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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安見盧少業眼神明亮,便覺得他應該是有了打算,便挺直了胸膛,只等着盧少業吩咐。

然而片刻之後,盧少業開了口:“聽說,這些時日福王妃時常入宮?”

先前還以為盧少業必定是要說有關沈香苗之事的,可盧少業思索之後,卻是問了這麼一檔子事,這讓友安有些奇怪,卻也還是照實答道:“是,這幾日皇后身子不適,福王妃時常入宮探望,據說也時常去太后宮中。”

“說起來,先前皇后娘娘的娘家侄女及笄禮時,適逢皇后娘娘卧病在床,當時便是福王妃去的,親自做了女賓為皇后娘娘娘家侄女加笄的。”友安補充道。

“福王妃倒是殷勤的很呢。”盧少業冷笑了一聲。

福王妃時常去看望太后,這原本是常事,畢竟對於福王妃來說,太后是婆婆,親兒媳去侍奉婆婆,這是天經地義的,但是皇后這邊……

皇后和皇上成婚,說起來也算是青梅竹馬,彼此情投意合的,但這樁婚事,卻是從前太皇太后做主的,而且皇后與太后也並非是同一宗族。

這其中的寓意便也就十分明顯了,兩個人雖談不上水火不容,卻也算不上十分融洽,只能說母慈媳孝,面上其樂融融,加上有皇上在,終究也沒有什麼矛盾在。

但對於讓福王娶了宗族旁支的女子做妻子的太后而言,福王妃雖是出自宗族,但地位十分尊貴的皇后卻並非如此,這對於太后來說,到底是有些意難平的,雖然面上不說,但旁人也能瞧的出來,太后待福王妃更親厚一些。

這樣一來的話,大家心中也是有一桿秤的,站在太后這邊的人,自然也會顧忌太后這邊的臉面,有意的和皇后這邊保持疏離,而皇后這邊的人,自然也不會和太后過於親近。

而此時,福王妃卻是刻意的和皇后這邊有了走動,倒是有些意思了。

這裡頭自然不單單是妯娌之間的走動,估摸着怕是福王有意安排了。

而安排福王妃和皇后之間過多走動的緣故。

想來也是有兩個緣由了。

其一是因為由於接連兩次巫蠱之術與隨後流言紛擾的緣故,皇上雖然並未名言責罰,卻也是對福王十分冷落,防備之心竟是增加了許多,而且有意將許多事務從福王手中抽出,交於旁人管理。

福王顯然也為此十分擔憂,想着讓福王妃與皇后多多接觸一番,如此這位和皇帝情誼深厚,恩愛異常的皇后便也能時不時的在皇上的枕邊說上一些好話。

其二,便是這後宮之爭了。

現如今,皇上後宮妃嬪雖說不少,但皇上寵愛的除了皇后,惠妃以外,旁的也是屈指可數,而且恩寵遠不如她們兩個。

更何況現如今惠妃更是有了身孕,雙生子即將落地,焉知這皇后心裡頭不會患得患失呢。

若是這個時候再有人挑撥一番的話,那便不知道會生何事了。

這福王,當真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盤,這樣的借刀殺人手法,怕是也只有福王這種心狠手辣之人才能做得出,也才能不顧及一切。

盧少業越想,這心裡頭的寒意也越重。

但面上,卻是看不出來分毫,只是看着那撲稜稜飛過庭院的鳥雀,道:“說起來,這些時日忙於案件,已是許久不曾入宮了呢。”

“這眼瞧着便是中秋,即便是有中秋夜宴,可人多口雜,惠妃娘娘又是體力不支,怕是到時候應付瑣事都十分疲憊了,不如明日入宮瞧一瞧惠妃吧。”盧少業淡淡的說道。

友安喜上眉梢:“惠妃娘娘許久不曾見公子,想必見了公子必定十分高興呢。”

“那還是如從前一般帶惠妃娘娘喜歡吃的棗泥山藥糕和馬蹄糕去?”友安補充道。

“恩。”盧少業點頭:“只是皇宮裡比外頭東西都全,但凡外頭有的,這皇宮裡頭必定有,而且滋味更好,模樣也更精美,估摸着這兩樣御膳房怕是也為了討惠妃娘娘歡心,時常做來吃的。”

“上次帶這兩樣東西吃,我瞧着惠妃娘娘動也不曾動的,估摸着也是現如今有孕在身,這胃口越不好了。”盧少業感慨道:“只是旁的東西怕是惠妃娘娘越進不得口了,也只能先帶了這兩樣去吧。”

“可惜了,若是香苗在的話,估摸着還能根據惠妃娘娘的口味做些精美的吃食來,只可惜她沒在。”

“不說這個了,便只帶這兩樣東西去吧。”盧少業擺擺手,道。

這般前言不搭後語的,也是讓人無奈了。

友安知道此時盧少業必定是十分鬱悶,便也就不再說旁的,只點頭應下,便去準備了。

蜀香閣的生意一如往常的好,眼瞅着便是到了八月十三這一天了,沈香苗與方懷仁、沈福海三個人如往常一般的,去縣城裡頭蜀香閣瞧一瞧。

這幾日生意紅火,生意步入正軌,一切都安好,並無任何旁的事情,即便生意上有些事情,譬如這個人嫌今日的肉分量不足啦,那個想多要些冰皮月餅的贈品啦等等,諸如此類的事情,閆世先也都能處置的妥妥噹噹。

因此,沈香苗也與方懷仁商議着,今日再來上一日,若是沒有旁的事情,便將蜀香閣的事情全權交給了閆世先,往後只每三天的來送底料和醬料來便好,其他若是沒有旁的事情,便不經常來了。

結果,剛到了縣城裡頭,還不曾到蜀香閣那邊呢,遠遠的便是聽到有人喊沈姑娘。

聲音嘹亮,且異常的熟悉。

三人探頭去瞧,待看清了氣喘吁吁跑來人的模樣時,均是樂的不輕。

這人呢,倒是故人,只是這人所穿的那個衣服,倒是與從前完全不同,雖說是瞧着像是官服,卻是似乎寬大了一大圈,穿在身上鬆鬆垮垮的,沒個樣子。

“沈姑娘,可算是碰着你一回了。”黃越擦着因為跑得太急,腦門上滲出來的汗珠,一邊氣喘吁吁道。

“黃老爺今兒個不在任上當差,怎的跑到這裡頭來了?”看着黃越那個模樣,沈香苗不由得打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