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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文不想跪,別人不知道,他卻知道的,這些藩王裡頭,鄭王別看如今好像挺被隆慶帝待見,可隆慶帝膈應他卻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臨江王有權勢,楚王有權勢,甚至連秦王端王都有各自憑仗,可是鄭王有什麼?

想起叔叔曾提過的事,曹文更覺得鄭王不足以叫人忌憚,他坐在馬背上,對着那個說話的護衛也一樣橫眉冷目:“錦衣衛可是天子之劍.....恕我如今差事在身,沒法兒給王爺行禮了。”

鄭王的出現實在叫他惱怒異常,說完了這句話又朝帘子那裡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問:“王爺來的也真是巧了,世人都說王爺您薄情寡義,現在看來可見世人謬傳了。您瞧,老太太這兒一出事,您可不就急着趕來了嗎?這可堪比及時雨了。”

衛老太太的事現在在朝里還沒個定論,把鄭王跟衛老太太扯到一起卻絕對沒有懷好意,衛老太太在車裡冷笑了一聲:“也不知道鄭王是蠢還是狠!”

對於當初造成明魚幼一屍兩命的鄭王,衛老太太從來就沒有好的觀感,衛安深知這一點,手繼續把老太太的手握的緊緊的:“祖母,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還是看外頭怎麼說吧......”

至少聽聲音,鄭王應當是來解圍的才對,應該沒有懷着惡意。而曹文卻是毫無疑問來找麻煩的。

鄭王蹙着眉頭看了他一眼,出聲問:“衛老太太犯了哪條國法?”

天潢貴胄們總是這樣愛操閑心,曹文陰陽怪氣的冷笑了一聲:“王爺大約是遠道而來,所以還不知道京中局勢。老太太犯了哪條國法,不是藩王能過問的,錦衣衛辦案,還從來沒聽說過要衝誰交代的!”

畢竟是隆慶帝跟前的狗,就算是狗也要比別的地方的狗更加尊貴一些。

衛老太太就算厭惡鄭王,對於曹文這幾乎已經近乎不敬的態度也不由得給驚了一跳,隨即就又覺得心驚,曹安就已經囂張到了這個地步了?

他們到底憑仗的是什麼?什麼倚仗給了他們這個自信?

她略微思索了片刻就握住衛安的手:“安安,之前你一直在說,不知道背後站着的是誰,我一直以來其實也一直在想......”

衛安的確是不知道。

上一世最後登基的是楚王,因此她有一度總覺得曹安背後站着的應該是楚王,可是衛瑞查探回來的消息,卻沒有一件是能跟楚王扯得上關係的,反倒是那個朱家和懷仁伯府一起開的鐵礦,那可是位於江西瀝南,是瀝南龔家的地盤,而龔家又是秦王的姻親。

得勝者固然是楚王,可是這些藩王里,要說沒有異心的恐怕一個都沒有。

也很有可能是陷害衛家的那個人最後功虧一簣罷了。

上一世衛安畢竟眼界有限,實在不知道外頭的事,因此這一世也仍舊跌跌撞撞,看不清楚幕後黑手,此刻聽衛老太太這麼說,她卻忽然有些明白了,低聲問:“您覺得,是秦王或者楚王其中之一?”

這也是衛安一直懷疑的兩個人。

他們都是強藩,且一直不顯山不露水,卻從來沒有吃虧。

上一世臨江王差點被隆慶帝逼到絕境,而鄭王更是個短命鬼,早早的就死了,端王一輩子都碌碌無為,最後臨江王都快勝了他都不敢下注.....生怕會被拖累,這麼膽小的人,是沒那個膽子也沒那個能力,設這麼大一局棋的。

衛老太太點頭,雖然知道不合時宜,卻還是若有所思:“其實算起來,倒更有可能是楚王一些......”

如果說隆慶帝登位,這些藩王們裡頭有一個最不甘心的,那肯定莫過於是楚王了-----楚王佔了長,又向來有軍功-----打韃子的時候楚王可是身先士卒的,打了好幾次勝仗。

可是偏偏隆慶帝那時候得了先機,先他一步回了京城-----這自然是明家跟榮昌侯家的功勞。

要說楚王因為這一點記恨明家,那也是說的過去的。

衛老太太和衛安都不約而同的想到這一點,外頭卻已經鬧起來了。

曹文已經不耐煩到了極點,先前他還有逗弄衛老太太和衛安的心思,想着貓抓老鼠一般叫老鼠膽戰心驚筋疲力盡,可是遇上了鄭王之後,他就只想快刀斬亂麻了,因此說話的語氣就又更重了一些:“王爺若是再阻擋下官辦案,到時候若是案子有了紕漏,下官可就不敢領責了!”

他一面說,一面對手下使了個眼色。

今天是一定要把衛老太太帶走的。

楊慶和的失蹤不管是不是跟衛老太太有關,為了萬無一失,也一定要把衛老太太先押起來,審一審再說。

就算不是,那也得以防萬一。

何況叔叔說的是,衛老太太其人,既然朱家沒能光明正大的把衛家設計進去,那就只好用別的由頭了-----反正雲南叛亂,抓到的俘虜隨便調教調教,他們自然也知道怎麼說的。

錦衣衛要是想要一個人死,可就太容易了。

錦衣衛們朝着衛老太太的馬車飛撲上去,三老爺駭的面色發白,心驚膽戰的朝鄭王看過去,就發現鄭王身邊的護衛也已經動了,也都飛快的朝着這邊擠了過來。

藩王們進京,雖然三千護衛大多都要駐紮在城外京營,可是身邊卻也是有強幹護衛的,這些人也都訓練有素,並不比錦衣衛差到哪裡去,此刻全力以赴,錦衣衛們一時竟然也占不了多大優勢。

曹文面色更加猙獰:“王爺到底是什麼意思?!”

自己卻也已經朝着馬車飛撲過去,他今天就把這祖孫倆給弄死在這街上,反正是鄭王先下的手,到時候大不了就說一句是因為鄭王逼迫,他一時手裡沒輕重罷了。

總比放走一個禍患要好。

衛玉攸就是在此時掀起了帘子,看見了朝衛老太太那輛馬車砍去的那把綉春刀,她驚得叫了一聲,下意識的捂住了嘴。

三夫人眼疾手快的把她拽回馬車上,駭的幾乎呼吸不過來,壓低了聲音呵斥她:“你不要命了?這個時候,怎麼還敢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