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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福管家怎的在這兒?可是有什麼事,若是需要幫忙,儘管開口,別客氣。”

這裡是個新鋪面,還不曾開張,可也瞧着是個什麼都準備妥當的鋪面。

章家究其根源來自京都,家境殷實,家裡頭是有些田產和鋪子生意的,薛允寧只當這是章府的產業,便看能不能盡些力。

“幫忙到是不必,這裡的沈掌柜年輕有為,十分得力,應該一切都打點妥當了。只是到底沈掌柜年輕,又是初到府城,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做的酒樓生意,凡事更得多注意一些了,因此我家老爺特地讓我來瞧一瞧。”

“這為人叔父嘛,難免的,即便底下小輩再如何能幹,在這長輩心裡頭到底也是小孩子一般,需得他操心才行呢。”

章福有意無意的提及這層關係,嘴角的笑容越發濃,且也越髮帶了些意味深長。

薛允寧經營醉仙樓多年,如何能不明白章福這樣刻意的說了這層關係是為了敲打他不可對這鋪面有旁的非分之想?

當下立刻拱手笑道:“這是自然,只是知府大人忙於公務,福管家掌管家宅事務更是忙碌,我平日里在外頭打點生意,到底比福管家更方便一些,到時候必定幫着照顧一二,福管家放心就是。”

“有勞薛掌柜了。”見薛允寧如此乖覺,章福自然十分高興。

雖說沈香苗頗有能力,許多事情也能應對得到,可這行走在人世間,可不單單是有才能便能掌控一切的,還是要看權勢,論背景的。

尤其是這同行是冤家,即便薛允寧的醉仙樓和五穀豐登能夠和平共處,可不代表他們能容忍的了旁人家的新生意在青陽府城存活下去。

因此章福方才,的確是有意敲打,刻意提醒。

而薛允寧算起來也是青陽府城裡頭商人裡頭有頭有臉之人,說話分量舉足輕重,既是將這話說於了他聽,也就相當於將生意說給了大部分的生意人聽,不必擔憂其他人敢再來不識好歹。

“福管家客氣了,這還不是應該的?”薛允寧拱手道:“鋪子裡頭還有生意要忙,我也就不叨擾福管家了,告辭。”

“薛掌柜慢走。”章福目送薛允寧離去。

片刻之後,看向在一旁的魏先明。

而魏先明察覺到章福那明顯帶了十足厭煩的目光時,心裡頭頓時“咯噔”一下。

方才這“福管家”和那薛允寧的對話他在一旁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的,更是得知了眼前這個人並非別人,而是當今青陽府知府章筠庭家的管家,福管家。

而這個鋪面里的沈掌柜,喚章筠庭一聲叔父,那便是章筠庭的侄兒了,而且還是讓章筠庭如此費心記掛,更交代了福管家來照料一番,關係匪淺的侄兒。

而他魏先明,先前卻是要怒氣沖沖的前來“討回公道”,方才更是信誓旦旦的吵了這福管家一通……

當真是……

魏先明此時是後悔不已,尷尬的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更是順着臉頰落了下來,掉到脖子裡頭,黏津津的,說不出難受。

而比着這個難受來說,魏先明更是難過他的衝動和方才的口不擇言。

但此時哪裡是後悔的時候?尤其是章福那目光越發像那鋒利的刀子,嗖嗖的往他身上扔,魏先明只覺得心頭髮緊,兩條腿都顫抖了起來。

聲音更是越發的發顫:“福管家,我有眼不識泰山,不曉得竟是您老人家……”

“呸呸,您年輕體壯,哪裡擔的起老人家這個稱呼了……”

“不是,方才我呸可不是在呸您,我是在呸……”

魏先明只覺得自己舌頭打結,根本不曉得到底該說些什麼了,索性一咬牙,將那打結轉不過來圈的舌頭都咬了一下,忍痛道:“我這……我還是告辭了,不叨擾福管家了……”

說著,竟是轉身就走,落荒而逃,甚至連馬車都顧不得做,幾乎是屁股着火一般,慌慌張張的跑了。

將那趕車的夥計都愣了一下,許久才反應過來,急忙趕了馬車去追那火急火燎跑掉的魏先明去了。

章福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泛起一陣冷笑。

色厲內荏,前倨後恭,着實十足的小人一個。

但這樣的小人世上多的是,不止他魏先明一個人,章福平日里見得多了,也就不放在了心上,只往鋪子裡頭去了。

鋪子裡頭,沈文韜與李、楊兩個管事在,看到章福進來,趕緊迎了過來。

尤其是沈文韜笑道:“福管家怎麼來了?”

“估摸着你們的鋪面要開張了,便過來瞧一瞧,看看有沒有沒準備妥當,需要幫忙的地兒。”章福笑道,環顧了一下四周,詢問道:“怎的一個夥計都沒在?沈姑娘呢?”

“過兩日要做件事情,姑娘讓夥計們都去綢緞莊量身衣裳,也說讓夥計們都放半日的假,讓大傢伙清閑半日,往後好做活。”沈文韜笑道:“至於香苗姐姐嘛,說是快晌午了,說要下廚去做些吃食。”

“是嗎。”這讓章福頓時興奮的有些哆嗦:“當真是趕的是時候。”

“什麼?”沈文韜沒反應過來。

“沒,沒什麼。”章福訕訕的笑了笑,以掩飾自己的尷尬:“只是沈姑娘一個人在廚房忙碌,會不會忙不過來?讓我去幫幫忙去?”

順便看看做的什麼,再不經意間說一下章筠庭喜愛吃這些等類的話,沈香苗必定會十分大方要送給他一些,這樣既能順理成章的在這裡吃了東西,還能名正言順的帶一些回去。

簡直是絕佳的好主意!

章福一邊洋洋得意,一邊便往廚房走去。

“讓福管家去廚房幫忙,會不會不太妥當?”李澤歸有些不安。

畢竟章福對於他們來說,是個客人。

楊絳關反而十分坦然:“我到是瞧着,再妥當不過了。”

“為何這麼說?”李澤歸越發奇怪。

“你莫不是沒發覺到方才福管家說話的時候聲音怪怪的,感覺有些含糊不清?”沈文韜也在一旁偷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