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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績正色道:“不錯,這便是傳國玉璽,本來並無人想到死者會是定武,但是因為搜出來玉璽,所以!”

“他是被何人所殺?”楚歡急問道。

裴績道:“到底生了什麼,那邊也沒有能說清楚,不過經過調查,定武很可能是齊王所殺,皇后當時也在現場,但她並沒有說什麼。”

“皇后?”楚歡眉頭一緊,“難道定武前往通州,是為了找尋皇后?”

“我們一直小瞧了定武,通州知州府守衛森嚴,但是他卻如入無人之境,守衛齊王的兩名護衛,也被定武所殺。”裴績道:“他撤離武平府城之後,並沒有隨着隊伍前往湖津,而是單人獨馬去了通州城。”

“皇后沒有說,齊王可有交代?”楚歡問道:“齊王既然在事現場,而且定武可能是被他所殺,那麼當時的情況,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裴績搖了搖頭,道:“齊王已經瘋了!”

楚歡身體一震,失聲道:“瘋了?”

“已經確定瘋癲。”裴績嘆道:“事當時,他從院子衝出,被護衛們截住,那時候就已經瘋癲!”

楚歡臉色黯然下來,半晌不語。

“也許是定武想要救走皇后,但是與齊王生了衝突。”片刻之後,裴績才輕聲道:“只是以定武的身手,齊王要殺他,實在是!”搖了搖頭,“如果皇后不開口,只怕到底生何事,永無人會知道。”

楚歡苦笑道:“皇后現在如何?定武已死,齊王瘋癲,她她定然是傷痛欲絕。”

“我已經讓人加派人手保護皇后。”裴績道:“齊王想來是受了極大的刺激,才會如此,眼看着自己的兒子瘋癲,皇后傷心難過自然是難免的。”嘆道:“只盼她不要做出什麼傻事來,否則!”

“你你覺得她會做傻事?”楚歡身體一震。

裴績道:“秦國滅亡,定武身死,齊王瘋癲,對一國皇后來說,這連番的打擊,很難承受。”

楚歡心下倒是大為擔心皇后,甚至有即刻前往通州探視的衝動,但是如今前線正是要緊之事,自然不能因為皇后丟下數萬將士擅自離開。

西北軍每一次征戰,楚歡都會出現在將士們的眼前,讓西北將士知道他們的主公時刻與他們同生共死,雖說楚歡此時離去,以裴績的能耐足以保證西北軍上下有條不紊,但是一旦遼東軍真的不顧一切殺過來,到時候全軍將士若是現沒了楚歡的蹤跡,定然對士氣有着極大的影響。

楚歡想了一想,終是讓人去將祁宏叫過來,等到祁宏過來之後,楚歡已經寫好了一份書信,交到祁宏手中,吩咐道:“你即刻啟程,親手將這份信交給皇后,信交給她之後,你也不用急着回來,就留在皇后身邊護衛,記住,一定要好生保護,萬不能讓皇后出現任何差池。至若齊王,請大夫好好診治!”嘆了口氣,道:“路上辛苦,好生保重。”

祁宏收起信函,也不多言,立刻退下。

“二弟,定武死了,湖津那邊就已經是群龍無。”裴績道:“軒轅紹雖然名聲響亮,而且是近衛軍的統領,但是如果沒有定武,他的威望根本不足以震懾湖津的梅隴。”

“大哥是說,咱們可以在湖津做手腳?”楚歡問道。

裴績道:“梅隴是灜元提拔起來,對秦國也算頗為忠誠。”裴績道:“如果定武還活着,他倒或許真的能跟隨定武撐到最後,畢竟有定武這桿旗,秦國還不算徹底覆亡。但是定武死了,梅隴又將向誰效忠?軒轅紹?那絕不可能,梅隴也曾是戰功赫赫,無論是從年紀還是資歷來說,都絕不可能甘心聽從軒轅紹的差遣。”

“這一點我與大哥所想一樣。”楚歡頷道:“武平府城被困,梅隴不可能得不到一點消息,但是他的湖津軍卻沒有一兵一卒前來河西救援,他大可以說是因為要提防河北方面的青天王,不過此事卻也看出,他對於自己的地盤,應該比秦國看的還要重。”

裴績撫須道:“如今天下群雄割據,最不好過的,應該就是這位梅總督了。他如今四面皆敵,西邊是咱們的勢力範圍,南邊是青天王,北邊如今又被咱們佔了河西,便是東北方向,還有遼東軍,無論哪一股勢力,他梅隴都是難以抵擋,偏偏如今天下爭雄,他在湖津的一畝三分地,也絕不可能安然無恙,更何況如今軒轅紹甚至文普的秦軍都聚集到湖津,此種情況下,二弟,你覺得他應該何去何從?”

