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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沖章筠庭跪拜道“方才個中緣由,民婦已向大人說了清楚,現如今我兒子蘇承業正在着姓沈的所開的一品鍋中,而民婦與她交涉,她卻口口聲聲說不會讓民婦帶了兒子去認祖歸宗,可見心思歹毒。”

“我兒承業現如今年歲尚小,不諳世事,極其容易被人矇騙,也是被她花言巧語哄騙的早已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不但不想回家,竟是連我這個娘都不想認,更是惡語相向,母子分離原本就十分殘忍,更何況這反目成仇?”

“民婦懇求大人為民婦做主,讓民婦與承業母子相認,讓承業認祖歸宗,懲治了這個居心不良之人。”

“大人身為青陽府城的知府,公正名聲遠揚,民婦相信知府大人必定會為民婦做主,讓民婦一家團聚。”

那白氏說罷之後,朝着章筠庭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

隨後轉向沈香苗道“沈姑娘,我可以說與您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非要硬生生拆散我們母子,讓我們彼此分離,讓承業不能認祖歸宗,一生要背負私生子的罵名?沈姑娘若是覺得世道艱辛,想日子過得好一些,我也能理解,但凡沈姑娘你所要求的數目,我必定能夠給夠。”

“沈姑娘也身為女子,往後必定也要成家生子,為人母親,還望沈姑娘你大人有大量,只饒過我和承業就好,讓我們彼此都了了自己的心愿。”

“我在這裡,給沈姑娘你磕頭了……”

白氏說的是聲淚俱下,頭更是磕的咚咚直響。

在外人瞧來,白氏便是一個無助可憐的母親,讓人同情憐憫,而她沈香苗,便是那個十惡不赦,逼的人家到這步田地的惡人。

而先前白氏先是吹捧章筠庭公正,現下又擺出極低的姿態來,可以說是將沈香苗與章筠庭一併都推了出來,更是讓章筠庭騎虎難下。

沈香苗只冷眼瞧着,看着那白氏在這裡演戲,不做任何的回應。

索性你要演戲,若是攔着,你的戲豈不是唱的不夠?

既是喜歡演,那便好好演一會兒吧。

沈香苗便這樣站着,默不作聲的,而那白氏,卻是在心裡將沈香苗罵上了好一陣子。

尋常人這個時候,無論是心中有愧也好,眾目睽睽之下礙於顏面也罷,都會趕緊去扶了她起來或者連聲辯解,而她也好順勢停了這磕頭的動作。

如此一來,苦肉計做的足夠,且自己也不必受到太多的委屈,可謂是一舉兩得,這沈香苗到是好,簡直是一聲不吭,只任由她在這裡一直磕頭,這腦門此時疼痛不已,膝蓋也是跪的發疼,卻又不能擅自停了,只能這樣一直裝模作樣下去。

白氏硬着頭皮一直在這裡做戲,咬牙切齒的不停的咒罵沈香苗。

而那章筠庭瞧着這一幕,心底里是一陣陣的發笑。

這個沈香苗,當真也是有些手段,不動聲色之間,到是先叫這白氏吃上了好大的一個悶虧,卻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只是此時卻不是讓他笑的時候,眼下白氏是原告,沈香苗是被告,白氏所說的話,章筠庭也着人前去調查一二,發現白氏所言,的確也是真的。

而蘇承業不肯跟着白氏走,沈香苗也出手阻攔,想必這白氏必定是做了十惡不赦之事,讓正義感十足的沈香苗不肯袖手旁觀,要幫一幫蘇承業。

但這蘇承業的確是白氏的兒子,無論其中是否有旁的緣由,無論是白氏是否犯了怎樣天大的錯,這白氏依舊是蘇承業的母親,蘇承業依舊是白氏的兒子,母子關係無法斷絕,身為兒子也不能忤逆母親,做出大逆不道,不認祖歸宗之事。

常言道,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家事旁人不能參與,眼下更是極其看重孝道之言,蘇承業此舉不妥,沈香苗這樣相幫,在一些迂腐之人眼中也是助紂為虐,居心不良。

眼下,可謂是對沈香苗極其不利。

章筠庭一想到這一層,心中頓時一沉,只輕咳了一聲,道“白氏,此乃公堂,莫要哭哭啼啼,這個案子,有本官來處置。”

若是方才章筠庭如此,白氏必定是會反唇相譏章筠庭有意偏袒沈香苗,但這個時候她正因為磕頭磕的頭痛,章筠庭張口說話,剛好讓她停了動作,到是讓她鬆了一口氣,只連聲應道“是,民婦知道了。”

說罷之後,站起身來,只站到了一旁去。

“沈姑娘,方才白氏所言,你可都聽到了?本官也着人前去查看,證實這蘇承業的確在你一品鍋鋪子裡頭,此事,你該如何解釋?”章筠庭擰着眉頭問道。

“此事嘛……”沈香苗笑了笑,只點頭道“的確,我一品鍋裡頭,有個叫蘇承業的夥計。”

“白氏所說,沈姑娘你阻止蘇承業與她相認,更阻止她帶蘇承業回家,可有此事?”章筠庭再次詢問。

“也的確如此。”沈香苗再次點頭。

“也就是說,白氏所言句句屬實?”章筠庭這次發問,問的十分遲疑。

而沈香苗卻是十分坦然,只點頭“嗯,可以說十之**。”

章筠庭得到這樣的答覆,這會子只覺得額頭上的汗都落了下來。

我的沈姑娘哎,你怕是不曉得這般回答,會是怎樣的後果吧?

不管是因為什麼,個中緣由都可以往後再說,眾目睽睽之下,你卻將此事映得如此乾脆,想要替你說話只怕是也沒有任何的機會了。

章筠庭這會子只覺得是使眼色也沒有了任何的作用,只能是無可奈何的看向沈香苗。

而一旁的白氏,這會子到是挺了挺腰桿,只等着這個仗着自己和章知府有關係,這會子說話口無遮攔,沒半點腦子的沈香,等下要如何收場。

而沈香苗此時,卻是十分坦然,沒有半分要迴避,要解釋的模樣。

章筠庭對此,也是頗為無奈,只怏怏道“那你且說說看,剩下十之一二,是什麼?”

“剩下這十之一二嘛。”沈香苗抿嘴笑了笑“倒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就是有關蘇承業之事,我只是頗為奇怪,怎麼眼前這位婦人,就信誓旦旦的說是她的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