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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因為以防萬一-------若是有朝一日這件事再被有心人翻出來,他也好把這個孩子推出來,讓衛家閉嘴。

不僅如此,劉夫人還指出,劉必平還勾結東昌府的妹夫,事先打聽了欽差下落,買通另一個妹夫錦衣衛羅源,對欽差沈琛痛下殺手,以免沈琛到福建建市舶司,分他的權。

出來指證他的是他的枕邊人,雖然劉夫人還未曾拿出證據來,可是孟繼明已經信了一半,他連夜提審劉必平身邊的心腹書吏書辦,再提審劉夫人,連夜做了文書,四百里加急送去了京城。

內閣接到奏報,即刻送往御書房供隆慶帝翻閱。

隆慶帝震怒,下令孟繼明將劉必平檻送京師,三司會審以後再定奪。

附庸劉必平的福建大小官員二十七人,有重罪的,跟劉必平關係匪淺的,一同押送上京。而其他被免任的官員也有五十餘人。

沈琛跟孟繼明得隆慶帝准許,從浙江官場和福建官場補上合適人選,暫代原先犯事的官員。

而福建總督一職,也由沈琛暫代。

沈琛一面督促四大家族聯合起來,選定市舶司地址,緊鑼密鼓的籌備起市舶司的事,一面不忘加緊時間和機會嚴查當初搶奪糧餉不成而逃竄的群山。

十一月底,沈琛的心腹在青河縣逮到昔日錦衣衛指揮使羅源,並且從羅源口中得知了群山的要進攻施家村的計劃,提前做出布防,經過大半月的奮戰,終於將侵襲多年的海寇之亂一舉蕩平。

群山等人皆被生擒。

沈琛命令心腹快馬加鞭趕赴京城稟報,自己親自押送了那批被劫的糧餉送往浙江,成功與浙江總兵交接。

困擾了沿海多年的倭患終於平息,倭寇大敗退回東瀛,自此再往沿海侵擾的都已經不成氣候。

隆慶帝接到奏報大喜,督促三司加緊審理劉必平一案。

有了劉家族人送上的當年劉必平與彭家易家往來的書信賬簿,加上劉夫人的證詞和後來押送京城的羅源的佐證,劉必平勾結倭寇海寇的罪名坐實,隆慶帝親自下令,判處他凌遲。

其他劉氏族人,因為舉報有功,又因為在市舶司建設和蕩滌海寇上頗有功勞,功過相抵,並不曾被劉必平牽連。

其餘大小官員按照罪責分別有不同的懲治。

而這次事情被牽涉出來的明家遺孤一案也被隆慶帝所重視,隆慶帝在孟繼明和刑部大理寺呈上了盧家跟劉必平等人的證詞之後,確認了明家遺孤的身份。

十二月中,隆慶帝下旨,將當年查抄的明家宅邸產業歸還明家,因為明家有男丁繼承香火,特意賞賜明家遺孤認祖歸宗,並且賜下名字,賜這個孩子的名敬,讓他承襲淮安侯的爵位。

滿朝都誇讚隆慶帝聖恩浩蕩。

遠在福建的衛老太太也收到了消息。

她並不曾太過激動,可是卻也忍不住設了靈台給明家列祖列宗上了香,帶着明敬給祖宗跪下磕頭。

這麼多年了,明家的事一直壓在她的心裡。

哪怕後來明家平反,可是沒有後嗣的遺憾卻始終深入骨髓,讓她無法安寧。

現在明敬還活着,且能光明正大的以明家孩子的身份重新活下去,她抿着唇萬般思緒,不知道如何排遣,終究只能重重的朝着靈台磕頭。

明敬跟衛安差不多的年紀,連個性竟然都跟衛安差不多,並沒有半點少年人的飛揚意氣,碰上這樣的大事,也仍舊是一副淡定的樣子,看着不像是一個恰當年紀的孩子。

衛大夫人悄悄告訴衛老太太:“這麼多日子以來,他便是這個樣子,安安靜靜的,從來沒有任性的時候。話也少的很,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身世一朝被推翻,又被接去跟陌生的人相處,會是這樣的表現其實也再正常不過,朱元和朱煥在衛老太太旁邊連忙道:“但是他是知道咱們的好意的......”

這麼多天的相處下來,朱元跟朱煥又跟他年紀相仿,還算有些感情。

衛老太太笑了笑,握住他們的手緊了緊,慈愛的點頭:“我知道,我都知道,任誰遇上這樣的事,彷徨失措都是難免的......”

衛安在旁邊含笑看着她,心裡有些嘆息又有些安心。

衛老太太的身體是真的一天不如一天了。

經過這一場大病,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了下去,最近連多說上幾句話都氣喘吁吁。

她心裡難過,又害怕驚慌-----衛老太太畢竟陪着她走了這麼久,老王妃已經去了,她是陪在衛安身邊最久最親近的人......

可是她又隱約覺得慶幸------幸好在衛老太太還在的時候,她終於把明家的事情解決了,把明敬找了回來。

不管怎麼樣,衛老太太心裡的遺憾和不甘,總算是能少一些。

明敬在衛老太太面前始終有些生疏,卻奇怪的跟沈琛相處得很好。

大約沈琛也有寄人籬下的經歷,因此跟他格外有共同語言,每逢沈琛來,明敬便自在許多,連帶着在衛老太太那裡都能多呆上很久。

衛安看在眼裡,便很有些期盼沈琛過來。

沈琛原本便喜歡往衛安這裡跑的,自此基本除了出去辦事,便都膩在衛老太太和衛安這裡。

再過了一段日子,市舶司建造完成,沈琛按部就班的安排了四大家族各司其職,並且成功解決了東瀛使者前來求和,獻上貢品一事。

他在福建的差事自此便告一段落了。

吏部也下了文書,新任的福建總督走馬上任。

只是距離他過來和沈琛交接,怎麼也得個把月,這個年,沈琛跟衛安都是不能回京城過的了。

雖然不能回京城過年,可是年味卻半點也沒有減少,衛大夫人早早的就讓人開始操辦起了年貨,開始給朱元朱煥和明敬衛安等人裁製新衣,驛館裡上上下下都煥然一新,很有些過年的意思了。

衛老太太也興緻勃勃,少了劉必平等人的掣肘算計,她也顯見得開心的很,領着明敬等人親自去城外的寺廟上香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