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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如血恭敬道:“王爺受驚了!”

齊王拉起仇如血,凌霜已經迅速進屋,將齊王的鞋子拿了過來,齊王坐在椅子上,凌霜上前伺候齊王穿鞋子,齊王向仇如血道:“來,你先坐,府里沒有別人了。”

仇如血倒也沒有客氣,在齊王身邊的椅子上坐下,凌霜服侍好齊王穿上鞋子,又進到屋裡給齊王拿過來錦袍,齊王披上後,這才輕聲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他方才緊張,一時還沒聽清仇如血的大名。

仇如血拱手笑道:“在下仇如血!”

“仇如血?”齊王覺得這名字有些古怪,但是此刻自然不在乎仇如血名字的好壞,低聲問道:“你們什麼時候到京的?來了多少人?”

他倒也明白,楚歡如果真想救自己,不可能只派一個仇如血前來。

仇如血道:“王爺,我們已經抵達京城五天,除了在下,確實還有幾個人。”

“幾個人?”齊王有些吃驚,如果對方要救自己出京,莫說幾個人,只怕百來十個人也不夠用,本來放鬆的心情頓時又沉重起來:“楚歡只派了幾個人過來?”

仇如血何等精明,齊王這般問,他哪裡不知道齊王的心思,微笑道:“王爺放心,雖然楚督只派了我們幾個人過來,但是一旦行動起來,我們的人手還是足夠的。”

“那就好。”見仇如血笑得很輕鬆,齊王微微寬心。

仇如血沉默了一下,終於道:“王爺,在下從西北出發的時候,對京里的情況還不是十分了解,包括楚督在內,並沒有做出絕對的計劃。楚督的意思,是讓我們先進京打探,然後再相機行事,隨機應變。我們入京之後,本就想過前來拜會王爺,但是發現齊王府已經被嚴密看守起來,王爺已經被軟禁在王府之中。”

齊王握起拳頭,並不說話。

“我們暗中對王府四周的環境進行了詳細的打探,除了王府被武京衛守住,通往王府之外的幾條街道,都是搜查嚴密,禁止閑雜人等進出,無論是誰,都要經過嚴加搜查。”仇如血輕聲道:“王府四周和幾條街道,日夜都不缺人。”

齊王皺眉道:“那……那可如何是好?”

仇如血凝視着齊王,道:“王爺,京城已經在太子的掌控之下,王爺或許有所不知,這幾日武京衛各署的將領多有調動,幾乎都換上了太子的人,除此之外,刑部的力度更是加大,又抓了不少人……!”

齊王冷笑道:“本王被他軟禁起來,他沒有了掣肘,自然是變本加厲了。”

“如今的京師,可以說是太子的天下。”仇如血低聲道:“王爺身在京城,處境十分兇險。在下從西北出發之前,楚督再三叮囑,要見機行事,而且我們要聽從王爺的差遣。依現在的形勢看,王爺實在不宜再留在京城,不過在下不敢妄自決斷,所以要斗膽詢問王爺,王爺是否願意離開京城?如果王爺不想離開京城,我們不會有所行動,但是如果有心想要離開京城,那麼在下將會立刻制定營救的計劃,竭盡所能,將王爺救出京城!”

齊王皺起眉頭,並沒有立刻說話,若有所思,許久之後,雙全握緊,手背上的青筋暴突起來,他的目光也堅定起來,終是看向仇如血,點頭道:“仇如血,本王要離京,本王不能任由太子宰割,無論如何,也要離開京城!”

仇如血點點頭,“既然王爺已經下定決心,那麼在下知道如何做了。”看向一旁的莫凌霜,起身來,拱手道:“姑娘就是莫凌霜莫姑娘吧?”

莫凌霜一怔,似乎想不到仇如血竟也知道自己,忙點頭道:“是……奴婢莫凌霜!”仇如血跟隨楚歡的時候,凌霜已經入宮,所以兩人雖然都在京城的楚府居住過,卻並未謀面,而且凌霜入宮之後,這事兒府中上下也都不好多說,仇如血自然也不大清楚。

仇如血微微一笑,向齊王道:“王爺,楚督交代過,在京中的行動,隨機應變,如果到了危急時刻,王爺需要離開京城,我們將竭盡全力施行營救計劃,除了王爺,楚督也是交待過,一定也要將莫姑娘一同救出京城。”

齊王立刻點頭道:“不錯,凌霜一定要跟本王一起走的。”

凌霜在旁聽見,卻是心頭一顫,這才明白,仇如血認識自己,是因為楚歡交待要將自己救出,毫無疑問,楚歡雖然遠在西北,卻從未忘記過自己的安危。

一時之間,凌霜心頭百感交集,但是面上卻又不能表現出來。

仇如血低聲道:“王爺,在下在這裡不便久留,您和莫姑娘稍安勿躁,等候三兩日,在下會將整條營救線落實下去,只待計劃設計好,便會開始行動。”

齊王忙道:“仇如血,王府除了本王和凌霜,還有兩個人,我們可以幫你們做些什麼?”

