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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如血正色道:“盧長史說的不錯,是成是敗,在這五個時辰之內見分曉,諸位,從現在開始,我們就要生死與共。”

眾人互相瞧了瞧,目光都是十分堅定。

“大家再看,五個時辰之內,要躲避巡邏,想要順利抵達其他幾處城門,雖然未必不成,但是只要稍有耽擱,就會出問題。”仇如血道:“所以這次制定的計劃,將以京城的西門為最終的目標,所有的接應,也都是以這條線設定。所以我們要避過西城的這幾處地方,繞一個圈子,然後在辰時之前,趕到西城門。”

“以前城門都是正好在辰時時分開城。”盧浩生道:“但是最近京中不太平,所以開城門的時間往後移動了兩刻,要到辰時兩刻才會開城門。”

“這邊是辰時輪值,他們就算髮現不對勁,也是辰時之後的事情。”仇如血道:“等到事情報上去,他們再作出反應,早已經過了辰時二刻,我們已經離開京城,只要出了京城,城外一切都準備好,就很容易脫身了。”

王甫猶豫了一下,終於道:“這裡面還存在一個極大的變數。”

眾人都看向他。

王甫頓了一下,才道:“這個計劃的實施,是從後半夜開始,是要避開上半夜的巡查,以免被巡查的衛校發現破綻。”

仇如血點頭道:“對!”

“可是如果衛校在後半夜,突然會巡查到這邊,那又該如何?”王甫輕嘆道:“如果那時候我們全都離開,衛校巡查到右側門,發現西門署少了半數的人,他會不會起疑?上半夜的時候,我守在門外,他就算來查,我只對他說王爺還在用人,折騰了大半夜,王府裡面再鬧出點動靜,應該可以瞞過衛校。到了後半夜,他如果再來巡查,依然無人,連我的蹤跡也沒有瞧見,難道他不會進府來看一看?總不至於王爺用人,要用上整整一夜吧?只要進府,發現裡面空無一人,那麼事情就會立刻暴露,武京衛就會馬上傾巢而出,搜找我們的下落,京城個門,也會立刻封鎖,到了那個時候,就算在辰時之前趕到西城門,西城門也不會打開,甚至於他們已經在那裡守株待兔……!”

本來有些興奮地情緒,一時之間,變得寒冷起來,齊王不由吸了一口冷氣,王甫的意思,在場的幾人,心裡都是十分的明白。

齊王是太子的重點監視對象,想要將齊王從京城救走,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並非憑藉幾個高手就能夠輕鬆自在地救走齊王,一切必須在秘密狀態下進行,只要稍微出現疑似紕漏,被太子黨的人發現,那麼齊王面對的,將是太子手中強大的實力,將會有無數人蜂擁而來,至若高手,太子手下也從來不缺高手,這項計劃從一開始,就不能以武力來解決,只能用周密的計劃進行。

這項計劃之中,最重要的一環,就是齊王在逃出西城門的過程之中,決不能讓太子黨發現破綻,一旦在逃出西城門之前就被發現,以太子的實力,可以輕鬆將齊王困在京城之內,再也沒有出去的機會。

所以需要時間,一個隱秘至極不被任何人發現破綻的行動時間。

有王甫這個內應,就可以制定一個完整的計劃。

計劃將行動時間定在子時過後,道理很簡單,因為按照王甫的說法,衛校夜裡巡查,一般而言都是在上半夜,下半夜幾乎不會出現。

這也好理解,嚴寒臘月,誰願意在可以凍死人的後半夜繞着王府轉上一圈。

也正因如此,行動的時間在後半夜,那時候一切都是靜止的,不會有人發現破綻,王府里的人可以悄無聲息地離開齊王府,按照設定好的路線,連夜趕往西城門。

這是最理想的結果。

但是王甫一言,卻是如雷霆貫耳,盧浩生和仇如血已經皺起眉頭來。

誠然,衛校巡查,通常都是在上半夜,可是這卻並非絕對,誰能保證衛校不會突然抽風,夜裡會巡查到右側門來?

一般情況下不會,但是世間的事情,總是存在一個特殊。

一旦衛校後半夜突然過來,正如王甫所言,見到右側門只有半數武京衛在看守,王府和近一半的武京衛沒了蹤跡,自然會疑惑王府為何要用人這麼久?衛校巡查,本就是為提防出現異常的情況,一旦出現那種情況,衛校即使不會親自闖進府中,也一定會向上稟報,而隨後入府查看,那也是必不可少的舉動。

等他們闖進王甫,人跡全無,自然會知道齊王已經逃離,稟報上去,以太子的能力,當然會在第一時間派人封鎖城門,只要太子的行動在明晨辰時二刻之前,齊王一行人就算趕到了西城門,那也是無法離開京城。

一時間寂靜無聲。

片刻之後,盧浩生終於道:“王爺,王署頭說得對,咱們如果全都離開,沒有一個人擋着,一旦有人巡查,前功盡棄。”頓了一下,才道:“這樣吧,王爺你們按照計劃,依然子時行動,卑職就不能隨同王爺一同去西北了,只要卑職留下來,守在右側門,有卑職在那裡,可以向他們解釋,他們應該不至於敢闖進王府。”

