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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安還記得上一世老王妃死的場景。

那時候長寧郡主還未曾回京城,那時候庄奉已經厭惡她透頂。

那時候她無依無靠,像是被人遺棄的街上的貓狗,誰都可以上來踩上一腳。

唯有老王妃,從頭到尾珍視她,將她當作寶貝,在庄奉在眾目睽睽之下退婚之後,以雷霆手段逼迫鎮南王妃認錯,逼迫庄奉辭了世子位,將他扔去了薊州歷練。

而後在嘗試在京城替她說親無果,而衛家眾人又都對她視而不見的情況下,替她打算好了以後的每一步。

是她去信逼着長寧郡主和衛陽清接了她到身邊的。

老王妃已經儘力讓長寧郡主和衛陽清好好對待她了,後來長寧郡主和衛陽清雖然沒做到,可是那不關老王妃的事。

就算這一世,老王妃在知道她不是她親生的外孫女之後,待她也仍舊是好的,在短暫的疏離過後,便照舊替她着想,在她跟衛玉瓏之間甚至都還稍微偏向她一些。..

她想起前世今生,想起老王妃的好,心裡如同有一處忽然便崩塌了,覺得整個人都是空落落的。

藍禾從未見過她這副模樣,跟玉清對視了一眼,連忙去握她的受,輕聲安慰她:“不會有事的,老王妃想必是氣急了因此才急怒攻心,您別擔心......”

可是其實她們都知道,總是傳病危,老王妃的身體至少是一直在走很嚴重的下坡路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玉清也連忙道:“是啊是啊,姑娘您先別擔心,老王妃如今正為了王爺的事着急上火呢,說不定等您替王爺洗刷冤屈了,她老人家一高興,病就又好了......”

話音未落,馬車忽然失去了平衡,重重的往前一個顛簸,顛地衛安和扯上服侍的藍禾幾個人都失去了平衡往旁邊滾去。

馬車上鋪了厚厚的毯子,衛安滾的地方又並沒有茶几,因此並不算疼,可是饒是如此,她還是被顛地頭暈腦脹,頭髮也都散了。

更糟糕的是藍禾,她的頭撞在茶几的角上,頭上磕了一個洞,一立起來便鮮血淋漓。

她一直起身來,血便濺在了旁邊的玉清身上,驚得驚魂未定的玉清嚇走了半條命,連忙手忙腳亂的找了帕子出來去捂她的額頭,帶着哭腔的安撫她:“疼不疼?”

她們在衛安身邊這麼多年,合作的一直很是融洽,後來更是相處得如同姐妹,感情深厚。

衛安撐着茶几坐起來,目光放在藍禾的臉上,眉頭緊皺的吩咐一旁扶着自己的紋綉:“去問問怎麼回事。”

與此同時,外頭已經響起此起彼伏的哭聲和叫喊聲。

通常來說,馬車在街上出事都不會是什麼好事。

每一次都幾乎是這樣。

她不覺得是車夫出了問題,或是這路原本的問題。

紋綉很快躍下了馬車,衛安也立即坐到窗邊挑起了馬車帘子,一眼便看見外頭人擠人的圍在一起不知道正圍着什麼看熱鬧。

不少馬車堵在一起前進不得,陸續有人從上頭下來問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紋綉不一時便從人堆里擠了出來,跟衛瑞一起,臉色很不好看的往衛安這裡疾步走了過來,皺着眉頭告訴她:“郡主,是鎮南王府的馬車出事了.......”

衛瑞緊跟着她的話跟衛安解釋清楚:“是鎮南王世子庄容從河東書院回來看望生病的老王妃,誰知道途徑正陽大街譽衡書齋的時候,身邊護衛被一頭尾巴上綁着爆竹的牛給驚散了,有刺客趁着這陣騷亂,從天而降,將鎮南王世子的馬車都給劈碎了。”

說是劈碎了,其實也沒有那麼嚴重,只是馬車的確是因為刺客過於鋒利的大刀和百姓們護衛們的衝撞下重重倒在了地上,裂開了。

衛安的右眼皮便劇烈的跳動起來,連忙直起身子便要下車:“世子如何了?!”

庄容跟庄奉不一樣,是一個很知道分寸的好人,對一切都懷有感恩之心,對老王妃也極為恭敬孝順。

衛安跟他的關係向來還算是不錯。

因此聽見他受傷遇刺,便很有些焦急惱怒。

衛瑞急忙搖了搖頭看了她一眼,道:“沒事沒事,世子雖然不會武功,可是護衛們上來救的及時......”

衛瑞的話音未落,原先還擠在一起看熱鬧的人群忽然驚恐的轉身四散奔逃,與此同時,幾乎是瞬間的事,衛安看見人群散盡後,一個穿着短打的大漢猛地舉起了手裡的刀,飛快的朝着已經倒在地上的馬車劈了過去。

那輛馬車已經摔倒在地上了,而且已經破裂,根本禁不住他這麼全力的一撲。

而庄容應該是還在裡面的,他甚至不會武功。

這一刀下去,很可能會要了他的性命。

哪怕是再自持冷靜,衛安此刻也實在無法保持鎮靜的喊了一聲。

剛聽見老王妃病危的慌亂又湧現了,慌得她甚至連受都有些顫抖。

可是距離太遠了,這樣的距離,哪怕是和興他們會飛呢,也實在是鞭長莫及。

難道她今天要在一天之內失去兩個親人嗎?

這樣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藍禾和玉清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伴隨着外頭響起的鋪天蓋地的呼喊聲,她們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可是下一刻,他們就聽見了衛瑞的驚嘆聲。

太好了?

她們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才看見衛安和衛瑞都忍不住鬆了口氣,不由看向遠處。

遠處那輛馬車還是在地上,雖然破碎,可是卻仍舊跟之前沒什麼區別,那把大刀插在了旁邊的馬腹上,馬正嘶鳴着掙扎。

她們順着這把刀往上看,才看見沈琛的側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正呈現着令人心安的弧度。

衛安從來沒有一次覺得這樣慶幸沈琛喜歡多管閑事過。

激動過後才覺得剛才摔在馬車上磕的那一嚇的痛了,手肘又痛又麻,還帶着驚嚇過後的疲軟,她呼出一口氣,罩上了斗篷,在衛瑞和玉清紋綉她們的護送下,下了馬車到了庄容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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