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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姑娘請留步。”那人卻急匆匆的追了上來,攔住了沈香苗等人。

沈香苗默不作聲,倒是鐵蛋眼前一亮,驚道:“蘇先生。”

蘇修遠伸手揉了揉鐵蛋的腦袋,微微點了點頭。

“蘇先生竟是在鎮上,真是湊巧。”鐵蛋笑道。

蘇修遠學識廣博,出口成章,對學生又十分有耐心,悉心教導,鐵蛋對他印象極佳,現在在這裡遇到,自是十分歡喜。

“文忠略等上一等,我有話想和你姐姐說一說。”蘇修遠溫和的說道。

“哦。”鐵蛋乖巧的站在了一旁,看了蘇修遠一眼,又看了沈香苗一眼,一時頗為好奇他們兩個人之間有什麼話可以說。

沈文韜、沈文武倆兄弟也有些詫異這微妙的氛圍,默默的拉着巧慧往一旁略站了一站。

蘇修遠轉頭對着沈香苗,與方才對鐵蛋時的溫文爾雅、和顏悅色不同,此時卻是一臉陰沉,眉頭緊擰,更是張口喝道:“沈姑娘溫文爾雅,賢良淑德,今日怎的做出欺負小孩子的事情?”

欺負小孩子?

面對這樣的無端指責,沈香苗自是十分氣憤,說話更是沒有留絲毫的情面:

“蘇公子說我欺負小孩子,哪隻眼睛瞧見了?”

“自然是一雙眼睛都瞧見了。”蘇修遠依舊憤怒無比。

“哦,那蘇公子自是也瞧見了這孩童的胡攪蠻纏,蠻橫無理?蘇公子卻只說我欺負人,這未免有失偏駁吧。”沈香苗挑了挑眉,聲音也是略提高了幾分。

“孩童難免頑劣,可他們畢竟年歲小,難免有無知的時候,做大人的豈能和孩童斤斤計較了去?再者說了,此事原本也就是因為一副糖畫罷了,又不值幾個錢,給了那孩童又如何?”蘇修遠說的振振有詞。

沈香苗倒是“噗嗤”的笑出聲來。

這聲笑倒是讓蘇修遠詫異之餘,更覺得有些落了面子。

他在費心的講道理,沈香苗卻是在笑,尤其是輕揚眉梢,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顯然是在譏諷他的意思,蘇修遠的臉頓時黑了一黑:“沈姑娘為何發笑?這事很好笑不成?”

“蘇公子,我到先問問你,你既是博學廣聞,喜好讀書,手中必是有不少心愛的書籍吧。”沈香苗並不回答他的話,而是反問道。

“這是自然。”蘇修遠點頭,一時更是十分詫異為何沈香苗忽然這麼問。

“那既是這樣的話,可否就請蘇公子將你所喜歡的那些書,送給了這幾個孩子如何。”沈香苗伸手指了指沈文韜兄弟兩個。

蘇修遠瞧了瞧沈文韜與沈文武兩個人。

倆兄弟長得一模一樣,穿的衣裳都是不同,但卻又都是半舊的細布棉衣,這倒無妨,尋常人家大都穿了這樣,蘇修遠並未因此而心生不悅,而重點在於,這兄弟兩個人的衣裳上,似乎都點了星星點點的油漬,袖子那裡,顯然也有些臟污。

更關鍵的是,兄弟兩個人生的虎頭虎腦的,怎麼瞧着也不像是讀書人的模樣,若是心愛的書落入顯然兩個並不能好好愛護書本的兩個人手中,這可怎麼是好?

蘇修遠幾乎沒有絲毫的遲疑,道:“自然不成。”

“這就是了。”沈香苗抿嘴笑了一笑,道:“蘇公子心愛的書都不願意送了出去,卻是要強行要求我將我的牡丹花糖畫送給旁人,這不是強人所難是什麼?”

“況且,蘇公子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反而要求我來做,不覺得十分可笑么?”

沈香苗眯了眯眼睛,看蘇修遠的眼神中越發多了些嘲弄。

蘇修遠一張臉頓時紅了一紅,卻是提高了幾分的音量喝道:“糖畫怎能與那些珍貴書籍相提並論?”

“書對於蘇公子來說是心愛之物,糖畫對於我來說也是心愛之物,雖說東西不同,本質卻是相同,如何不能相提並論?”沈香苗笑道。

“強詞奪理!”蘇修遠喝了一聲,瞧着沈香苗那一副顯然完全不知悔改的模樣,頓時感覺無比痛心,不停的搖了頭:“沈姑娘,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對待一個年幼的孩童,沒有分毫的忍讓之心,事後還竟是對此事沒有半分的悔改之意。

當真是……

哎!

蘇修遠忍不住長長嘆了一口氣,看待沈香苗的目光中,更多了幾分的惋惜。

從前便勸說沈香苗莫要成為利益熏心的商人,還以為時日長了,沈香苗總能想通一二,卻是不曾想現在不但不曾想通了這層,反倒是又發現了新的缺點。

看來這看人當真是不能以貌取人,眼前的沈香苗便是十足的例子。

瞧着清秀可人,落落大方,堪與大家閨秀相比,其實質卻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令人失望至極。

蘇修遠連連搖頭。

沈香苗瞧着蘇修遠這幅痛心疾首的模樣,生氣之餘,竟是覺得有些好笑。

不知道到底是讀書讀傻了,還是這腦子裡頭進水了,還是說出門被門夾了,蘇修遠的邏輯簡直讓人啼笑皆非。

從前說她市儈,賺錢不擇手段,現如今又不分青紅皂白的便指責了他的不是,當真是搞笑的很。

偏偏又要做出一副“我都是為你好”的模樣,“你才是錯的”這樣的神情出來,越發讓人厭惡異常。

沈香苗看蘇修遠的目光中冷意漸增,甚至想劈頭蓋臉的罵了他一通的衝動。

但一想到他是受人尊重萬分的蘇文清的親侄子,便也只能將這怒火略略的壓下去了一些,冷道:“失望?這話說的有些好笑,我與蘇公子非親非故的,蘇公子為何要對我抱有期望?我無論做了何事,是何模樣,都與蘇公子無關吧。”

這話一出口,蘇修遠心中頓時一涼,呆愣的瞧了沈香苗一眼之後,越發的有些惱怒了。

偏偏這時,鐵蛋張了口。

“蘇先生,我覺得姐姐說的不錯,糖畫姐姐很喜歡,是姐姐的心愛之物,怎能隨意給了不相干的人,更何況那人胡攪蠻纏,出言不遜?”

蘇修遠看着鐵蛋,更是氣的有些渾身顫抖:“你,你怎能也說了這樣的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