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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

長寧郡主站定了腳,她已經多年不回京城,不大知道京城如今的人事了。

沒聽說過哪家世族是姓陳的......

葛嬤嬤卻早已經把這些打聽清楚了,忙湊到她跟前:“就是方家的姑娘嫁的那戶人家.......”

當初還用方氏來陷害過衛安的。

就是看重方氏憤世嫉俗的性格,和方氏的家世,想着徹底把衛安弄臭些才好。

長寧郡主哦了一聲,這才舉步往裡面去。

陳夫人來拜訪的是衛老太太,她雖然少年時跟方氏也算是有交情,這時候卻不是說話的時候,便輕聲吩咐葛嬤嬤:“到時候往陳家送張帖子......”

說話間已經先回房換了衣服,又去見衛老太太。

她去找衛老太太是有正經事的,既然已經撕破了臉,那些無謂的偽裝她也就懶得做了,開門見山的同衛老太太說:“娘,我想跟您說件事兒......”

衛老太太對她的冷淡向來不加掩飾,這次似乎有所悟,略垂了頭算是默認了。

長寧郡主就鬆了一口氣,同衛老太太說起來她的打算:“您知道小七不是我生的.......”

她一打頭,衛老太太就已經知道她的意思,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長寧郡主心裡冷笑,面上卻還是一副無奈表情:“我幫老爺瞞了這麼多年,已經仁至義盡.......我天生心眼就小,眼裡容不得沙子。”

她嘆口氣:“可我自問對帶衛安,問心無愧四個字,是絕對做到了的-----她娘是個下九流的賤人,我卻答應把她寄養在我名下......”

衛老太太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喉嚨:“這些話就不必再說了,跟一個死人過不去,有傷陰鷙。你直說吧,想怎麼樣?”

一面又讓人去請衛陽清。

就讓衛陽清好好看看,長寧郡主到底想做什麼。

別到時候又跟當年那樣,覺得長寧郡主天下最無辜,別人都是惡毒的壞人。

花嬤嬤知機出去了,長寧郡主卻也並不怵衛老太太讓人請衛陽清,她已經忍夠了,最近每天每天她都睡不着,一天比一天瘦,心裡的憤恨簡直要壓不住。

她做的事,衛陽清覺得她陰損,一天天跟她賭氣,她原本想軟和下來的心,也因為衛陽清的冷淡而越發的硬了。

既然衛陽清為的衛安不舒服。

那她就讓衛陽清更不舒服。

總不能只有她一天天的這樣難受,食不下咽,睡不安寢,連吃口東西都好像梗在了胸口。

她乾脆等了衛陽清過來,才翹着手指撥了撥茶蓋,沉聲道:“我為的也不是別的,我知道現在再對外宣揚衛安不是嫡女也不合適,丟侯府的臉。可是一碼歸一碼......”

她毫不服軟的看着衛陽清:“如果衛安還有點羞恥心的話,就該明白自己是什麼身份,我母親那邊,就不必再去了吧?”

她哂笑着,滿面諷刺:“老人家年紀大了就是容易犯糊塗的,何況畢竟之前衛安也算是我母親養的,感情肯定是有......”

她是什麼意思,衛老太太就知道了。

衛陽清也知道了,他有些厭煩又有些麻木的揉了揉眉心,冷笑了一聲道:“你放心,既然你這樣想的話,你儘管跟老王妃說,安安不會要她一絲一毫的東西。”

“空口無憑啊。”長寧郡主絲毫不為所動的瞧向他:“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何況你怎麼就能下保證呢?她在你跟前呆過多久?你就知道她的脾性了?”

“那你究竟想怎麼樣?!”衛陽清忍無可忍,額頭上冒出青筋來:“有話就直說,別陰陽怪氣的惹人生氣!”

男人的不耐煩不會隨着時間減少,只會隨着時間而增多。從前的衛陽清哪裡會這樣疾言厲色的指責人。

長寧郡主冷聲音更加冷淡:“也不想怎麼樣,立張字據罷。”

衛老太太眉毛上揚,嘴角掛着淺笑。

衛陽清卻實在氣急了:“立字據?你要立什麼字據?!”

衛老太太卻不耐煩聽他們夫妻倆吵架,她心裡只覺得可笑。

當年要死要活非得要在一起的兩個人,激情和新鮮感褪去之後,就成了這副鬥雞模樣。

她哼了一聲,算是打斷了這兩人的爭執,放了杯子看着長寧郡主道:“這你放心,字據卻不必立了,我就替她當個保人罷。你放心,不該要的東西,她一分也不會要。”

長寧郡主的目光就移到她身上,沉默了片刻才笑了一聲。

早聽說衛老太太已經對衛安極好,可是現在她才算是徹底看出來。

衛安到底是給這兩個老太太下了什麼迷藥?

一個個的把她看的跟眼珠子似地。

她的阿瓏哪裡不比衛安差?

直到出了門,她也沒想通,自顧自的往前走。

衛陽清卻破天荒的跟在了她後頭,一路埋頭回了院子才讓人關門。

長寧郡主嘲笑了一聲:“關門做什麼?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一進門就要關門?”

衛陽清拉着她的手腕進了房,坐在她對面看了她半響,才出聲:“我錯了,我不該讓你把衛安當女兒養。從今以後,也不會讓你把她當女兒養。”

他頭一次這樣對長寧郡主失望。

這兩天堆積起來的怨氣一涌而出,讓他的語氣有些刻薄:“我不指望你什麼,只指望你從此能安分些,不再做那些上不得檯面的事。”

長寧郡主只是冷笑。

衛陽清站起來,閉了閉眼睛睜開,才又接着道:“若是你實在覺得日子過不下去,覺得我這樣十惡不赦,安安讓你無法忍受,那咱們就和離吧。”

和離!

這個男人,這個曾經也曾把她看的如同命一樣的男人,天下間少有的對妻子好的過分的男人,竟然有一天也能對她說出和離兩個字。

長寧郡主有些想笑。

可更多的卻是慌張。

衛陽清再生氣,也從來沒說過這麼嚴重的話。

何況她怎麼能和離?

她要是和離了,天下人怎麼看待當年她要死要活要嫁衛陽清的舉動?她的孩子們又怎麼辦?

衛陽清卻下定了決心,他不是說說就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