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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王府已經一連閉門謝客許多天了。

從前因為鄭王府的男主人不在,雖然也曾經閉門謝客過一陣子,可是等到生了兒子,為了沖淡對鄭王下落的擔憂,也是因為按照風俗,還是設過一次宴席。

現在卻不同了,鄭王府整個都好像是一隻閉着眼睛打盹兒的獅子,徹底失去了生機,外頭人從門口走過,都覺得裡頭或許都是鮮血要漫出來。

誰不知道就在前些天,衛家剛剛出事,這邊鄭王府郡主出門的時候,就被火藥給炸傷了,若不是她的未婚夫沈琛相救及時,那郡主這條命可就沒了。

經過這件事,原本就低調的鄭王府更加死氣沉沉了。

加上最近京城甚囂塵上,說是鄭王已經死了的流言,如今的鄭王府儼然已經沒有什麼值得開心的事了。

底下伺候的人都埋着頭,生怕一抬頭就聽見外頭又傳來壞消息似地。

當初內奸抓走的時候,就已經讓鄭王府的一眾人人人自危了,現在又出了郡主受傷的事,底下的人做事就更加害怕。

丁香小心翼翼的掀了帘子進了衛安的屋子,一眼便瞧見沈琛正坐在床沿,急忙給沈琛行了個禮,才輕聲道:“王妃吩咐,讓我們給郡主送燕窩過來。”

沈琛點了點頭,面色實在算不上好,見丁香並沒走的意思,便道:“多謝王妃費心了,等到安安醒過來,便讓她過去請安。”

丁香應了聲,見床上半點動靜都沒有,就嘆了口氣,重新掀了帘子出來。

藍禾跟玉清兩個人蔫蔫的坐在廊下繡花,見她出來,也沒有起身送的意思。

衛安是她們的主心骨,衛安一受傷,她們也跟着沒了精氣神,往日的周全做派都沒了,丁香抿了抿唇,說了幾句安慰的話才退走。

等她一走,藍禾對着玉清使了個眼色,見玉清點頭,便自己掀了帘子進屋,對沈琛道:“侯爺,差不多該換藥了。”

沈琛點了點頭,笑了一聲朝着帘子里探頭去看:“怎麼樣,是不是悶壞了?躺着裝病的滋味不大好受罷?”

他笑的溫柔的很,動作更加溫柔,掀開帘子親手把衛安扶起來,替她縷了縷額間的碎發,才嘖了一聲:“像個.....”

衛安瞪了他一眼,有些沒好氣:“像什麼?”

在屋子裡躺了許多天了,王府的人都知道她是被之前的那次炸藥給炸的很傷,就算是衛家來了人,他們曾經說過傷不重,大家也都覺得這只不過是安慰衛家的話。

而既然重傷,那自然就沒什麼好打扮的了,畢竟人都昏迷了,還需要打扮什麼。

沈琛見她眼睛瞪得圓圓的,只覺得可愛,伸手在她額頭上戳了一下:“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忘記了誰救的你?還這樣對着我張牙舞爪的。”

藍禾忍不住便笑了一聲,又對衛安道:“可不是,郡主怎的這樣對侯爺?侯爺為了救您,手臂受傷,這且得留疤呢,您也對他好些。”

這些日子,沈琛是怎麼對衛安的,藍禾玉清和這些底下伺候的人都看在眼裡,都替衛安覺得高興,也總是向著沈琛說話。

衛安聞言便有些赧然,而後眼裡又閃過一絲狠厲,才伸手接過了藍禾遞過來的藥膏,替沈琛將袖子捲起來,才輕輕的將藥膏替他抹上去。

傷口通紅的,像是揭開了皮就能看見底下的肉,衛安卻並沒有覺得這傷口可怖,只覺得心疼又愧疚:“若不是為了救我,也就不必受這樣的苦了。”

當時沈琛整個人撲在她身上,幾乎把她整個人都給裹起來了,那些火藥散在他背上手臂上,他傷的極重。

可是他卻一聲不吭,只是抱着她往府里沖,躲開那些還在爆炸的火藥,和那些趁機想要渾水摸魚殺了他們的那些人。

最後他也沒有說他受傷的事,若不是後來漢帛哭着來找她,她還以為沈琛真的沒事。

“這算什麼?”沈琛壓根沒當回事,見她漂亮的眼睛裡似乎含了淚光,便笑起來:“你看着傷的重罷了,其實根本就沒什麼,從前受過比這重的傷多的是,我也沒有當回事過。何況你是我的未婚妻,心上人,我若是不救你,難道看着你受傷嗎?傷在你身上,那可比傷在自己身上要痛的多了。”

他是說真的,接到線報的那一刻,他只覺得人都懵了,什麼也顧不上,唯一的念頭便是要儘快的去救人。

衛安要是有什麼事,他那個時候只有一個念頭-----他大概也活不下去了。

現在衛安分毫無傷,對於他來說,便已經是最值得開心的事,其他的什麼事都不要緊了。

衛安被他說的就更要哭,她這個人總覺得別人對她太好就是負擔,可是沈琛的好卻總是來的這樣理所當然又安心,從來不會覺得有什麼壓力。

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哽咽,她低聲問沈琛:“查出是什麼人所為了嗎?”

這些人明擺着就是衝著要他們的命來的,動手又快又准,而且還能摸透她出門的時間以及站位,然後還得安排火藥往鄭王府門前過,確保它能爆炸。

這能耐,不說手眼通天罷,可是在京城也算得上是獨一份了。

按理來說,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實在是鳳毛麟角屈指可數才是。

藍禾在旁邊替他們接過了紗布和藥膏放在旁邊,看着衛安有些茫然:“郡主,傷的明明是侯爺,為什麼咱們要對外說是您受了傷昏迷不醒?”

藍禾跟玉清也受了傷,幸虧紋綉和素萍她們兩個撲的快也救的快,否則的話,她們兩個小姑娘就算是沒有跟其他那些離得近的一樣炸成肉塊,最後肯定也得重傷了。

衛安看着藍禾脖子那一塊的傷疤便覺得刺眼,抿了抿唇,輕聲問她:“給你的藥膏你按時塗了沒有?小姑娘家家的,留下疤痕就麻煩了,你自己心裡也要上心,不能含糊的。”

說起這話來的時候,衛安活脫脫的就像是另一個衛老太太,藍禾怕她傷心,急忙申辯:“一直用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