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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安這一夜睡的都不大安穩。

她不停的夢見謝良成,上一世謝良成的臉跟這一世的臉重合在一起,都一致的面帶絕望的讓她救他。

可是她卻隔着重重的迷霧,根本就看不清他所處的方位,眼睜睜的看着他從面前消失不見。

這個夢太可怕了,她尖叫了一聲坐起來,身上已經冒出了一層冷汗。

她原本已經很久不做夢了,可是今天卻又做了這麼奇怪的夢,這實在是讓她無法安心,一個重生的人總是比旁人更容易相信鬼神這一說。

她也不是那麼例外。

這個夢的預兆讓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等到玉清掀開帳子,她的臉已經蒼白得不成樣子。

玉清嚇了一跳,急忙伸手摸她的額頭:“姑娘,您怎麼了?”

衛安搖了搖頭,讓玉清倒了杯水,平復了情緒,才道:“沒什麼事,做了個夢......不要驚動汪嬤嬤她們,我沒事了,你去休息吧。”

玉清還是忍不住擔憂:“我還是在這裡陪着您吧。”

衛安向來不肯讓她們在腳踏上鋪床值夜,覺得這樣太辛苦,一般都是讓她們在外面榻上睡的,聽見玉清這麼說,就點頭:“既然如此,你上床來,陪我一起說說話。”

玉清於是小心的上了床,替衛安披上一件薄毯,才問她:“姑娘是不是又做了噩夢了?”

衛安表面上看着堅強,像是從來不知道慌亂兩個字怎麼寫,可是貼身伺候她的人卻都知道,她總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前幾年的時候,這情況還更嚴重些,認識了沈琛和林三少之後,這個毛病才好不容易改善了些。

衛安眼圈底下有一層青色,顯得她比白天的時候要脆弱的多,她嗯了一聲,看看外頭的一片漆黑,忽然嘆了口氣:“我有些想沈琛了。”

要是沈琛在,這個時候她便不會怕任何的噩夢會成真-----他總是有辦法的,不管到了多艱難的境地,不管前方的路看起來有多難走坎坷,他總是能笑對一切。

玉清愣了愣,一時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等反應過來才笑起來:“我聽我娘說,喜歡一個人便是這樣的,分開了便會不停想念另一個人,一時一刻見不到,都覺得度日如年,想必姑娘現在也就是這樣的感覺了。”

衛安被她說的忍不住也跟着微笑起來。

從前她總是對彭采臣牽腸掛肚,因為沒有人說話,彭采臣是唯一一個願意理她的人,她就每天如同守着什麼一樣守着他的消息,聽見他要來,從早上就開始開心。

後來知道一切不過是一場算計,這些曾經開心的回憶也都成了不能承受之重,她刻意的把它們都忘記了,差點兒連等待一個人想念一個人的感覺都忘記。

可是現在,沈琛卻又讓她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要是沈琛在,就好了。

玉清看着她的臉色,語氣輕快的勸她:“今天侯爺不是還送消息來了嗎,讓黃公公給您帶了話,說了過些日子他也就出來了。您再等一等......”

衛安脆弱的念頭也不過就是一瞬,雖然知道沈琛靠得住也可以靠,可是她向來是更願意靠自己的,不過一會兒的時間就已經從之前的噩夢裡頭脫身出來,對玉清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不過是一時感慨,睡吧,明天還要早些起來呢。”

侯府要請客,消息剛放出去就有不少的帖子投進來,說是要拜訪老太太,這都是燒熱灶來的,老太太總要應付應付他們。

玉清應了是,俯身將床邊宮燈上的玻璃燈罩拿開,吹熄了蠟燭。

月色正好,風吹的樹木沙沙作響,有一個男人小心的立在滿是風沙的民宅門口,咳嗽了幾聲,有節奏的敲響了不起眼的木門。

不一會兒,門就從裡面吱呀一聲打開,一個穿着普通長衫,面貌普通的男人探出頭來,看了他一眼,才低聲問:“回來了?”

男人點了點頭,攏了攏頭上的風帽,同樣壓低了聲音:“大人睡了嗎?”

“一直等着您呢。”有人關上了門,那個提着燈籠的男人就回他的話,一面引着他往裡走:“大人說,您也差不多該是時候回來了。”

繞過天井,進了長廊,男人身上的衣裳被吹的獵獵作響,等到了檐下,才站在台階上等着人進去通報。

這裡防守極為嚴密,幾乎走上幾步就能碰見巡邏的護院,看上去跟這普通的院子十分不匹配。

可是所有人都安之若素,顯然對這個情景已經熟悉了。

不一會兒,裡頭就有人小跑着出來請他進去:“您快請進,大人等着呢!”

那人點了點頭,拍了拍傳信的人的肩膀,徑直進了房門,一進房門就先迫不及待的跪下了,情真意切的喊了一聲:“長史!”

薛長史眉頭一挑,手裡的筆擱回了筆架,才淡淡的說:“回來了?”

男人答應了一聲:“這一路都很小心的掩藏行跡,所以耽擱的時間久了一些,請長史大人恕罪!”

薛長史便摸了摸鬍子,一臉的慈和:“說什麼恕罪不恕罪的?咱們都是在替王爺盡心力,若是說恕罪不恕罪的話,就實在是太見外了,你做的事原本便風險極大,稍不注意就可能丟了性命,耽擱一會兒時間算得了什麼?況且,也實在是辛苦你們了。”

男人便一臉感動:“大人言重了,替王爺報仇,屬下等原本就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何談什麼辛苦不辛苦?便是要了屬下的性命,屬下也無怨無悔!”

這些人都是晉王的心腹,晉王出事的時候,他們護着晉王要逃,只可惜臨江王太狡猾,提前收到了消息,將晉王攔截住了,前面護送晉王的那些人全軍覆沒,他們這些後頭的僥倖因為跟着薛長史所以才活了下來,又一路隱姓埋名,藉著水災流民的事,隱藏身份逃竄到了武夷山附近。

從武夷山過後,他們又歷盡了艱難,才到了現在所處的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