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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立刻道:“他們沒有拋棄你,從來沒有,凌霜,姑姑知道你這些年過的艱難,可是你的父親每一天也都活在痛苦之中。你出生沒多久,便即被人劫走,而你親生父親自那以後,不曾在見到你一眼,甚至不知道你是否還活着!”眼角又是含淚:“凌霜,你可能體會你父親心中的痛苦?”

“劫走?”凌霜含淚道:“皇后,你你說我出生之後就被劫走?是誰這樣做?”往前走近兩步,問道:“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皇后豐潤的嘴唇動了動,卻沒能說出話來,只是無力地坐了下去。

見此情狀,凌霜更是心急,問道:“皇后姑姑,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父母現在究竟在哪裡?這二十多年來,他們可曾找尋過我?”

“孩子,他們當然找尋過你。”皇后拭淚道:“你千萬不要怪他們,他們對你日思夜想可是,有時候他們也身不由己,你的父親,叫做元羽,而你本姓元,或許你父親已經給你取了名字,只是只是你被人劫走,便是連我也不知道你父親給你取了什麼名字。”

凌霜淚眼婆娑:“那他們在哪裡?”

“他們!”皇后嘴唇微動了動,一時卻說不出話來。

“姑姑,你既然告訴了我身世,為何還要隱瞞?”凌霜道:“你若是不說這些,讓凌霜糊裡糊塗過上這一輩子,那也就罷了,可是可是你既然告訴了這些,我求你將一切都告訴我。”

“我我告訴你這些,是不想你連自己的真正身世都不清楚!”皇后苦笑道:“我我是不是不該告訴你這些,可是可是皇兄如果知道,我隱瞞真相,他他只怕會責怪我!”

“姑姑,你不是說,前朝皇族被誅殺殆盡,我的父親既然是華朝皇子,他為何還能活下來?”

皇后道:“大華皇族,當年也僅有你的父親和我逃出劫難。這些年,他他一直都在西山道,只是!”

“只是什麼?”

皇后猶豫了一下,終是道:“只是他如今已經過世了。”

凌霜一怔,隨即俏臉上一片蒼白。

“那我母親呢?”片刻之後,凌霜才顫聲問道:“她她現在過得好嗎?”

皇后閉上眼睛,悲聲道:“你被人劫走之後,不過半年,她就她就悲傷過度去世!”

凌霜只覺得天旋地轉,竟是軟倒在地,皇后立刻抱住,摟在懷中,淚如雨下:“凌霜,你還有姑姑,姑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從今以後,你就隨姑姑一起,我們一起相依為命!”

凌霜靠在皇后懷中,凄然道:“姑姑,你不該告訴我這些,我寧可與他們沒有半點干係,也不想也不想知道是這樣一個結果!”悲痛欲絕。

皇后抱緊凌霜,凄聲道:“凌霜,姑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姑姑不能隱瞞你一輩子你的父母如果知道我能見到你,知道你還好省省地活着,九泉之下才能瞑目啊!”

“姑姑,你是皇后,那你那你知不知道究竟是誰在當年將我劫走?”凌霜從皇后懷中掙脫,盯着皇后眼睛:“他為何要這樣做?他為何要讓我和父母骨肉分離?”

皇后欲言又止,終是輕聲道:“凌霜,往事過去便讓他過去,自今而後,咱們好好在一起!”

凌霜卻毫不猶豫道:“有些事情雖然過去,卻不能忘記。凌霜自幼沒有見到親生父母,如今既然知道他們的遭遇,又如何不能問個清楚?姑姑,凌霜求求你,你一定知道真相,你都告訴我!”她目光堅決,顯然是不問個究竟決不罷休。

她雖然平時性情柔和,但是外柔內剛,骨子裡是個韌性十足的姑娘。

皇后嬌軀微顫,卻並沒有說話,凌霜見此情景,愈肯定皇后定然知道事情真相,雙手抓住皇后一隻手臂,珠淚滾落:“姑姑,你是不是知道當年究竟生了什麼?你你一定知道,事到如今,你為何還不願意告訴凌霜真相?”

皇后長嘆一聲,凄然道:“凌霜,你父親其實是被囚禁在一處莊園里,將近二十年他在莊園里足不出戶,我!”豐潤紅唇微微顫抖,臉上卻是痛苦之色。

“囚禁?”凌霜一怔,剛要詢問,瞬間卻想到什麼,她本就聰慧,明白過來,問道:“父親是華朝的皇子,他被囚禁在莊園,那那是皇帝所為?”

這中間關竅,自然不難明白,皇后乃是一國之母,而且凌霜從皇后的口氣之中知道,皇后其實對元羽的情況十分清楚,在皇后的庇護之下,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皇帝才能夠軟禁前朝皇子。

皇后並沒有回答,但是表情卻已經等如默認。

凌霜腦中頓時清明起來,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原來都是皇帝派人所為!”

