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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康應自然是受寵若驚,道:“大哥不必這般費事,不過就是流了些血罷了,平日里小磕小碰的也都是難免的,不妨事的。”

“受了這般重的傷,還說無事?”宋全友語重心長道:“再者說了,你這也是秉公辦事受的傷,於公於私都不能不管不顧,你快些坐下休息片刻,等德威拿了葯之後趕緊上了葯。”

這般關懷備至,胡康應自然又是滿臉的感激。

沈香苗瞧着這模樣,到是冷笑了一陣,目光在宋全友身上打了個轉兒後,收了回來,嘴角的寒意越發濃重。

這個宋全友,倒是個有能耐的。

按說方才她和胡康應、宋德威兩個人在外頭起爭執,發出的聲音足以讓屋內的宋全友聽到,可宋全友並不曾露面,也不曾出手幫忙。

反而在事情全部結束之後,對胡康應百般安撫,大施恩惠,讓對方對他感激不已從而對他越發盡心儘力。

這樣一來,到是不置身險地,卻又能輕鬆受益,當真是打了極好的算盤,也足以說明這宋全友是個有些心思的。

也是,若是沒有分毫的心思,能忍了當時葛長柏一事,一直到了柳關厚生事時才想着一併發作?分明是存了借刀殺人的心思,回頭又能將自個兒擇的乾淨,不得不說這宋全友頗為厲害呢。

沈香苗看宋全友的目光中,多了幾分的謹慎。

宋全友自然是察覺到了沈香苗的目光,卻也不去看沈香苗,反而是對胡康應說道:“康應老弟你還是去後院裡頭清洗一下,一會兒這血結痂怕是衣裳就粘上去扯不掉了。”

“成。”胡康應點頭,轉身往後院走。

此時,這裡也就只剩下了宋全友與沈香苗兩個人。

宋全友抿了口茶水,指了指一旁的凳子:“沈姑娘請坐吧。”

沈香苗也不客氣,大喇喇的坐了下來。

宋全友見狀便笑了起來:“沈姑娘當真是貴客呢,都說貴客難迎,這話一點也不假,連請兩次才請了過來呢。”

“鴻門宴,自然是不能輕易來的。”沈香苗淡淡的回應道,接着聳了聳肩:“只是宋里正說我是貴客,我卻是不曉得里正待客之道如此特別,五花大綁,進門連茶水也不能喝上一杯,令人嘆為觀止。”

“沈姑娘身手敏捷,若是鬆了這繩子,怕是不曉得沈姑娘又要掏出刀子擀麵杖的,若是傷了我可如何是好?”宋里正依舊是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沈香苗卻是嗤笑了一聲,片刻後,慢條斯理的說道:“宋里正知曉我拿了刀子和擀麵杖,那方才必然是瞧見了我們在外頭的打鬥,可那個時候宋里正瞧見自個兒兄弟、侄子受傷卻無動於衷,這份從容當真是令人欽佩啊。”

沈香苗說的是從容,其實暗指的是冷血。

宋全友神色一僵。

而此時正準備走進來的胡康應,聽到了這話時,不由得一愣,握了握拳頭,不曾邁步走進來。

“咱們也不說這些有的沒的,還是說些正事為好。”宋全友頗為不自然的岔開了話題。

而沈香苗,恰好瞥到了站在那邊的不曾往裡走的胡康應,冷笑一聲,道:“怎麼能是些有的沒的,莫不是在宋里正眼裡,你的兄弟便是可有可無的?”

宋全友咬了咬嘴唇。

這個沈香苗,當真是牙尖嘴利,不好對付,怪不得柳關厚接連吃虧,連胡康應都曾經吃癟。

萬不可掉以輕心呢。

宋全友穩了穩情緒,道:“還是先說說沈姑娘你的事兒吧,說說你偷拿柳老夫人東西一事。”

“原來是因為這事兒啊,我還以為宋里正是要說我方才傷了你兄弟的事情呢,看來對於宋里正來說我傷了你兄弟倒是不足以追究的,反倒是柳關厚一事更為重要,看來什麼事兒在宋里正心中分量重一目了然了。”沈香苗扯了扯嘴角。

既是知道此時宋里正不懷好意,自個兒此時無法逃脫,那也絕對不能乖乖順從,怎麼的也得離間一下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讓這些人心中不痛快才成。

眼瞧着沈香苗一直都繞着這個事兒打轉,可以說句句扎心,不由得有些頭疼扶額,片刻後板了臉道:“我現如今和你說有關柳老夫人丟失的東西一事,你為何顧左右而言它,莫不是心中有鬼,想着狡辯不成?”

“說起來,宋里正也是如此,似乎也一直不曾回答我的問題,莫不是宋里正也是心中有鬼?”沈香苗揚眉冷笑。

“你……”宋里正的耐心此時被消耗殆盡,“嘭”的拍了一下桌子,喝道:“強詞奪理,若再巧言吝嗇狡辯,小心我動了刑罰!我來問你,柳老夫人丟失的東西,你現如今藏在何處?勸你還是乖乖的交了出來,如若不然,便是一頓板子伺候!”

見宋里正動怒發火,沈香苗覺得自個兒的話倒是也說的差不多了,便不再提胡康應一事,而是冷笑道:“這倒是有些意思,宋里正既是要主持公道,這總得讓柳關厚前來與我對峙,再調查一番探究事實真相,怎的宋里正張口便問我東西藏在哪裡,而不是問我是否拿過,莫不是宋里正打一開始就認定了我是偷了東西的賊人?沒有人證物證,宋里正竟敢如此判斷,我是該說宋里正你是神人呢,還是該說你糊塗,還是該說你居心叵測呢?”

這一番話,說到了關鍵處,宋里正臉色又是一白。

對於這樣遇事毫不驚慌,還能冷靜的處置事情的沈香苗,宋里正平日里的那些心思此時似乎都沒有了絲毫用處,反而因為沈香苗這三言兩語,惹得怒火中燒,失了方寸。

宋里正也是知曉此時不該動怒,免得一時氣憤之下做出不明智的舉措,但此時卻是顧不得那麼多,指着沈香苗喝道:“大膽,事到如今你竟是還不知錯,還在這裡強行狡辯!偷拿柳老夫人身上的傳家寶,今日又持刀傷人,哪一樣都足以把你交到縣丞大人那裡開堂問罪下了大獄,現如今也就是念及都是相鄰的份上,你也曾對柳老夫人始於援手,算是功抵了部分罪過,免了牢獄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