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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松文的府邸另外跟蔣家老宅分了開來,底下的人卻仍舊是從老宅帶出來的,一個個言行舉止無有不妥,處處體現着世家的風範。

鄒青是他父親管家的兒子,自小陪着他一道長大,去雲南歷練的時候,鄒青也是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因此他對鄒青格外的信任。

鄒青卻心裡有數,主子終歸是主子,情分再深也得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什麼,不能做逾矩的事兒,因此他見蔣松文這麼一說,立即便躬身應是:“您放心。我回頭就去辦。”

“辦的妥當些。”蔣松文揉了揉自己的眉頭,覺得煩躁:“現在楚景吾能來找我,就說明其他的人也已經有所察覺,雖然暫時肯定是想不到我身上來,可是沈琛那隻狐狸,只怕略微猜一猜就會知道關中侯身上肯定有貓膩,那個傢伙是個三姓家奴,誰給銀子就是爹的人物,什麼話都敢往外說的,你下手利落些。”

鄒青聽這話就知道蔣松文是已經極不耐煩了,他自己心裡也對這個關中侯覺得作嘔,就沒見過這樣不講究的人。

而且關中侯要銀子的數目一次比一次大,要的次數也一次比一次多,最近竟然還敢催逼着他們去還雲秀坊的債-----他梳攏了一個雲秀坊的花魁,數目竟有一萬三千兩之多。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把雲秀坊培養的五個頂級的姑娘都給睡了一遍,才能弄出這麼大一筆賬單來。

江家倒不是缺錢。

可是就算是有金山銀山,也禁不住人這麼敗壞,關中侯如今胃口越來越大,眼看着就快要獅子大張口了,絕不能再留。

鄒青腦海里飛速的掠過這些念頭,面上卻只是瞬息的事情,立即就答應了,將這件事說完了,就又跟蔣松文說:“老爺,您是不是把這些事告訴老大人一聲?就怕老大人他措手不及啊,到時候也不好給我們兜攬......”

他們做這些事,都是瞞着蔣子寧的。

蔣松文挑了挑眉,不是很在意的擺了擺手:“不必了,老爺子年紀雖然大了,可是並不糊塗,他難道不知道宮裡那些關係我才能調的動?不知道工部的事情都不可能逃過我的眼睛?既然知道,可是老爺子卻沒吭聲,那就說明老爺子還兜得住,既然老爺子都沒說什麼,我們還怕什麼?”

他自己的父親他最清楚不過了,是個能屈能伸的人,固然他是在首輔的位子上很擅於做事,可是同時他也的確是很喜歡往懷裡扒拉東西。

老家修建的老宅簡直富麗堂皇可以比肩聖上的行宮了,而老家那一片不計其數的地,也通通都是他們家的。

這些東西來自哪裡?

難道不是都盤剝的百姓們?

他們父子都早有默契了,誰都別說誰。

鄒青聽他這麼說,心便徹底放下了。

說到底他還是有些害怕的,畢竟這些時候要動手對付的都不是什麼普通人,稍不注意那就是要掉腦袋的,蔣松文到底不是什麼大官兒,蔣家能作主的還得是蔣子寧。

既然蔣子寧心裡都有數而且沒阻止他們,他心裡也就徹底放心了,沒什麼好再顧忌的。

既然沒什麼顧忌的了,他便領了命令下去做事。

蔣松文看了他一眼,低聲吩咐道:“不要讓我失望,那邊的進度也加緊催促。”

他賭不起失敗,沈琛一旦反撲,那真是要命了。

鄒青飛快的答應了,又飛快的出去安排。

他正急着四處找關中侯,關中侯卻主動找上門來了,帶着些得意洋洋,也帶着些倨傲的昂着下巴嗤笑了一聲:“怎麼,答應我的條件了?”

還完了雲秀坊的一萬三千兩銀子之後,他又獅子大開口的跟鄒青要了五萬兩銀子。

他說起銀子的數目的時候,好似那些銀子都只是石頭。

可他從前可分明是摳的厲害的。

鄒青陰沉着臉看着他,好一會兒才皮笑肉不笑的道:“侯爺這胃口,可真是越來越大啊。”

關中侯就有些不耐煩了,聽出了鄒青話里的推脫之意,他牽了牽嘴角,笑的很是小人得志:“怎麼了?不答應啊?”

鄒青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帶着些為難:“這段日子,侯爺前前後後,從我們這裡也拿走了將近十萬兩了.....我以為侯爺知道適可而止四個字如何寫。”

這話說的就有些不客氣了,關中侯的臉色慢慢的變了,看着面前的鄒青冷笑一聲:“得了,當著明人不說暗話,你們這銀子到底是給還是不給,就直說了吧。”他說完,看着鄒青,笑的志得意滿:“你們可想清楚了,你們要是不給,多的是人想送銀子給我花。”

鄒青的眼皮便是一跳,可是他立即就按捺下來了,收起手指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問:“哦?不知道是誰想排着隊給您送銀子呢?”

關中侯這回學的聰明些了,皺着眉頭看着他,狐疑的搖了搖頭:“這些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你要是不給我銀子,可多得是人想給我送,就說罷,這銀子是給還是不給?為了你們,我連公主都不娶了,可知道我損失了多少?十萬二十萬銀子怎麼夠?!”

這口氣可真是夠不小的。

鄒青心裡對於他這樣貪得無厭越發的厭煩,想起蔣松文的交代,面上絲毫不露的笑了:“給啊,我們怎麼會不給呢?”

關中侯就有些得意,給銀子才是最正常的,畢竟這麼大的把柄再他手裡握着呢,鄒青要是不給銀子,他就多的是法子整死他們。

要知道,沈琛那傢伙可不是個好相與的,敢算計他,就得做好被他弄死的準備。

蔣松文固然是厲害,可是沈琛難道就是個好欺負的?

真正對上了,蔣松文絕對是吃虧的那一方。

他覺得自己說對了,猜中了鄒青他們的心思,抓住了把柄,就更加的趾高氣揚,說話也不管不顧,更不給他們反悔的餘地了,張口便說:“這樣吧,我一次又一次的張嘴要錢也實在不是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