了下去,雙手放在腦袋下面,若有所思。

雖然只是剛剛進來,但是楚歡卻知道自己日後在和盛泉的生活未必順利,他今日已經瞧出梁坊主和袁管事蛇鼠一窩,他們與韓淵的關係十分不睦,自己是韓淵帶進來的人,在他們眼中,自然將自己歸為韓淵一派,楚歡敏銳地感覺到那兩個傢伙日後只怕要對自己為難。

這幾日他一直沒有睡好,頗有些疲倦,微閉上眼睛小憩片刻,只是沒過多久,就聽到院子里傳來一陣陣雜亂之聲,聽到一個尖利的聲音道:“都早些歇着,明兒個一早,還要繼續做事,誰要是賴床遲了,那是要扣工錢的!”

楚歡倒是聽得明白,這聲音正是那袁管事,聽那聲音跋扈的很,楚歡微皺眉頭,竟是想起了周扒皮的故事。

“嘎”的一聲響,本來虛掩的房門被推開,從外面進來兩個人,瞧見屋裡點着燈,更瞧見楚歡已經從床上坐起來,這兩人都是有些吃驚,楚歡卻已經站起身來,抱拳笑道:“我是新來的夥計,我叫楚歡!”

那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疲倦的臉上顯出笑容來,看上去都是憨厚之人,也都點頭,其中一名高個子道:“我是黃復,他是牛金!”

旁邊矮個子牛金微笑着點點頭,走到自己的床邊,從床上拿了一條已經發黃的毛巾,轉身出門去,那黃復也是拿了條毛巾,向楚歡道:“你晚上要是洗抹,就早些往井邊去排隊,去晚了排的人就多了!”

楚歡笑道:“多謝了!”

黃復也不多言,徑自出去。

他剛出去,從門外又走進一人來,比起黃復和牛金,這人的個頭要高大許多,也健壯許多,虯髯大須,虎背熊腰,衣裳很薄,也十分破舊,蓬頭垢發,進門來看了楚歡一眼,微皺起眉頭,但是並沒有多說什麼。

楚歡知道這屋裡連上自己,共住了四人,除了黃復和牛金,這大漢顯然也是住在這屋中,微笑打招呼:“我是新來的夥計,我叫楚歡!”

那虯髯大漢竟是理也不理,似乎沒有聽見一般,只是走到楚歡旁邊那張木床邊,二話不說,直接上床去,用那薄薄的被褥蓋在身上,連腦袋也蒙在被褥中,一動不動睡下。

這球髯大漢如此古怪,倒是楚歡想不到。

沒過多久,黃復和牛金便已經回來,在對面兩張床坐下,黃復已經笑問道:“楚歡,將你分到哪裡做事?是糧庫嗎?”

“不是。”楚歡道:“明日一早,往晾堂做事!”

“晾堂?”牛金微顯驚訝:“是誰帶你進來的?你一進來便往晾堂做事,運氣倒是好得很。”

楚歡笑道:“是大作師帶我進來!”

“原來如此!”黃復和牛金這才恍然大悟,都顯出親近之色,黃復已經道:“原來你是大作師的親戚?唔,日後可要多照顧咱們兄弟了!”

楚歡只是淡淡一笑,問道:“對了,還要請教兩位,這晾堂是什麼所在?小弟初來乍到,對酒坊一無所知,日後反倒要請兩位大哥多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