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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啊,張口閉口便是要對付肖萬德和德順樓,那你們可曾想過,肖萬德這般舉措,其實是自尋死路呢?”沈香苗輕聲笑道。

自尋死路?

何盛,喬大有,沈文韜頓時都愣了,互相望了一眼,面面相覷。

“這話怎麼說?”何盛是最沉不住氣的,滿腹疑惑的問道。

德順樓偷了月滿樓的菜式,往後這生意豈不是更好了,不用費心研製不說,更是輕鬆便掙了銀錢,這句“自尋死路”又是如何說?

不單是何盛疑惑,就連喬大有和沈文韜都覺得十分詫異。

沈香苗抿嘴笑了笑,道:“一個桌子,板凳,一個蟈蟈籠子,旁人看上幾眼,琢磨琢磨便能做了出來,興許技藝高的還能做到分毫不差。可這菜,與這些東西不同,即便是食材一樣,做法不同,做出來的菜味道也不會相同,而且即便是做法相同,換了不同的人做了,炒的時間長短,油多油少的,油溫高低,調料放的多少,都會不盡相同,甚至可以說區別甚大。”

“這也就是為何原先吳大勺剛撂了挑子那會兒,張大哥接了大勺炒菜,很多人並不買賬,按說張大哥是吳大勺的徒弟,這炒菜可是跟着吳大勺學的,做法不會有偏差,然而味道就是不同,便是我所說的那個理兒。”

“那麼此時德順樓的事兒也是這個道理,德順樓照樣學樣,甚至從月滿樓多吃了幾次的菜,回去便仿了樣子做出來,甚至味道上可能也能仿製出七八成,可不一樣就是不一樣。也不是我王婆賣瓜自賣自誇,我教給張大哥的這些菜,德順樓還真是做不出來味道一模一樣的呢。”

“菜式相同,打着同樣菜式的名頭招攬客人,想着分流咱們月滿樓的客人,可人們到了地兒一吃一嘗的,心裡頭便有了底兒,往後該去誰家吃飯,心裡也是有數的。”

沈香苗攏了攏耳邊的亂髮,道:“總的來說,這便是糊弄人的幌子,很快也就被人識破,識破之後興許還十分惱怒,記恨了德順樓一回。所以說,對待德順樓這件事上,我們即便是沒有任何的動作,德順樓也走不長遠,反而是將自個兒的名聲越做越臭,最後怕是跌落谷底再也爬不起來了。”

沈香苗解釋了一通,三個人總算是聽了個明白。

“就是,這學菜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學了個表面,也學不到門道,若是這般簡單便能將菜偷了過去,那些個拜師學藝學個十來年的廚子們豈不是要冤死了?”沈文韜在一旁咯咯直笑。

喬大有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是這個道理。”

末了又補充道:“這道理仔細琢磨琢磨可以說是淺顯易懂了,咱們方才還這般慌慌張張的……”

自個兒咋咋呼呼的恨不得找了德順樓和那肖萬德去拚命去,反倒是比自己年歲小上許多的沈香苗凡事看的十分通透。

這着實是有些丟臉啊。

喬大有不由得臉微微一紅。

“關心則亂,我們都是將月滿樓當做自個兒的家一般,巴望着月滿樓不要出什麼事端,順順利利的,因而遇到什麼事情時才如此容易慌亂呢。”沈香苗笑着安慰喬大有了一番。

喬大有依舊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皮。

倒是何盛依然是滿臉的疑問,問道:“可若是德順樓將那些菜價格訂的比咱們月滿樓低上許多,即便是味道差了些,興許那些去吃飯的人也並不在意?這樣的話,豈不是大大不妙了。”

“何小兄弟,這事兒你便不必擔憂了。”沈香苗再次悠然一笑。

“先前德順樓持續降價就給人一種德順樓裡頭只賣低價菜的印象,這印象其實十分可怕,人們很快便習以為常,習以為常之後若是哪天恢復了原價後,眾人便覺得虧得慌,非要等到降價了再去吃飯呢。”

“而且,能天天瞅着低價的菜,平時能忍着饞蟲等着降價了才去吃飯的那些人,大都是手裡不寬裕的人,越是手裡不寬裕的人越想把這錢花的物有所值,不想有絲毫的浪費。他們才不會理會所謂的價格低湊合便好了的想法,反而對口味的要求說不定比尋常人還要高上一些的。”

“若是德順樓還走降價的路子,那便是自個兒給自個兒挖了一個大坑,讓自己跳進去還不算完,還得將自個兒徹底的埋起來了。”

“再者,清水鎮雖說還算是富庶,但也不是大富大貴之地,平日里住的人大都十分節儉,去酒樓吃飯一般也就是來了親戚,或者碰到什麼節氣日子,或者有了旁的事兒,才去酒樓裡頭花錢吃飯的。這樣一來,若是選個低價滋味差的地方吃飯,未免覺得也沒面子,回頭還要受人埋怨,自然也就只會選咱們月滿樓這邊來了……”

聽到沈香苗這些話,何盛立刻便咧嘴笑了起來:“是這麼回事!這德順樓這想着偷咱們的菜來掙銀錢,這條路無論如何是行不通的,非但如此,怕是還把自個兒的路走到了死胡同,往後怕是想出也出不來了!”

“是這個道理。”看大傢伙都明白了這個意思,沈香苗笑了又笑。

“正如沈姑娘所說,這事兒便是這個道理,而且非但如此,肖萬德這般做,算是給自個兒招了罵名,往後德順樓若是開不下去,肖萬德想着做別的生意時,旁人都得防備一二,在人脈關係上,這條路也是也走死了。”方懷仁此時走了過來,淡淡的說道。

眾人看到他,都挺直了身子,道了一聲“掌柜的。”

方懷仁點頭微笑,一一回應。

“這便是,自作聰明,結果是搬了石頭砸自個兒的腳呢。”沈文韜在一旁樂得直拍巴掌。

“是了,咱們便什麼都不做,且瞧着德順樓自個兒作死去吧。”喬大有也是哈哈直笑。

眾人自然也是忍俊不禁。

這事兒說通了,大家心裡頭也都有了思量,便不再擔憂德順樓一事,聊起了旁的話。

一來二往的,便聊到了沈香苗家蓋房子的事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