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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廉神情驟變,面如死灰,汗如雨下顫聲道:“大人,這……這話從何說起?”

楚歡冷笑道:“你並不聰明,想要取本督的性命,就該自己找刺客,知道的人太多了,怎能有不透風的牆!”

高廉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楚歡不等他說話,已經道:“刺殺事件發生之前,你和北山另外五人同聚一室,密謀刺殺本督,而且更是暗地裡與董世珍有過接觸,當日行刺,除了趙信之外,另一名刺客,本就是董世珍安排,而那名刺客是真正的一流刺客,此前下手,沒有一次失手……最重要的是,這種刺客,非常遵守刺客法則,一旦被抓,便是死,也不可能招出幕後僱主。”

高廉渾身發抖,軟弱無力,楚歡卻已經站起身來,緩步走過來,“你高大人當初僱傭過這名刺客一次,做什麼,本督不說,你比誰都清楚,不過這名刺客的傭金實在不菲,能夠僱傭起這名刺客的僱主,其實並不多,便是你高大財主,此番僱傭這名刺客,也不是一人掏銀子,幾家湊了銀子出來,然後你和董世珍秘密商量,最後董世珍答應了你們,安排刺客行刺本督……!”

“大人,小人……!”高廉臉色蒼白,眼中充滿驚恐:“小人不敢……!”

“到了現在,你還在欺辱本督的智商?”楚歡嘆了口氣,走到高廉身邊,居高臨下看着,“那名化裝成廚子的刺客,就是你們花重金聘請的殺手,高廉,你本是個精明的人,但是為何此事卻做得如此不聰明?莫非你覺得其他人都能守口如瓶?早在董世珍他們死後第二天夜裡,在你還不知所措的時候,趙家的人就已經找到了本督……!”

高廉身體一震,失聲道:“都是趙盾所說?”話一出口,立時知道自己這句話大大失誤,楚歡只說是趙家人,這邊立刻就失口說是趙盾,那自然是與趙盾有過商量。

楚歡冷淡一笑,高廉五體投地,顫聲道:“楚督,小人罪該萬死,罪該萬死,這一切並非小人所願,其實……其實都是董世珍那個奸人逼迫,他逼迫小人拿出銀子來僱傭刺客,否則小人在西關就留不下去……!”

楚歡搖頭嘆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狡辯,高廉啊高廉,你可知道什麼叫做自尋死路?董世珍已死,你以為髒水潑到他的身上就能保住自己?無非是覺得本督活着,你們遲早要被趕出西關,在西關巧取豪奪得了那麼多產業,實在不容易,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不舍財,就只能讓本督活不成……!”楚歡慢慢走回椅邊,坐了下去,端起茶杯道:“即使董世珍沒有和你們一起謀划行刺本督,你們自己也會請刺客對付本督,這一點,本督清楚,你也清楚!”

高廉身上的衣襟已經被汗水浸透,想說話,但是此刻卻連說話的力氣似乎都沒有。

“你的來意,本督明白。”楚歡嘆道:“虎毒不食子,你捨不得自己的獨生兒子,這麼大年紀,如果死了這個兒子,想再要後繼有人,不是容易的事情……高廉,本督做事情,從來都是給人留有餘地,今日你既然來獻財,本督也不會不通情理……!”

高廉聞言,就似乎是在大海將溺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立時抬頭,眼中顯出驚喜之色,陡然間有了氣力,“大人,您……您的意思是?”

楚歡品着茶,也不看高廉,慢悠悠道:“高霍的命,本督可以不要,但是需要一件東西來換?”

“什麼?”高廉急忙道:“只要小人擁有的,大人儘管說。”

楚歡哈哈笑起來,放下茶杯,指着高廉道:“你有……!”手指向上抬,指着高廉腦袋道:“用你的腦袋,換取高霍的腦袋,你願不願意?”

高廉一愣,有些錯愕。

楚歡凝視着高廉,道:“高霍承認自己與天門道有牽連,本督也派了刑部司的官員審訊,他已然招供,按照刑部司那邊的呈報,明日一早,就會頒下行刑的文書,西關亂匪眾多,天門道禍亂天下,這西關絕不容許天門道的存在,所以貴公子只能站出來,作為本督殺雞儆猴的工具,大有用處。”

楚歡如此直白,高廉心驚肉跳。

北望樓事件之後,高廉就後悔到了腸子里,他花費了大氣力,最後終於來到西關,本想着能夠成為西關最大的士紳家族,可是誰能料到,在這西關根基還沒穩下來,就要被赴任不久的楚大總督連根拔起,後果不單是破財,這位總督大人,甚至要索命。

“大人,小人……!”高廉剛剛升起的興奮,瞬間就被楚歡冷水破滅。

“這並不是一個容易選擇的問題。”楚歡語重心長道:“本督說過,我宅心仁厚,不將人逼到絕路,你大可以現在回去考慮,等到明天告示頒布之前,做出抉擇便可。”抬手道:“本督還有事情,不能多說,你先退下吧!”

