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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也沒什麼好再隱瞞的,沈琛便嗯了一聲,道:“實話跟您說吧,我們是兵部派出來公幹的,兵部覺得這事兒有蹊蹺,因此特意派我們前來查探清楚。”

沈琛也不諱言,故意看了秀才夫婦一眼,繼續不冷不熱的道:“說是鎮南王所為,可是證據卻只有鎮南王家的一個下人作為人證。其他物證都是從鎮南王的辦公處搜出來的,能不能當真還是兩說。而且我們聽說,這董思源可一早就在這千戶所當千戶了,這麼大的事,這麼大的案子,他竟一點兒干係都沒有?就真的這麼乾淨?”

秀才情緒激動起來,往地上狠狠的呸了一口:“我就知道你們不懷好意,原來是鎮南王的走狗!”

漢帛立即伸腳踹了他一腳,冷冷的警告他:“不想死就給我閉嘴!”

衛安便把目光再投向胖婦人,低聲問她:“不知道老闆娘認不認識趙二?”

趙二?

胖婦人顯然愣了一愣,緊跟着便醒悟過來點頭:“知道,知道.......”她又有些想要嘆氣了:“趙二是跟我家當家的一同退下來的,他原本還能回去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差事被人頂掉了。後來日子實在過不下去,就出去跑船了,一年也才回來二三次,凍得連件衣服都沒的穿,嘴唇都是青紫的......”

有些人的困窘就是這樣直接。

衛安沉默了一瞬,便道:“他去刺殺鎮南王了。”

旁邊胖婦人的丈夫的動作便立即停了下來,目光也緊盯着衛安和沈琛不放。

沈琛看出來,緊跟着衛安的話點頭:“他以為是鎮南王是罪魁禍首,因此豁出了性命,去刺殺鎮南王的兒子,現在已經被錦衣衛抓了。”

胖婦人許久都沒能說的出話來,急促的呼吸了一陣才問:“那他的兒子呢?他的兒子怎麼樣了?”

“被送去他妹妹家養了,聽說又餓又病,也快死了。”漢帛嘖了一聲,察言觀色了一陣便告訴他們:“聽說就是你們這裡的什麼千戶告訴他的,說鎮南王害死了他爹,所以挑撥他上去刺殺鎮南王世子的。”

漢帛看了他們兩個一眼,好奇滿滿的湊到他們跟前問:“是不是當真如此啊?你們這裡的千戶到底是什麼來頭?”

胖婦人還有些猶豫。

可是她丈夫卻已經毫不遲疑的摔了手裡的茶碗了,氣的手都抖得厲害的罵了一聲,便直接了當的冷笑:“什麼來頭?!人家來頭大着呢!人家祖上就開始鎮守河北衛了,一落地就是從四品的世襲將軍,後來就來了這裡當千戶。他背後有人,底下又對我們管的嚴......”

胖婦人垂下頭一言不發的哄着自己的孫子。

秀才忍不住高聲警告他們不要亂說話。

可是胖婦人丈夫絲毫沒有理會他,冷淡的道:“我們也不是沒人告過,可是根本沒用處,換來的就是家破人亡罷了。上頭他有的是人,我們這些底下的軍戶誰會理?”

林三少給的信息果然是準確的,沈琛朝他揚了揚下巴問他:“既然如此,那為什麼這回兵部來了人調查,你們也不出來吱聲呢?”

胖婦人擦了擦眼淚苦笑起來:“怎麼吱聲啊?鎮南王都被關進去了,可是千戶一點兒事兒也沒有就罷了,還繼續當我們的千戶,要是出來吱聲了,日後還能活命嗎?補助的銀子還要不要了?我們這些人都是又窮又苦的,哪裡有膽子吱聲呢?”

衛安便問:“那那個鎮南王府所謂的下人呢,真是他來收租並且打死過人奸**女的嗎?”

秀才已經被雪松等人踹的根本直不起身來,胖婦人她們也就沒什麼好再顧及的,反正都已經說到了這裡打開了話匣子了,緊跟着便道:“指證他的是村裡姓溫的幾家人,都是董大人的狗腿子,當然是董大人說什麼是什麼。至於我們這些底下的,都只需要露個面附和就是了,再在那什麼萬言書上簽字.......”

沈琛便再問了一遍:“姓江的幾戶人家?”

胖婦人嗯了一聲,看着他們便道:“我們可以帶你們去找他們。”

沈琛點了點頭,收起了腳看了他們一眼,叮囑他們:“既然孩子生病了,就被在這外面待了,到裡面去罷。我們留兩個人守着你們,你們熬些湯藥給孩子喝。你自己領着我們去找那幾個姓溫的人家,我們剛好查一查此事。”

胖婦人乾脆的應了一聲,正要動作,官道那頭就已經傳來一陣陣的馬蹄聲。

這裡平時是不訓練的,訓練的場所在另外的地方,這麼大批人馬,只能是剛趕過來的,衛安看了沈琛一眼,面上噙着一抹冷笑:“看來還有暗哨,恐怕我們一進來就被盯上了。”

這董思源倒是夠警惕的。

他們這還沒真的進陳家村呢,只是在這村口的茶寮裡頭坐不多久,稍稍有了些動靜,那邊竟然就來人了。

反應可真是快。

越是這樣,就越是讓人心寒。

漢帛和雪松幾個人一使眼色,旁邊的幾人便都會意的圍上來把沈琛和衛安圍在了中間。

董思源一路飛奔而來,還不等馬匹站穩就率先從馬上飛身下來,疾步走到沈琛幾個人面前,氣勢沖沖的問:“何人在此鬧事?!”

董思源不是京官,沈琛又是臨江王養大的,這兩年才回京城,他並沒見過,因此面上神情不大恭敬。

還是秀才見了他,激動得兩眼發光的喊了一聲:“大人!大人!他們是來找麻煩的,他們說是您冤枉了鎮南王,故意來找您麻煩的!”

董思源的面色霎時便變了。

他仔細的盯着沈琛和衛安看了一眼,再看看周圍的十幾個人,表情便從震驚又恢復成了平靜:“鎮南王的事朝廷仍舊在查,到底是不是冤枉,朝廷和刑部自然會給出一個說法。旁人喊冤,又是什麼緣故?”

他看了沈琛和衛安等人一眼,沉下臉來問:“你們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