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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個兒是愁眉苦臉,恨不得沿街罵娘,可那沈香苗卻是笑容滿面似乎日子過得十分舒心的模樣,肖萬德便覺得內心十分的不平衡,心裡頭的恨意也是更加濃烈。

恨得是牙根痒痒,頗有欲處之而後快之感。

然而,憤怒歸憤怒,此時的肖萬德還尚存些許理智。

眼下德順樓生意十分慘淡,當務之急不是要找那些人的晦氣,而是要重振旗鼓,讓德順樓的生意再次好起來才成。

肖萬德耷拉了眼皮,努力將自個兒內心的怒火壓了下去。

低頭沉思片刻,肖萬德抬了頭和身邊的郭安說話:“方才我瞧見那沈香苗是從鐵匠鋪子裡頭出來的?”

“大約是吧。”郭安方才也沒看清楚,只是這會兒肖萬德問,他也就順嘴答了一句。

“你去鐵匠鋪子那問問看,沈香苗在那訂了什麼東西。”方才沈香苗進去許久,但出來時兩手空空,這肯定是來訂東西來了,而且說不準是稀罕東西。

這些日子月滿樓新上的烤魚,那烤魚的鍋架子簡直新奇無比,尋常人想也想不到的東西,就算是仿製都得費些心思。

而今兒個沈香苗到鐵匠鋪子這裡萬一是給月滿樓訂了什麼新奇的鍋具什麼的,那就說明這月滿樓興許又要上新的菜式出來了。

眼下德順樓還想着重新將那些客人都搶回來的,這會兒月滿樓的烤魚已經增大了競爭阻力,若是再上些新奇的菜式的話,那德順樓當真是沒有什麼機會了。

肖萬德思來想去的,覺得若是能偷偷知曉這沈香苗訂的什麼東西,仔細研究研究的話,讓德順樓搶在月滿樓出新菜式之前,搶先發了新菜出來,應當就能順利的搶走一波客人,還能順手打壓了月滿樓,簡直是一舉兩得。

打着這樣主意的肖萬德,連連催促郭安去鐵匠鋪子那去打聽情況。

郭安略心裡頭嘀咕不已。

來鐵匠鋪子里,無外乎就是鍋碗瓢勺的,真是不曉得有什麼好打聽的,就算打聽出來了,難不成要跟着月滿樓仿製不成?

那往後的話,豈不是讓他們這些德順樓的夥計在月滿樓那些人夥計跟前兒,越發抬不起頭來了?

郭安本不想去,可瞧着肖萬德那臉色不悅的模樣,將沒說出口的話都咽了回去,不情不願的抬了腳進了鐵匠鋪子。

片刻功夫之後,又快速的出來:“掌柜的。”

“可打聽清楚了?沈香苗在這裡訂的什麼?”肖萬德一看到郭安,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郭安卻是搖搖頭:“那鐵匠鋪子的人嘴嚴的很,什麼也不肯說,還罵了我一通,說是我一個大老爺們打聽人家小姑娘的事兒,是不是沒安什麼好心……”

“那鋪子掌柜的長得人高馬大的,吼一聲能震聾半個耳朵,嚇死人了。”郭安這會兒還有些驚魂未定的模樣,拍了拍胸口。

肖萬德也不聽郭安解釋,而是瞪了他一眼,啐了一口:“沒用的廢物,這點事兒也辦不來,還得爺親自去操心這事,花錢養你幹什麼吃的,養條狗都比養你強!”

肖萬德怒氣沖沖的,罵了郭安一個狗血噴頭。

郭安心裡頭委屈,卻也不敢說,任憑肖萬德數落,可聽到那些腌臢話時,心裡頭還是不是個滋味。

這個肖萬德,向來不把人當人看的,原先郭安雖說也有所耳聞,可還是想着出人頭地,便趁常三離開德順樓後處處表現,最終到了肖萬德跟前兒當差,可這些時日,肖萬德對他卻是非打即罵,即便是當著旁人也不留絲毫的臉面。

這讓郭安十分惱怒,心裡頭怨氣頗重。

奈何在人家手底下做事,拿着人家的錢,便也只能忍氣吞聲了。

郭安緊攥了拳頭,指甲刺入手掌心,留下一道道的血印子。

肖萬德罵了郭安一通,罵的累了,這才甩手不屑的喝道:“就知道傻愣愣的站着,悶葫蘆似的不吭聲,還不趕緊離的遠我遠一些?我這會兒去打探消息,若是讓鐵匠鋪子的人瞧見咱倆是一起的,還不得起了疑心,不願意問我透露半句了?”

郭安應了,離肖萬德遠了一些。

肖萬德則是抬腳進了那鐵匠鋪子,親自去打探消息。

沈來福久在鎮上,自然也是識得肖萬德的,自個兒親自領着肖萬德去挑選東西。

有了足夠的臉面,肖萬德自然頗為得意,也覺得打探消息這個事兒算是八字有了一撇,便滿臉帶笑的和沈來福聊了起來。

但很快,肖萬德便笑不出來了。

無論他如何巧舌如簧,旁敲側擊的打探方才沈香苗的事情,那沈來福要麼便是裝聾作啞裝沒聽見,要麼便是打了哈哈便糊弄過去,顯然是不打算將這事吐露半個字。

費了半天的周折,肖萬德甚至還從沈來福這買下來了幾口鍋來,然而也未能從沈來福的口中得到半點有用的消息。

到最後,說話說得肖萬德嗓子眼裡幾乎要冒出火來,耐心也被磨得一乾二淨。

但始終一無所獲之後,肖萬德氣呼呼的抬腳便走。

沈來福在後頭慢條斯理的喊了一聲:“肖掌柜,這鍋……”

“給送到德順樓那去,難不成這麼重的鍋還讓我背着不成?”肖萬德這會兒氣的也是夠嗆,說話都噴了火。

“還真是不湊巧呢,這鋪子裡頭忙不開,這些日子都沒法送,若是肖掌柜不願意拿走,改天再來拿也是可以的,只是我這有時候人多眼雜的,萬一丟了或者被人不小心磕了碰了的,我這可不負責……”沈來福絮絮叨叨的說道。

肖萬德和沈來福暗地裡較量,這會兒早已累的是精疲力竭,懶得和沈來福再廢話上半分,到門口去喊了在不遠處晃蕩的郭安:“你小子在哪兒杵着幹啥,趕緊過來拿東西!”

郭安連聲應了,小跑了過來。

沈來福一看到這郭安是方才來問自個兒打聽過沈香苗消息的那個人,心裡頭倒是暗自鬆了一口氣。

肖萬德顯然是打着套兒的想從他這打聽沈香苗訂的什麼東西,肯定是想着從中使壞呢,得虧方才謹慎沒鬆了口,要不然的話還真給沈香苗惹了不小的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