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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既然說開了,汪嬤嬤想了又想,終於知道衛安為什麼對秋韻的事那麼上心,又去跟老王妃要人,原來不是為的弄清楚為什麼長寧郡主不喜歡她,而是為了弄清楚她的身世。

她心裡很擔心:“如果郡主把那滴血驗親當真了,會對您不利嗎?”

大約是不會的,只不過長久的冷淡罷了。

衛安想起上一世無所事事的在後院數葉子的那幾年漫長難熬的時光,眼裡閃着一點水光,好一會兒才笑起來:“不會的,母親不是那種人。”

“那咱們以後怎麼辦?”汪嬤嬤有些悵惘又有些迷茫:“郡主要不是您母親......”

這一點衛安卻早在汪嬤嬤剛才說就算不是長寧郡主的孩子,也總歸是五老爺的孩子的時候就想清楚了,就算是她真不是長寧郡主的孩子,她也總是衛家的人。

只是大不了.....對長寧郡主敬而遠之吧。

衛安記得上一世最後長寧郡主替她隱瞞讓她得以保全,可是長寧郡主日積月累用冷淡和漠視在她心裡捅出來的傷口,歷經前世今生也依舊在流血。

她所受的苦,大約已經足夠償還不是親生母親又冷眼對她那麼多年的長寧郡主了吧?

衛安拍拍自己的臉努力的笑了笑:“如果真不是郡主的孩子,那我就離郡主遠一些......”她吸了吸氣:“不管怎麼說,就算我是父親和別人的孩子,母親總算是容忍了我的存在,養大了我。”

雖然未必是心甘情願的養,雖然之前養她未必就確定了她的身份,可總歸是讓她平安長大了。

汪嬤嬤就更加心疼。

李嬤嬤也心疼的很,只是這心疼自然不是對着衛安的,她看着風塵僕僕的自家女婿,忍不住嘆了口氣:“就趕得這麼急?你做人也太死板,該躲懶的時候就該躲懶......豫章來京城千里遠,你只用了一個來月就到了,也太實誠。”

其實一個多月也算不得很趕了,可是對自家人,李嬤嬤總是心疼的,見女婿訕訕笑着不說話,就又問他外孫好不好:“來哥兒怎麼樣了?我說他年紀太小,不用急着帶去,你就是不聽,出了什麼事,那可是你們家的獨苗。”

“好着呢。”吳朋總算是找到說話的機會,連連搖頭:“您知道的,小公子也快長大了,我們也是想着離得近一些總是好的,等到以後小公子身邊要添人,來哥兒希望也大些。”

李嬤嬤哂然一笑,憑她跟郡主的親近,她同郡主說上一聲就是了,哪裡還需要這麼費勁兒?不過眼下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她接了吳朋遞過來的信,問他:“郡主怎麼這麼急着要你回來?就是為了我去了信的事兒?上回不是已經寄了信回來了嗎?”

前幾天她才收到一封信呢,看來是長寧郡主寄了信之後又決定派吳朋來京城的,也不知道有什麼大事。

吳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喉嚨里乾的厲害,也顧不得禮數了,抄起旁邊的水壺猛地灌了一口水,咽下去了才道:“是老王妃給咱們郡主去了信,郡主生了氣......”

李嬤嬤知道,這兩母女向來容易為了衛安的事大動肝火,有些無奈:“這回又是為的什麼?”

吳朋搖頭:“具體我也不知道,您看了信就明白了。”

李嬤嬤見他熱的厲害,大滴大滴的汗往下掉,抬手捂住了口鼻讓他先去後頭收拾收拾,自己鋪開了信看信。

等看完了才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怪不得郡主這樣生氣,原來老王妃竟然去信,說是問郡主要七小姐的生辰八字,想把七小姐配給鎮南王世子庄奉,還叫郡主不要過問七小姐的親事。

這母女倆個,一點兒默契也沒有。

李嬤嬤覺得自己頭疼,想了想又覺得好笑。

這叫做什麼事兒啊?

老王妃對一個根本不是自己親生女兒的外孫女這麼上心,為了她甚至還同郡主生分了。

她想了想自己家郡主的脾氣,忍不住又替郡主覺得心酸,這就叫做鳩佔鵲巢罷?也難怪郡主生氣的......正經的十一小姐可沒七小姐在老王妃那裡得臉。

她長吁短嘆了一陣,又覺得很是為難,郡主說,別叫衛安被老太太拿去養。

可是這事兒哪裡是自己能做主的?

少不得得想想別的法子了,她出了會兒神,就見吳朋已經重新收拾好進門來了,之前的那股子嗖氣終於沒了,她這才覺得好受些,問他:“郡主還有沒有別的吩咐?”

具體怎麼叫衛安別被放在衛老太太膝下養,又要叫衛安同老王妃生分,郡主沒在信里寫,肯定就是吩咐了吳朋來傳口信了。

吳朋撓了撓頭:“有吩咐,郡主說,讓您儘管放開了手腳去做,反正老太太也是不管的,只要避着些老王妃就好了。”

想必是送去豫章的信還沒到,郡主就先派了吳朋出來了,以至於竟不知道現在老太太不僅要養着衛安,連去通州別院,都得帶着衛安一同去。

她心裡犯了難,總覺得郡主做事有些不合乎情理。

就算是討厭衛安,就如同晾着一隻小貓小狗那樣也就完了,何必這樣大費周章的對付一個一無所知的孩子?

何況什麼叫做放開手腳呢?

她到底先給長寧郡主又去了封信,不管怎麼說,衛安是主子,她不過就是個下人罷了,她怎麼好放開手腳?

這麼一耽擱,她回了侯府的時候就已經是第二天了,清早她就從西角門進去了,見角門上看守的婆子們都怯怯的,忍不住揚了揚眉。

等到了衛安的院子才知道,原來竟是出事了-----聽說老太太要去通州別院里休養,朱家世子上門來請罪了。

李嬤嬤只知道大姑奶奶是在婆家受了委屈,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委屈,聽說朱家世子來請罪了,就忍不住道:“那大姑奶奶可未必能跟咱們一同去通州了。”

清早的空氣清新得叫人心曠神怡,炎炎夏日,也就是這大清早的,人能有會兒舒坦的時候,她聽見衛安房裡有了動靜,收斂了心神去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