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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和大伯娘不是一般人,這對付不一般的人,還就得用鬼靈精的法子呢。”沈香苗笑道。

呂氏抿嘴笑了笑,道:“那成,那我便將竹簍擱在這兒,把裡頭那瓜果乾條兒的都拿了出來,再添置些東西進去。”

大房雖說被沈順通和楊氏說道了一通,即便心不甘情不願的,也得按照規矩一家出些東西來,但指定會拿些蘿卜白菜啥的便想着換了一頓大餐來吃。

剛好,借這個機會到時候也好好臊一下他們。

“娘還說我是鬼靈精,娘現如今也是這般了呢。”沈香苗咯咯直笑。

被自己家閨女這般打趣,呂氏臉微微一紅,輕咳了一聲吼,接着將那竹簍收拾妥當,隨後看面醒的差不多了,便開始擀餃子皮包餃子。

母女倆手腳麻利,一個擀皮一個包,一個個昂首挺胸的“小白鵝”便端端正正的站立在了“鍋排”上。

而屋子裡頭,此時也是十分熱鬧。

鐵蛋拿了毛筆,蘸飽了墨汁,屏氣凝神的在沈文韜和沈文武壓着的紅紙上,一個字一個字,十分認真的寫了起來。

“瑞-雪-翩-翩-豐-收-景……”沈文武瞧着鐵蛋的字,一個字一個字的念道。

沈文韜瞪眼聽着沈文武念得清楚,頗為驚奇:“文武現如今在藥鋪子里當學徒,這字認得是越發多了呢。”

“每日在藥鋪子裡頭,除了同大夫出診學習些醫術以外,其他的時間裡,大夫都叮囑我要多習字,多認藥材,這些時日里算是識了不少字呢。”沈文武摸了摸後腦勺,呵呵笑道。

“那文武哥讀讀這下聯?”鐵蛋笑道,提筆寫了下聯。

“犬蹄朵朵報新春。”沈文武讀了出來,隨後便笑了:“今年是狗年,這句倒是應景呢。”

“也是我瞧了書上寫的,拿來借用了罷了,哪裡就能自個兒寫出這麼好的對子呢。”鐵蛋咯咯直笑。

“不怕,往後你多讀上幾年書,便也就能了。”沈文武笑道。

沈文韜瞧着這兩個人在這說對子的事兒,臉上的笑容頓時淡了許多,手中捏着下聯紅紙的一角,微微的嘆了口氣。

“哥,你這是咋了,瞧着好像不太高興?”沈文武瞧見沈文韜一副情緒低落的模樣,問道。

鐵蛋也察覺出來沈文韜的興緻不高,也急忙追問:“文韜哥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兒,不如說出來看我們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倒也算不上什麼煩心事。”沈文韜有些難為情的搔了搔頭皮,道:“只是瞧着你們現如今都認得這麼多字,讀過這麼多書,也算是小有所成,倒是我每日里除了做吃食,招呼客人以外,旁的倒是什麼也不會,顯得有些……”

鐵蛋是正兒八經的讀學堂,往後若是有出息,中秀才,考舉人,便是能出仕為官的。

而文武呢,現如今學的醫術,往後有所成便是成為人人敬仰、尊重的大夫。

可以說兩個人所做的事兒瞧起來頗為體面,倒是自個兒顯得頗為市儈,有點上不得檯面似的。

這句話沈文韜沒說出口,沈文武倒是明白了,鐵蛋年歲小,略思索了一番,也知曉了點大概,隨即便笑了起來:“文韜哥這話說的不對,看咱們香苗姐,做的不也是做吃食,招呼客人的活兒,可誰又能說香苗姐沒能耐呢?”

“是呢,連爹娘都時常說,香苗姐才是正兒八經有了大智慧的人,那些個平日里飽讀詩書的人怕是都不如香苗姐把事兒看的透徹,懂得大道理呢,哥你平日里跟着香苗姐做事,鐵定不會差的。”沈文武也在一旁幫腔。

“常言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哪一行做出來了都是厲害的。”鐵蛋道:“記得從前聽姐還說過,說是這人做什麼事兒沒的高低貴賤之分,只有分工不同而已,每個人所做的事兒都是必須的事兒,試想想看,世人都覺得做官高貴,讀書高貴,覺得干粗活,下地做活的人便是低賤之人,可若是沒人干那些粗活,沒人種了田地,那那些所謂高貴的人豈不是都要餓死了?”

“還是這個道理,其實反過來來說呢,做粗活的人做的那些粗活,種田的人得的糧食才養活了那些高貴之人,若是仔細論起來的話,做粗活的人才是高貴的人呢。”鐵蛋笑道:“文韜哥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沈文韜聽罷,琢磨了片刻後,抬頭道:“是這個道理,倒是我今兒個糊塗了,矯情起來了。”

“哥平日里忙的很,我不在家,你平日里還得替我幫着家裡頭做活,實在辛苦的緊,還得多謝了哥平日里的操勞才成。”沈文武一臉認真的說道。

他能安心在外頭學醫術,這裡頭和沈文韜平日里的忙碌和辛苦也是分不開的,沈文武此時的感激之詞,也是發自肺腑。

這番話倒是讓沈文韜有些難為情起來:“說的是啥話,我是家裡頭老大,這些事兒也是應當做的,你話說的這般見外,到顯得你我兄弟之間生分了不成?”

“自然是不能生分的。”沈文武咯咯笑了起來,轉了話題道:“不過哥現在既跟着香苗姐做事兒,如今這生意又這般好,往後做大了多開幾家鋪面的話,自然也會交給哥打理其中一個鋪面,哥這識字不多到時候說不定便是了頭疼事,不如每日回來之後,學上一些字,到時候若是真到了哪一步,也輕鬆許多。”

說起來,沈文韜平日里可不是個隨意矯情的人,方才忽的那般落寞,顯然是因為看到他和鐵蛋兩個人都認識那麼多字,而他卻不認得,未免心中失落,沈文武覺得還是得從根本上解決了問題的好。

“是這麼個事兒。”沈文韜連連點頭:“從前貪玩不知曉,總覺得這讀書認字最是枯燥無味的,唯恐避之不及,現如今倒是越發覺得不認識字是件令人頭痛之事呢。只是雖說我有心多認些字來,卻也有些頭痛不知道該從何學起了。”

“這倒不是難事,文韜哥每日回來後,在我家裡頭多呆一會兒,我教你便是。”鐵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