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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一片寂靜,只有火焰在燃燒時,樹枝偶爾發出的“噼啪、噼啪”聲。

兩人均是默不作聲,但兩個人卻都明白對方各自的思量。

只是,有些東西,感覺的到便好,不必問的那般清楚。

若是真說了出來,興許便要遵守一諾千金的規則。

但同樣的,生活在什麼時代便有什麼樣的,不得不遵守的,同樣也是難以抗衡,不可打破的,最基礎的生存規則。

這樣的生存規則怕是要成為一諾千金最大的阻礙。

沈香苗抿了抿唇,眼中的神采,飄忽不定。

盧少業同樣有些若有所思的,尤其在看到沈香苗臉上飄忽不定的神色時,心中倒是越發多了些絲絲的糾結。

尤其是看到沈香苗眉頭微蹙之時,盧少業當下便想伸手去撫平那令他揪心的惆悵,只是動了動手指之後,卻也沒有勇氣抬了起來。

兩個人忽的同時抬頭,四目相對。

一瞬間的功夫,可以說是彼此心意相通。

兩個人同時揚了揚嘴角,淡淡一笑,又異口同聲道:“我……”

“你先說……”

“你先說……”

又是一字不差。

沈香苗與盧少業先是一愣,接着又都笑的樂不可支。

倒是盧少業眼見,瞧見天邊再次閃過一道的亮光:“快看,流星又來了。”

“哪裡,哪裡。”沈香苗趕緊扭頭去看,果真看到一條長長的尾巴,從天空中快速的划過。

低頭,閉眼,抱拳。

就如同當代所有帶了幻想的女生一般,沈香苗心中默念了自己的心愿。

看着沈香苗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在空氣中微微顫抖,一對紅潤的雙唇更是略略有些顫動,似乎在默念什麼,卻又聽不到任何的聲響。

真是不曉得她許些什麼願望。

是求家人平安,母親長壽,還是幼弟往後學有所成,家中財源滾滾?

還是說,求了往後的好姻緣?

盧少業越是去想這個事,便越是想知道沈香苗究竟想求什麼,等沈香苗睜了眼睛後便迫不及待的問道:“求了什麼願?”

“若是說了出來,怕是就不靈了。”沈香苗笑道。

盧少業倒是也不強求,抬眼瞧了瞧越發黑的夜色,道:“夜深天涼,既是沈姑娘如了願,不如現在就送沈姑娘回家?”

“有勞盧公子。”沈香苗笑道。

兩人同乘一馬又回到了沈香苗家中,家裡頭呂氏正在幫沈香苗準備着明日要用的鹵味與吃食,見二人回來,急忙端了熱茶過來。

盧少業道了謝,將那杯熱茶一飲而盡。

只是這熱茶進肚,五臟六腑舒坦之後,倒是也有些矯情起來。

腹中不合時宜的發出“咕嚕”的聲響,聲音響亮,若說如擂鼓一般,倒也不算誇張。

盧少業又是去看地方又是備柴草的,怕是也是忙活了好一陣子,看時辰來算怕是盧少業壓根不曾吃了晚飯來。

“盧公子可是餓了?”沈香苗笑問。

“不妨事,待會兒回去讓友安備些吃的便可。”盧少業擺手道。

看這模樣,沈香苗待會兒還要準備鹵味吃食,怕是還要再忙上一陣子,盧少業覺得還是不要再給她添亂了。

“不費工夫,晌午我娘做的手擀麵,還剩下些晒乾了,倒也不失美味,這會兒做碗豆醬熗鍋面倒是極好。”沈香苗笑道,不等盧少業回應,便着手開始燒火煮麵。

熱油烹香了蒜瓣蔥花,隨後放了些呂氏初秋時腌制的黃豆做的豆醬進去,翻熟炒熱,倒了開水進去,待水重新開後,打進兩枚荷包蛋,待雞蛋成型後放了麵條、菠菜進去,待麵條好後,略放些米醋便可。

黃豆做的豆醬煮出來的麵條湯汁帶了棕黃的醬色,更因為豆醬本身具備鹹味,中途更是不必放鹽,滋味便鹹蛋適宜,經過油脂的烹炒,豆醬的香味濃郁十足,配上爽滑筋道的雞蛋手擀麵,流黃荷包蛋和新鮮的幾根菠菜葉,滋味越發的鮮美。

待這碗十分家常,但滋味十分美味的麵條端過去時,盧少業聞着這陣陣的豆醬香濃的滋味,頓時食指大動,對那一大碗的麵條迫不及待的開始了圍剿與掃蕩。

一通狼吞虎咽之後,盧少業將一大碗麵條吃了個乾乾淨淨,放下碗筷時,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將殘留在嘴角的最後一絲美味也盡入口中。

甚至,還滿意的打了一個飽嗝。

麵條十分的好吃。

可是若說為何好吃,究竟哪裡好吃,盧少業當真是說不出個一二三來,更不知道該用何種言語來形容,只曉得一旦吃了,便是停不下來。

而且,若不是吃完了,盧少業覺得哪怕真是吃飽了,吃撐了,怕是也根本停不下來。

“沈姑娘的廚藝當真是精湛,一碗家常的麵條竟是也做的如此好吃,怕是山珍海味都難以與之媲美。”盧少業誇讚不已。

而且是由心底的誇讚。

沈香苗吃吃直笑:“盧公子這般誇讚,我倒是厚顏收下了。”

雖然他做的麵條的確是好吃,鐵蛋與呂氏也時常誇讚,但也絕對難以達到盧少業所說的那種與山珍海味媲美。

這估摸着是盧少業肚子餓了,所以吃什麼便都覺得好吃的緣故了。

吃飽了肚子,時辰不走,盧少業也就起身告辭。

外頭,忽的起了風,吹得樹葉都開始嘩嘩作響。

送了出門,盧少業翻身上馬,轉身向沈香苗告別:“沈姑娘請回吧。”

“盧公子慢走。”沈香苗笑道。

片刻後又略微遲疑的補了一句:“萬事小心。”

前一句顯然有客套之詞,後一句明顯發自肺腑。

盧少業知曉沈香苗的擔憂,更明白他的心意,道:“沈姑娘儘管放心。”

畢竟,他還要更多的事要做,包括眼前之人,斷然也好好護得自身這條姓名。

說罷之後,便是嘴角微揚,甩了韁繩,乘馬飛馳而去。

沈香苗目送許久,待連馬蹄聲都聽不到分毫,這才收回了眼神,抬了眼皮去瞧那滿天的繁星,想起方才流星之下許的願,嘴角泛起了絲絲的笑意,一雙眼睛,越發像那天上的星一般璀璨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