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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長公主家還是頭一次請這樣多人。

往年開宴請人的大多都是長纓長公主,如今長纓公主倒了霉,倒是輪到她來做東,因為是家宴,便並沒有男女分席,在卷棚里開了幾桌席面,也更熱鬧些。

公主府的卷棚搭的極寬闊,設了四桌,場地還綽綽有餘,旁邊點綴着水仙花和三角梅,既喜慶又舒心。

臨江王妃一見這布置便喜歡,忍不住誇長安長公主布置的好。

長安長公主便笑:“這哪裡是我布置的,是阿晟喜歡,因此這樣布置了......我還說這樣也太麻煩,可是她就喜歡侍弄這些......”

仙容縣主垂着頭有些不好意思,臨江王妃便滿面笑意的搖頭:“這才好,女孩子家家的,文靜些好,正是這樣才會過日子呢。”

長安長公主嗔她:“您可別慣着她,不然更無法無天了。”

又說起了之前仙容縣主進宮時給皇后娘娘和德妃送花的事:“皇后娘娘喜歡綠梅,說這丫頭插的花好看,可惜四皇子不喜歡......”

這是在跟臨江王透露,現在四皇子的脾氣更暴躁了。

臨江王妃聽在耳朵里,微微笑着:“各花入各眼,不喜歡也是有的。我便喜歡花,只是可惜不久之後便要走了,不然倒想跟阿晟討教討教,怎麼養水仙能養的水靈。”

說笑一陣,仙容縣主又看向沈琛,笑了笑問他:“你那些表兄弟們都有着落了,怎麼就你一個人還沒個定性?”

她一面又忍不住玩笑:“難不成真的看上什麼季大家了不成?”

臨江王忍不住瞪了沈琛一眼,冷笑:“好的沒學到,這些玩意兒倒學了個十成十,十足的不成器!”

袁駙馬連忙幫着打圓場:“孩子嘛,誰沒個年少輕狂的時候,您別說他,越說他心裡越覺得自己做得對。”

長安長公主也跟着附和。

仙容縣主藉機看了沈琛一眼,她從前是萬般看不上沈琛的,只覺得這個人就是個十成十的紈絝,半點兒優點也沒有。

可最近她經常跟着母親進出了才知道,原來沈琛根本就不是個紈絝,而是個深藏不露的野心家。

楚景行也是被他設計了,才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被臨江王把身邊的人手都給換了個乾淨。

因為這個,她總覺得沈琛平常隨和的笑也多了些難以言喻的意味,轉開了眼睛又去看楚景行。

楚景行察覺到,朝她微微綻出一個淺笑。

仙容縣主有些羞赧的垂頭,心裡的那些不安跟焦慮都被燙平了,輕輕呼出一口氣。

等酒至半酣,長安長公主看了楚景行一眼,便提起了袁洪文的親事:“我想着,洪文年紀也不小了,早該成家立業......只是一直找不到個合適的人選.......”

把想跟蕭家提親的事說了,又輕聲道:“這也是難得的機緣,蕭家的姑娘們聽說個個都好,我便跟駙馬商量了,打算替洪文求娶蕭家姑娘。”

臨江王若有所思的停了筷子,看了楚景行一眼,才若無其事的問:“怎麼想到跟蕭家結親?”

“梅夫人曾經在我面前誇讚過蕭家娘子,說蕭家娘子性情柔順,又聲名在外,我便想着,洪文是個無法無天的,得有一個管束得住他的才好.......”長安長公主不動聲色的回看臨江王:“以後也是個臂膀。”

這便是直接表明心意了。

或許她這回請他們過來,原本就是想表明這個意思的。

畢竟長安長公主是個聰明人,應該看得出兩宮之間的波濤洶湧。

臨江王便笑了:“你們婦道人家之間的事,我哪裡懂的?既然都說蕭家姑娘好,想必便是真的好罷,畢竟大家族出來的姑娘,處事總不會差到哪裡。”

長安長公主也低聲笑:“可不就是這個意思,既是門當戶對,又是年紀相當,我便上了心了。”

又跟心不在焉的晉王妃聊了幾句,等到快到宵禁的時辰了,才放眾人離去。

臨江王破例讓沈琛先走,讓楚景吾跟臨江王妃同乘,自己跟楚景行同乘了一輛馬車,上了馬車便直截了當的開口問他:“這門親事是你牽的線?”

再沒人比他更知道蕭家跟楚景行的淵源了。

當年夏松作為王府講官的時候,蕭彧同樣也作為國子監副司業擔任臨江王府的侍講,相比起夏松來,蕭彧跟楚景行的關係是真正意義上的師傅跟徒弟的關係。

楚景行對蕭彧極為尊敬,蕭彧待楚景行也很是喜歡關照。

這麼多年來,蕭家一直都跟臨江王府保持着極好的關係。

蕭家是極為明智的人家,原本夏松是翰林院的掌院學士,國子監祭酒,跟蕭彧是上下級關係,而後來先帝去世,隆慶帝繼位之後,夏松繼續當官,蕭彧卻急流勇退選擇了退隱。

若不是楚景行在裡面牽線搭橋動了手腳,以長安長公主府的牌號,還真的不能跟蕭家結成親事。

楚景行並沒有否認,老老實實的應了聲是,誠懇的道:“長安長公主看上了蕭家的名望,想要跟蕭家結親,她也知道我跟蕭家從前的關係,便托到了我這裡.......兒子覺得這也不是什麼壞事,這樣一來,長公主府也跟我們更親近了一些,便自作主張的先答應了,只是還是讓姑姑先問過您.......”

臨江王沉默的聽完,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

他知道長子一直都躁動不安,沒有安全感,覺得他重視次子甚於他,對他便一直算得上寬容。

可是這寬容也是有限度的。

他盯得楚景行垂下了頭,想了想,才道:“我打算把你弟弟跟你一同留在京城。”

楚景行吃驚的抬頭,一時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帝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想我把兩個嫡子都留下來。若是我們執意不肯,自己能不能回封地都是兩說........”臨江王咳嗽了一聲,見大兒子神情複雜,便淡淡的道:“我希望你通過這件事能明白,為人父母的,對待子女或許不能做到徹底一碗水端平,可是也不會極端偏袒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