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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被薅出來的蘿卜不多,數了數,也就是五個。

“方才大伯娘說薅了四五個蘿卜,我還不信,還真是只有五個!”沈文韜驚奇不已。

沈香苗也略擰了眉。

事實的確是如此,只有五個蘿卜被薅了出來。

然而以徐氏的個性來說,這會兒早已將菜地給禍害光,而不是單單只拔了這幾顆蘿卜而已。

是徐氏突然良心發現?

還是說,是碰到了什麼事耽擱了她的動作……

前者自然是不可能,像徐氏這種黑心腸的人,自然不會覺得心存愧疚或者不安。

如此便是後者可能性極大,只是是什麼樣的事兒能讓徐氏停了動作,是碰到了什麼人,還是……

沈香苗思索間,一陣涼風嗖嗖的颳了過來,蘿卜纓子、白菜葉子隨風擺動,發出唰唰的聲音。

而同這唰唰的聲音一起的,是低沉的“嗚嗚”聲。

“嗚嗚”聲由遠及近,聲音越來越大,伴隨的還有喘息的“呼哧、呼哧”的聲響。

沈香苗聽的分明,這似乎是野獸的聲響。

野狗野貓在村子裡平日十分常見,大多是從旁人家中跑出來迷路的狗或者貓,其實說白了也就是家犬、家貓,性子大多溫順,而且由於平日里總是被一些頑皮的孩童扔土坷垃,看到人便跑的遠遠的,生怕被打受傷。

像這種看到人和火光還能往前湊的,要麼是瘋狗,要麼便是——狼。

但無論是哪一種,都具有極度的危險性,一旦發起攻擊,也都極有可能是致命的。

隨着這“嗚嗚”的聲響越來越近,沈香苗綳直了身體,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兩步,輕聲道:“三叔,文韜,小心些,好像有什麼東西。”

沈福海與沈文韜聽力不及沈香苗,聽到沈香苗的提醒時也覺得莫名其妙,當自兒個親耳聽到這聲音時,才察覺到不對。

沈文韜不曾見過這樣的陣仗,有些緊張,不由得伸手捏了捏沈福海的手掌:“爹。”

沈福海反手拍了拍沈文韜的手背,小聲對沈文韜與沈香苗小聲說道:“聽這聲音,不是瘋狗便是狼,要是被咬了興許連命都保不住,你們兩個往後悄聲退一退,慢慢的往外走,動作要輕。”

無論是狼還是瘋狗,你逃的快,它們便更想逮住獵物。

靜悄悄的離開,自然是最好的。

沈文濤和沈香苗聞言,咬着嘴唇,小步小步的往後退。

沈福海一手護着他們二人,一邊也慢慢的往後挪動着腳步。

田埂地頭,路不平,而且由於菜地都是大傢伙開荒出來的,每家分上一些地來種菜,總有些人覺得自個兒家的地界兒小,想多收一些,便將那菜都種到梗上來了。

沈文韜便是被這樣的一顆蘿卜絆倒了。

“哎喲。”沈文韜猝不及防摔在了地上,驚呼一聲,隨後又趕緊雙手捂住了嘴。

沈香苗趕緊伸手去拽沈文韜。

沈福海心裡一沉:“不好,那畜生……”

話音未落,只見一道黑影,嗖的從前面直直的衝著三人竄了過來。

“快跑!”沈福海沖沈香苗和沈文韜喊了一聲,隨手拿了手中提着的燈籠朝那黑影打去。

燈籠應聲而破,裡頭的燭火濺了出來,落在那黑影的皮毛上,痛的那黑影“嗷嗚”叫了一聲,竄到了一旁,在地上打了個滾兒。

沈香苗拉起沈文韜慌忙往牛車那裡跑。

沈福海趁這會兒也是趕緊折返往回跑。

那黑影看到人跑了,不甘心的“汪汪”叫了兩聲,接着便是邁開了爪子繼續追向他們。

既是汪汪的叫,那便是狗了,既是狗,那邊好說了。

沈香苗和沈文韜先跑到牛車那裡頭。

“香苗姐,要不咱爬樹上去吧。”狗不會爬樹,爬樹上去自然是最安全的,沈文韜把衣衫的前面捆在腰帶里,就要爬樹。

“倒是不必爬樹,我這裡有好東西。”沈香苗點頭,自個兒則是慌忙在牛車來翻來覆去的找東西。

“什麼好東西?”沈文韜略愣了一下。

“肉!”沈香苗頭也沒抬的,在那堆竹簍裡頭的一個鍾,找到了那塊微微有些發黑的豬肉。

本來家裡頭因為要做鹵味,每日給家裡頭供雞鴨魚肉的馮國安都會讓曹大力按時送來,偏巧今兒個沈香苗在街上瞧見了一個拎着豬肉在街上叫賣,渾身補丁的可憐孩童。

那孩童穿的破爛,哭的更是可憐,從小沒了娘,如今爹病了,沒了生計成天飢一頓飽一頓的,這塊肉也是前來探望他爹的姑媽帶來的,孩童和他爹不捨得吃,拿出來還了錢買些棒子麵來吃。

只是這肉顯然放了好些天,聞着都有些微微的臭味,尋常人自然是不會買的,沈香苗瞧着這孩童可憐,便花了十幾個銅板買了下來,本來是打算回去切碎了逗隔壁大娘家貓的時候兒喂的。

這會兒在這裡竟是遇到了這樣的事,沈香苗便覺得這肉派上了用場。

沈福海這會兒也跑了過來,看沈文韜上了樹,沈香苗還在底下獃著便急了:“快些上樹去,我拿了鐵杴把狗趕走,這狗瞧着不像是瘋狗,倒像是旁人養的大狼狗,長得又高又大的,凶得很,這樣的狗才是讓人害怕的,說不準平時還是獵狗,最喜歡追東西跑了,追上了就張嘴咬住不撒口了。”

這樣的大狼狗,平日里在河西村是沒見過的,肯定是其他村子裡跑過來的,沒有主家在一旁,怕是想制服它非常困難,反而特別容易受重傷。

沈福海這會兒也是嚇得不輕。

“三叔,你等下把這肉扔的遠遠的,把那狗引走,咱趕了牛車快走。”沈香苗將肉遞給沈福海。

“成,那你倆坐好了,把籮筐擋在身上。”沈福海快速解開了拴牛的繩子,一邊將那肉“嘿”的一聲衝著那大狼狗便扔了過去。

這肉在空中划了道線,幾乎是擦着大狼狗的鼻子過去的。

大狼狗明顯愣了一下,停了下來,抽了抽鼻子,往肉落在地上的方向嗅了嗅,甚至還“汪汪”叫了兩聲。

顯然這肉對它吸引力頗大。

趁着這大狼狗停頓的間隙,沈福海用力甩了鞭子,牛吃痛趕緊抬了蹄子往前走。

“成了。”沈文韜樂得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