“若是他想與秦國一同滅亡,自然是沒有什麼好說的。”楚歡道:“可是他只要想存活下去,只靠自己,斷然不成,定會想辦法在夾縫之中苟延殘喘。”

“說得對。”裴績笑道:“以我對梅隴的了解,此人應該不是一個抱殘守缺之輩,他既然沒有兵來救河西,也就不是一介莽夫,還是有些頭腦的,應該明白,以他的實力,想要爭霸天下,並沒有那個資本,最好的辦法,就只能是找一座靠山了!”

楚歡眼睛微亮,“大哥覺得他最終會投靠誰?”

“要選擇靠山,自然是先要知道定武已死。”裴績道:“只有知道定武已死,梅隴才會知道大勢真的已去。如果他真的下定決心另改旗號,只怕不會在乎投靠的是誰,先是看看誰的實力最強,此外再看看誰給他的利益更大。”

楚歡含笑道:“如此說來,咱們應該派人去湖津一趟?”

“要與梅隴接觸,必須要躲過軒轅紹那些人。”裴績輕聲道:“定武的死訊,咱們現在自然不能大肆張揚,嚴守口風,也正因為咱們是第一個知道定武死訊之人,在對付梅隴的問題上,就佔了先手。”想了一下,問道:“二弟覺得派什麼人去最合適?”

“只能先派人探探風聲。”楚歡想了一下,才道:“畢竟梅隴心中究竟怎麼想,咱們也不能確知。”頓了頓,才輕聲道:“大哥,對付梅隴,我們倒不宜現在就開門見山,而且還不宜由我們的人親自出面。”

裴績何等聰明,瞬間明白過來,“二弟是準備旁敲側擊?”

“湖津的狀況,他們心裡很清楚,梅隴如何想我們一時半會不清楚,但是湖津的官員心裡怎麼想,咱們還是能夠猜測幾分。”楚歡淡淡笑道:“讓他們自己人張口,分量應該比咱們要重上許多。”

裴績哈哈笑道:“若當真如此,咱們此番可是要破費不少了。”

“如果真的能夠說服梅隴投誠,不必咱們兵征討,那就能避免將士們的傷亡,也能夠讓百姓少遭受苦難,多花些銀子,倒也是物有所值。”楚歡輕聲道,“大哥,此事你就好生安排一番。”

裴績微微點頭,隨即目光落在案上的傳國玉璽之上,道:“當今天下,想要這塊玉璽的人只怕是不計其數,可是這塊玉璽卻機緣巧合不費吹灰力氣就到了二弟的手上,看來冥冥之中,自有天數,這老天終是要將玉璽送到二弟的手中!”凝視楚歡眼睛,“二弟,秦國已亡,這天下,終究還是你的!”

楚歡眉頭微緊,嘴唇微動,卻終究沒說出話來。

楚歡猜測的並沒有錯,如果說在這亂世之中,許多人都是心驚膽戰寢食難安,那麼梅隴的難處卻也是無處可訴。

梅隴雖然是一道總督,但是湖津道地薄人稀,他這個總督大人,遠不能與其他的封疆大吏相提並論。

梅隴為人低調,也談不上是能臣幹吏,湖津道也一直屬於帝國貧困地區,好在朝廷的各項命令,在湖津道都能夠得到徹底地貫徹,在朝廷的眼中,梅隴是個十分聽話的人,而且在湖津百姓的嚴重,梅隴或許不是什麼能人,但是卻算得上是個清廉的人。

梅隴出身本就是窮苦百姓,一步步走到今天,自然不容易,更不容易的是,梅隴沒有忘記自己的出身,相較其他各道而言,湖津道的吏治更為嚴苛,懲治貪官污吏的力度也很大,而且湖津的苛捐雜稅相對而言也要少上許多,所以梅隴在湖津的威望確實不低。

但是梅隴本來極好的名聲,如今卻是每況愈下。

為了提防南邊隨時會殺過來的青天王,梅隴只能在湖津徵召兵士,好不容易有了一支上萬人的兵馬,可是朝廷不但撥不出一兩銀子一顆糧食用來養兵,反倒是多次向湖津道催要糧草,對於一直以來都要依靠其他各地糧草支援度日的湖津道來說,這無疑是沉重的負擔。

河西那邊催要糧草的命令,梅隴硬着頭皮一拖再拖,可是手下這上萬兵馬,那都是吃糧拿餉,來不得半點馬虎。

當兵的直來直去,有糧有餉,什麼都好說,可是一旦拖欠糧餉,隨時都會生出兵變來,這可是梅隴最不想看到的結果,所以一切都只能以兵馬為先。

此外為了事先做好防禦準備,梅隴在湖津南部地區的各險處要道修築防禦工事,不但要花費大批的銀兩物資,還要徵召大批的民工苦力。

既要養兵,又要修築工事,湖津百姓在賦稅徭役之上的負擔與日俱增,已經有對梅隴不滿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