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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母親的就沒有不心疼女兒的,何況長安長公主就是真的為了兩個兒女活着的。

她親自拿了帕子給女兒,看着女兒擦了唇角漱了口,才回頭繼續叮囑:“她如今懷着身孕,口味或許有些變化,讓你們廚房的人精心些,凡事都要仔細。”

葛嬤嬤一一的都答應了。

仙容縣主便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哽咽的喊了一聲母親。

她是被最近的變故嚇怕了。

偏偏公爹還連請求更換世子的摺子都送上去了,她便更是心力交瘁。

長安長公主握了握她的手:“哭什麼?懷了身孕了,都快要當母親的人了,可不興這麼哭的。你只管保養好自己的身子要緊,其他的事,自有我和你丈夫考慮。”

長安長公主帶着哭腔應了一聲,母親來了,她心裡便有了主心骨,不一會兒便睡過去了。

楚景行正好過來,問了一聲知道仙容縣主睡了,便對長安長公主行了禮。

長安長公主讓他起來,上下打量一眼就知道他並不如百靈說的那樣是頹喪的躲起來了,這人眉眼之間都透着自信,哪裡像是窩在書房裡幾天沒出門的樣子。

她目光淡淡的掠過他,輕描淡寫的道:“你媳婦兒身子不大爽利,往後還得勞你這個做丈夫的多擔待。”

這是在指責楚景行明明沒事,卻還是讓仙容縣主擔心,又對剛懷孕的仙容縣主不聞不問,不負責任。

楚景行聽了出來,卻也並沒有如同往日那樣敷衍,很認真的一口答應了下來,緊跟着便道:“我有事想跟您商量。”

長安長公主原本也不是單純的為了看女兒才來,聞言便點了頭站起來,同他一道出了院子,看了袁嬤嬤一眼,袁嬤嬤便同一眾下人都退的遠遠的跟着。

“今後你有什麼打算?”長安長公主靜靜的走一段路,才開口問他:“王爺這回看來是已經下定決心了。”

“正要跟您商量這件事。”楚景行引着她往書房走,一面便道:“我有一位老友,想讓您見見。”

長安長公主再沒想到他嘴裡的老友,竟然會是胡長史,一時間竟有些怔住了。

還是胡長史笑着跟她見了禮,她才回過神來,狐疑的看了楚景行一眼。

楚景行便道:“胡長史的兒子娶了趙炎的姐姐。”

長安長公主便立即明白了過來。

胡長史兒子倒是有兩個,只可惜一個已經早死,另一個身體孱弱,為著這個,婚娶上便有些艱難,頭一個媳婦兒四年了也依舊無所出。

後來前頭那個生病死了,便又娶了一房,這才生了兒子,而且一連還生了兩三個。

傳聞胡長史夫妻對後來這個填房兒媳婦極為信重,將家裡的庶務都交由她打理。

原來這個替胡家留了後的填房竟是趙炎的姐姐,長安長公主便不由目光複雜的看了女婿一眼,這個女婿其實是聰明的,只可惜聰明卻總是時有時無。

她在胡長史對面坐了下來,便聽胡長史說了臨江王的打算,不由便垂頭沉吟。

臨江王眼看着對楚景行的確是深惡痛絕了,就撒un時留了他一條性命,以後也是沒有打算再把位子給他了。

除非......

她是跟胡長史想到了一起,才開口便聽胡長史已經笑起來。

楚景行便笑了一聲告訴她:“長史剛剛說的話,跟您說的一模一樣。他也是覺得要先發制人。”

說著,胡長史便又把計劃跟長安長公主說了一遍。

長安長公主的目光深邃了許多,顯見得是在認真思索,片刻後才道:“這很冒險。”

“現如今,富貴險中求啊。”胡長史微笑着靠在椅子上看着長安長公主:“長公主還有旁的法子嗎?”

長安長公主定定的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才問:“沈琛楚景吾都是有武功在身的,且身邊的人手並不在少數,他們最近為了討聖人歡心,又一直規行矩步,要怎麼殺他們?”

“再怎麼厲害的人,總歸是有軟肋的。”胡長史微微一笑:“譬如我便聽說,這位衛七小姐.......哦不,這位壽寧郡主,便跟侯爺交情匪淺。侯爺對她,未必是一般的情分。”

長安長公主跟楚景吾顯然都認同了這一點。

胡長史便緊跟着道:“不久之後,四皇子的靈柩便該入地宮了吧?”

到時候一眾宗親肯定是都要去的。

就算是老王妃出了事,可是她出殯的日子也萬萬不敢跟四皇子的撞上,連鎮南王也要去,只是作為外孫女的衛安沒有理由不去的。

皇陵地處偏遠,要出事並不是很難。

“一旦壽寧郡主出事的消息傳到他們耳里,相信他們很難無動於衷。”胡長史道:“到那時候,再把消息給晉王的人,就是了。算算時間,晉王的人要趕過來也是來得及的。”

長安長公主沉默了下來。

這位胡長史倒果真是個人物,怪不得能在臨江王面前待那麼久,又得楚景行的信任。

她沉默良久才抬頭問他:“不知要我做什麼?”

胡長史抬一抬眉,輕聲道:“殿下果然聰明,殺楚景吾跟沈琛,不過是治標不治本。若是世子還能另外做出一番事來,才能雙管齊下。”

長安長公主眉頭緊皺,頭一次覺得有些驚慌,才問:“你的意思是......”

“聽說兩宮之間早已經勢成水火。”胡長史摸了摸鬍子看着長安長公主,認認真真的道:“德妃娘娘愛子如命,五皇子雖然好了,可她心裡對五皇子中毒一事一直耿耿於懷,聽說連四皇子靈前也少去了。為著這個,皇后娘娘心裡只怕也是有怨言的。兩宮早有舊怨在先,這回五皇子中毒的幕後指使,雖然錦衣衛說元一招認了是晉王,可是別人或許會信,只怕德妃娘娘是不信的。”

一個對另一個有怨恨,一個自認為受了委屈,這兩人之間的仇恨是怎麼也撲不滅的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胡長史緩緩的喝了口茶看着長安長公主,輕聲道:“想必殿下是懂得這個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