高廉張了張嘴,看到楚歡皺起眉頭,終究不敢多說,無可奈何退了出去,等到他退下之後,楚歡立刻讓人找來祁宏,吩咐道:“派人盯住高廉!”讓祁宏靠近,低耳幾句,祁宏領命退下,還沒出門,卻見得軒轅勝才快步進來,身着甲胄,頭盔夾在臂膀間,神情凝重。

楚歡見得軒轅勝才突然回來,心中立時便湧起不祥之感,立刻起身,問道:“軒轅,出了何事?”

軒轅勝才如今統領平西軍,正在大規模整頓,這種時候,本來不會輕易從軍營回城,可是此時卻一臉凝重親自回城,楚歡自然知道事關重大。

軒轅勝才進了廳內,正要行禮,楚歡已經道:“不用這樣,你說,出了何事?”

軒轅勝才握拳道:“楚督,賀州和金州叛了!”

楚歡一怔,但瞬間皺眉道:“叛了?”西關道四州,甲、越、賀、金四州,楚歡坐鎮越州,雖然控制了四營兵馬,但是其他四營卻還沒能完全在掌握之中。

“甲州那邊派了人去,賀州和金州也派了人,可是派去的人在半道之上,就得到了消息,駐守在賀州的巽字營和金州的艮字營,都已經先後叛變。”軒轅勝才也是緊皺眉頭,“兩座州城都已經被叛軍控制,據人回報,兩座城都已經封閉了城門,許入不許出,而且都公然打出了旗號……!”

“什麼旗號?”

軒轅勝才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道:“他們聲稱楚督謀害東方信,軍政獨攬,來西關赴任之後,不顧百姓死活,只知爭權奪利,排除異己……!”頓了頓,不好說下去,楚歡本來嚴峻的神情,此時反倒是淡定了不少,道:“你繼續說。”

“他們四處宣揚,楚督這是存了謀反之心,若是任由大人在西關橫行,整個西北都將陷入一場更大的劫難……!”軒轅勝才冷笑道:“他們自稱是被迫無奈,這才起兵反抗楚督的暴政,雖然已經造反,但他們卻口口聲聲說是只反楚督,不反朝廷……!”

楚歡緩緩走回座位中,閉上雙目,軒轅勝才靠近過去,道:“楚督,末將已經派遣方如水暗中快馬加鞭趕去了甲州,駐守在甲州的兩大營偏將,乾字營的偏將是出自西北軍,與方如水關係很好,另一名乃是東方信的人,末將已經發了將領,令方如水以末將的名義,連同乾字營偏將,控制東方信的那名偏將,讓他立刻交出兵權,調回朔泉,如果順從,即刻調一營人馬前來,留一營駐守甲州,但有反抗,以抗命之罪,就地斬殺。”

楚歡並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微微頷首,軒轅勝才繼續道:“調的一營人馬過來,末將向楚督請令,發兵平叛!”

楚歡沉吟着,片刻之後,睜開眼睛,緩緩道:“朱凌岳出手了!”

軒轅勝才問道:“大人是說,賀州和金州的叛亂,與朱凌岳有干係?”

楚歡倒是顯得十分平靜,緩緩道:“軒轅,依你之見,沒有朱凌岳的支持,駐守在賀州和金州的平西軍兩營敢不敢叛?”

軒轅勝才想了一想,終於搖頭道:“那是自尋死路,楚督說得對,如果沒有朱凌岳在背後支持,這兩營統領絕不敢舉兵造反!”

“朱凌岳被我逼急了。”楚歡起身來,背負雙手,冷笑道:“他在西關布置勢力,那自然是想讓西關上下也在他的掌控之下,為了能控制西關,無論是在軍事、政事甚至是在商業上,他都做了精心的布置,向西關大肆滲透……!”

軒轅勝才道:“當他煞費苦心經營的一切在短短時間內就被楚督連根掃起,朱凌岳自然不甘心……!”

“不管他有沒有野心,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他還沒有準備好。”楚歡輕聲道:“他對我恨之入骨,可是目下的形勢,他知道自己還不能輕舉妄動,可是他又無法接受我鎮守西關,所以……利用巽字營和艮字營發起叛亂,卻是他當前最好的選擇。”

“楚督覺得他要用這兩營做大文章?”

“如果我猜的不錯,他指使兩營叛亂,目的還是想將我逼出西關,如果可能,甚至以此為時機,軍事佔據西關。”楚歡的雙眸閃着冷厲的神色,“朱凌岳是想要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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