“盧長史,這……!”齊王一驚。

盧浩生微笑道:“王爺,卑職身為王府長史,未能為王爺分憂,讓王爺受此委屈,實在是罪該萬死。這次,卑職就當是為王爺分憂……王爺隨同仇大俠前往西北,有楚大人相助,必能東山再起,卑職只盼王爺能夠一帆風順。”拱了拱手。

“不行!”凌霜忽然道:“長史,你足智多謀,此行西北,山高路遠,沿途只怕還有不少的磨難……王爺身邊不能缺了你,凌霜一介弱女子,此行西北,不但幫不上什麼忙,而且還會拖累你們,就讓凌霜留下來……!”

齊王急道:“不可以……!”

“王爺,你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凌霜凝視着齊王,雙眸清澈,嘴角帶着淺淺的笑意,目光卻十分堅定,“凌霜留下來,你們就能順利出城,凌霜心意已決,王爺不用多說。”

王甫卻是雙手握着拳,牙關緊咬,忽然間抬起頭,道:“你們不用爭了,你們都是王府的人,是齊王身邊的親信,就算你們留下,也不能保證他們相信你們。你們留下來,並不合適,而且存在着極大的風險。”

齊王咬牙道:“實在不成,我們就賭一把,堵他們後半夜不會巡查。”

“王爺,事關生死,不能而學習,更不能去賭。”王甫正色道:“太子黨勢力龐大,要想從他們的眼皮底下離開,必須要做到萬無一失才行……!”深吸一口氣,看向仇如血,道:“仇大俠,計劃不變,子時行動,我留下來。”

仇如血眼角抽搐,“你……!”

“只有我是最合適的人選。”王甫平靜道:“我是武京衛的人,之前和王爺也沒有什麼瓜葛,他們不會懷疑到我頭上,而且真要查過來,我是西門署的署頭,由我解釋,可以說得通,他們也會相信。”

盧浩生看着王甫,眼中也顯出驚訝之色,顯然沒有想到小小署頭竟然如此深明大義。

大家心裡都很清楚,留下來,等到天亮之後,事情就會敗露,到了那個時候,留下來的人無論如何也是逃脫不了。

王甫主動留下來,說到底,就是用自己的性命護着眾人安全脫身。

齊王當然也明白其中道理,有些驚訝,但是目光中很快就顯出感激之色,道:“王署頭,你可知道,留在這裡,會……會很危險。”

王甫微微一笑,道:“王爺,都不用多說了,就這麼定下來。”隨即道:“王爺,小的還有一個請求。”

“什麼?”齊王忙道:“你但說無妨,只要本王能做到,必然答應你。”

王甫道:“天寒地凍,身子有些冷,不知道王爺能不能賞一壇酒吃?”

眾人一怔,想不到王甫竟然是提出這樣的要求,齊王怔了一下,隨即急忙向凌霜道:“凌霜,你將我珍藏的那壇酒拿過來,還剩下兩壇,都拿過來。”

凌霜看着王甫,猶豫了一下,終是答應,盧浩生只怕凌霜一人拿不了兩壇,也跟着去拿酒。

仇如血嘆了口氣,起身拍了拍王甫肩頭,道:“王兄弟,仇某行走江湖二三十年,什麼人都見過,也見過不少忠肝義膽的壯士,但是真正能讓仇某欽佩的,並沒有幾個,你王兄弟大仁大義,仇某打心眼裡欽佩。”

王甫哈哈笑道:“能得仇大俠賞識,三生有幸。不過留下來,可不一定會死,等到後半夜衛校遲遲不曾過來,快到天亮的時候,我會想辦法脫身。”

“好,一旦有機會,你一定要脫身。”仇如血握住王甫手臂,“楚督已經派人往你家鄉去接你的家人,用不了多久,他們都會到西關,你脫身之後,直接往西北方向去,我們放緩速度,你追上來。”

“千萬不可。”王甫立刻道:“出了京城,依然不能掉以輕心,太子如果發現王爺不見了,必然會派人追拿,你們速度越快越好,儘早趕到西北,我自己會想法子趕到西北,到時候與你們會和。”

“如此也好,我們在那邊等着你。”仇如血道:“等你到了西北,我叫上志同道合的弟兄,咱們喝個痛快。”

“何必等到西北?”王甫笑道:“王爺賜酒,馬上我們就好好喝上幾杯。仇大俠,不怕你笑話,打小我就喜歡喝酒,可是家裡窮,也沒有閑錢買酒喝,後來參軍打仗,偶爾能喝上幾杯,到了京城,編入武京衛,分到西門署那個清水衙門,想貪墨都沒地方貪,家裡的孩子又患了病,一點軍餉,也只夠給孩子買葯吃……我倒是一直想着痛痛快快喝一場,只是囊中羞澀,一直實現不了……嘿嘿,今天王爺賜酒,終於可以痛痛快快喝一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