“還有兩個人?”仇如血一怔,沉默片刻,才問道:“王爺,營救計劃,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營救的人越少也越好,人一多了,目標也就大了……那兩人王爺也準備帶他們走?”

齊王正色道:“一個是王府長史,一個是王府統領,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兩人對本王都是十分忠誠,誓死追隨,本王不能丟下他們不管。”

仇如血正色道:“王爺,並非在下多嘴,但是在下還是要提醒王爺,京城都在太子的控制之下,此番的計劃,必須要謹慎小心,慎而再慎。王爺該知道,您是太子的最大障礙,雖然如今被軟禁在王府,而且有重兵看守,但是太子那邊的眼睛也一定還盯着這邊,所以計劃中稍有一絲一毫的疏忽,就會前功盡棄,王爺會落到更兇險的境地。”頓了頓,猶豫一下,才道:“多帶走兩個人,目標也就大了兩分,而且這二人的底細,王爺是否完全清楚?”

“本王很清楚。”齊王道:“本王知道,這種時候,不可輕易相信任何人,但是卻不等於要懷疑所有的人。長史盧浩生是徐大學士推薦給本王,一直在為本王謀劃,其實他也一直勸說本王,應該離開京城,前往西北,至若淪衡,他是遼東人,出身行伍,講的是忠信,前番太子要調走王府護衛,淪衡差點帶人與他們大打出手,這人對本王十分忠誠,本王可以相信他們。”隨即苦笑道:“而且他們已經被視作本王的人,本王如果離開,丟下他們,太子也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既然如此,在下也就不多說什麼了。”仇如血想了一下,見齊王堅持,也就不多說,“王爺,在行動之前,王爺繼續像平常一樣,不要表現出任何的反常。至若盧浩生和淪衡,王爺既然要帶他們一起走,那麼就將他們也列入計劃之中,不過暫時不必將出走的消息告訴他們。”

齊王見仇如血似乎成竹在胸的樣子,倒是信心大增,點頭道:“你放心,本王按照你說的去做。”

……

……

已經是臘月,京里的溫度也是低的嚇人,因為戶部吃緊,所以今年撥下來給武京衛的冬裝數量實在有限,整個京城有武京衛七千人,但是撥下來的冬裝,卻只有三千套,這已經是戶部力所能及,只是這樣一來,武京衛大半數的兵士都將沒有冬裝。

分發冬裝,自然是由上面進行調配,西門署知道這個消息之後,知道凶多吉少,這西門署的武京衛,本就是在軍中靠山最弱的一撥人,姥姥不疼舅舅不愛,如今冬裝缺乏,西門署自然很容易被忽略,西門署上下倒也沒有想過人人有一件,只是想着能分個三五件也就阿彌陀佛了,等到冬裝最後發完,西門署卻是連一件冬裝也沒發下來。

署里的兵士們當然不敢往總旗衙門去鬧,但是一肚子火,總要有發泄之處,署頭王甫自然就成了替罪羊。

若是換做別的署門,兵士們也不敢向署頭叫板,但是王甫為人敦厚,沒有殺氣,雖然做了署頭,署門裡的兵士們卻也並不敬畏他,所以少不得叫喊着王甫懦弱好欺,連一件冬裝都得不到,前任署頭趙揚雖然人品不怎麼樣,但是真要有東西撥下來,哪怕不多,卻也能爭取到一星半點,相較之下,王甫就差了許多。

王甫也知道眾人心裡有火,為了息事寧人,只能答應回頭請眾人吃上一頓好的,算是賠禮道歉,只是這一頓飯今天推明天推,一開始大伙兒還經常催促,到了後來,知道王甫囊中羞澀,也就沒人再提。

黃昏時分,署門裡的兵士們各自當差,有去西門廣場巡邏的,有留在署門裡歇息的,王甫依然要帶着手底下的十幾號人齊王府輪值。

距離輪值的時間還有很長,有些兵士不願意太早出門,署門裡畢竟還有炭火,呆在裡面頗為暖和,早早出門,天寒地凍,沒有幾個人去受那份苦。

到最後,王甫領着六名部下先行出門,囑咐其他人在輪值之前,必須趕到齊王府。

離開署門,王甫並沒有帶人直接去齊王府,而是轉過兩條街,帶着眾人到了一條比較熱鬧的街道上,跟隨的六名武京衛倒是喜氣洋洋,今日他們早早跟着王甫出門,倒並非是給王甫面子,而是王甫悄悄向著幾人暗示,要遵守之前的承諾,帶着幾人在執勤之前,先去館子里搓一頓。

這當然是天大的好事,本以為是遙遙無期,今日王甫性子大變,眾人樂得去吃一頓好的,而且倒也不知會別人,畢竟人越少,吃起來越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