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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被劉必平養在籠子里的金絲雀劉夫人心裡也正不安的厲害。

這麼多年來,她在娘家聽父母的,嫁了人便聽丈夫的,從來沒有自己拿過主意,可是沒料到一拿主意,便是這樣大的事。

她竟聽了別人的話,背叛了她的丈夫,帶走了她丈夫最在乎的兒子。

夫妻這麼多年,她很了解劉必平是個什麼樣的人。

說他冷心冷肺,大抵並不冤枉他,因為他實在是沒有什麼心肝的人,要是有心肝的話,也不會做出這麼多喪盡天良的事來了。

對待別人狠毒那也就罷了,畢竟是別人的事,別人的生死別人的痛苦,不加諸在自己身上,自己是永遠不知道疼的。

她從前也就是個旁觀者,看着丈夫娘家如何勾結起來,如何為了銀子為了權勢地位殺人,看得久了,也就漸漸麻木了。

可是等到後來,這種痛苦發生在自己身上,她才知道有多痛。

她自小就是長姐,對待妹妹就跟對待女兒沒什麼分別,一點點的把她給帶大,看着她從一個垂髫的小女孩兒長大,妹妹出嫁的時候,她女兒都已經七八歲了,卻還是不顧丈夫的冷臉回了娘家,給妹妹添妝。

劉必平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這件事上跟她耍心眼。;

說什麼已經安排好了,說什麼不救她妹妹是因為上頭形勢太緊迫了沒有辦法,還說妹妹的孩子已經拖人去接了。

可是事實上哪裡是託人去接?分明就是託人去把孩子給弄死。

屋子裡只點着一盞煤油燈,讓人也忍不住跟着昏昏沉沉的想要睡,她有些焦灼的站起身來走了好幾遍,卻又有些不安的重新坐下。

不知不覺時間便又過了一個時辰有餘,外頭已經完全伸手不見五指了,風也越發的大。

旁邊的小公子有些餓了,拉着劉夫人的手癟着嘴要吃。

劉夫人便急忙低頭安撫他:“別急,等會兒,咱們再等一會兒就好了。”

可是說是這麼說,這裡已經出了榕城,已經是三明的交界處,到處都是大山......

她心裡又忍不住有些慌了-----她還不知道救了孩子們的人到底是誰,又是不是真的就是妹夫羅源。

如果是,那自然是好。

如果不是,那她豈不是危險了?

這麼想着,她更加坐立不安了,摸了摸兒子的頭,勉強開始念起心經,努力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

幸好正說著,外頭的門便被敲響了。

她一個激靈,急忙跳了起來,有些遲疑卻又不敢遲疑的去開門。

門開了,她一眼便藉助來人的燈籠看見外面的情形,門外大約站着三四個人,看形容打扮,竟是女子。

她登時有些詫異,一時之間忘記了動作。

直到為首的那個人輕聲叫了一聲劉夫人,她才如夢初醒,也確定眼前的人便就是跟自己約定了見面的人,急忙把人迎了進來。

她們帶了燈籠,一進來,燈籠便將屋內給照亮了。

小公子猛地站了起來撲到母親懷裡,有些害怕。

雖然還小,可是他也知道環境跟家裡不同了,摟着母親的腿問她什麼時候能回家。

回家?

丈夫做出了這樣的事,這個家怕是不能回了。

劉夫人苦笑了一聲,摸了摸他的頭安撫他:“快了,等母親做完事,接到了表兄他們,母親便帶你回去。”、

小孩子的感覺向來是很敏銳的,小公子不再說話,卻還是摟着她的腿不肯放鬆,也不肯離開一步。

來人靜靜的看着,在此刻才終於出聲,笑了笑伸手遞出一塊菊花糕來,輕聲道:“小公子是不是餓了?要不要嘗一嘗?這是從玲瓏齋里剛買的,還新鮮呢。”

玲瓏齋的大廚從前是宮裡的御廚,手藝很好,自來是榕城人追捧的對象。

小公子有些遲疑,看了眼母親,見母親點頭,才遲疑着伸手去接了。

劉夫人卻藉著這個機會看清楚了來人的臉,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怎麼會是......

她吃驚的站了起來看着面前的人,驚訝的差點兒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顫抖着聲音我嗯:“你......你不是......”

衛安伸手將兜帽放下來,看了她一眼,神情從容的微笑點頭:“是我。”

竟然是壽寧郡主!

劉夫人後退了幾步,手有些顫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知道她們家這麼隱秘的事情,她還以為當真是孩子們的父親,是她的妹夫傳話來的,可是沒料到竟不是,竟是壽寧郡主!

她當然知道壽寧郡主跟劉必平是死敵。

也知道劉必平是誆她去泉州了,而且在泉州已經設了死局等着她。

可是沒料到,壽寧郡主不僅毫髮無傷的回來了,而且竟然還把她從總督府給騙出來了!

她有些後悔,心裡更多的卻是害怕。

壽寧郡主總不會是為著好玩兒才把她給弄出來,肯定是為了對付劉必平的。

她上當了,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慌亂起來,攬住了小公子,一臉警惕的看着衛安不斷後退,有些底氣不足的出聲威脅:“你們到底想做什麼?!我告訴你們,你們別想對我怎麼樣,榕城誰都知道,我是總督夫人.....”

因為太過驚嚇過度,她說話都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衛安輕笑着看着她,半點兒也不動怒,好一會兒,才挑了挑眉搖頭:“我看夫人您是誤會了,我怎麼是要對付您呢?”

她看了一眼被劉夫人攬在身前,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小公子,伸手摸了摸小公子的頭,不顧劉夫人的逼視,緩緩的抬起眼睛平視劉夫人,一字一頓的說:“我分明是來找您合作幫忙的,既然是要合作,那您跟我就是一路的了,我怎麼會朝着自己的同伴下手?”

劉夫人半信半疑的看着她,眼睛裡不由自主的透出一點驚恐,說到底她不過就是一個後宅婦人,現在生死都掌握在別人手裡。

她沒什麼選擇的權力,因為現在衛安顯然是佔據了優勢的。

她想了想,就退後了一步仰起頭來看着衛安,問她:“怎麼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