皇后一怔,凌霜已經冷笑道:“我明白了,父親既是前朝皇子,如果不是姑姑庇護,皇帝只怕早就殺死了父親。皇帝是因為顧忌姑姑,所以才不好對父親下手可是父親娶妻生子,皇帝又怎能容忍前朝餘孽活下去。他將父親軟禁在莊園,自然對父親的一舉一動瞭若指掌,即使父親竭力掩飾,可是母親生下我,皇帝定然很快便知道。”

皇后神色黯然,並不言語。

“皇帝是看在姑姑的份上,沒有對父親下手,可是可是他當然不允許華朝的皇族血脈繼續流淌下去!”凌霜緩緩道:“當年他得到消息之後,自然是派人要來除掉我這個前朝血脈,只是我卻想不通,他既然派人動手,我為何還能活下來,又為何會到了養育我的父母之家?”

皇后嘴唇微啟,輕嘆道:“如果我沒有猜錯,只有一種可能,當年你被劫走之後,本應該本應該將你殺死,或許他派出的那人瞧見你樣子,不忍下手,所以所以將你送到了偏僻的村莊,交給普通百姓撫養也許那名殺手只是想讓你就此太太平平生活下去!”

凌霜冷笑道:“姑姑說的是,事實或許就是如此了。那姑姑可知道他當年是派誰來殺我?”

皇后搖頭道:“這只是我們的猜測,究竟是否皇帝所派殺手,我們並無證據即使是他派的人,那也只能是神衣衛,神衣衛對他的命令向來是唯命是從,並不違抗,如此隱秘之事,究竟派出何人,也絕不會被外人所知曉。”頓了頓,才道:“更何況那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神衣衛中間更調吏員,二十年前的神衣衛,還在當差的所剩無幾,放你一條生路的那人,我們此生恐怕再也不會知道他是誰了。”

“這一切,都是拜皇帝所賜。”凌霜俏臉帶霜,“如果不是他,母親就不會悲傷去世,父親!”想到剛剛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父母卻早已經離世,心下便是一酸,趴在皇后的膝蓋上,淚水禁不住又滾落下來。

皇后拿出手絹,輕輕為凌霜擦拭眼淚,柔聲道:“凌霜,不管怎麼樣,能活下來就好。你父母不在了,可是姑姑還在這裡,咱們從今以後不要再管什麼大秦大華,我帶着你們遠離是非,找一處安寧的地方好好生活,你說好不好?”

“我們?”凌霜微抬頭,淚眼婆娑:“姑姑是說王爺?”

“你該叫他表兄。”皇后柔聲道:“你先前也瞧見了,瀛仁性子執拗,一心想要哎,你跟在他身邊,幫我好好勸勸他。”

凌霜問道:“王爺還要做大秦的皇帝嗎?”她並沒有稱呼瀛仁為“表兄”,依然稱呼為“王爺”。

“以前他不是這個樣子。”皇后苦笑道:“他一直生養在宮內,沒有受過委屈,事事都是一帆風順,這幾年卻是連受挫折,而且而且對太子誤會太深,心性已經變了。我擔心這樣下去,他會越走越錯,凌霜,咱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走錯路,一定要將他拉回來。”

凌霜緩緩起身來,凝視皇后,輕聲道:“凌霜會與他說清楚。”

齊王瀛仁從側廳離開之後,出了院子,早有人領着他到住處歇息,到了屋內,桌子上點着燈火,早已經準備好了酒菜。

盧存孝將齊王護送到知州府後,便即領人去補充飲水,知州府被嚴密保護,只是屋內卻是靜悄悄一片。

瀛仁走到桌邊,一屁股坐下,臉色很不好看,順手拿過酒杯和酒壺,自斟一杯,抬手便是一飲而盡,他酒量並不如何,一杯酒飲盡,便即劇烈咳嗽起來。

孫德勝急忙過來,輕輕拍打瀛仁背部,勸道:“王爺,您要保證身體,您酒量不好,還是少喝一點!”

瀛仁剛剛又自斟上一杯,正要再飲,聞聽孫德勝之言,雙目生寒,竟是反手便將一杯酒潑過去,盡數潑在了孫德勝臉上,孫德勝措手不及,打了個激靈,呆了一下,隨即跪倒在地,惶恐道:“王爺,奴才奴才失言,您求王爺恕罪!”

“連你也瞧不上我?”瀛仁起身來,轉過身,居高臨下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孫德勝,怒聲道:“楚歡不將本王放在眼裡,他手下的文臣武將也不聽從本王號令,母后瞧不上我,如今連你這奴才也說本王不行,你們都在小瞧本王,覺得本王是個無能之輩,是不是?”他臉色冷厲,一手拿着酒杯,另一隻手抓着酒壺,似乎隨時都要朝着孫德勝的頭上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