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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遠在雲城的方玉枝心裡挂念着季安寧的情況。

她坐在沙發上,嘴裡嘀咕道:“也不知道安寧怎麼樣了,預產期很近了。”

季安東聽到方玉枝嘀咕,他直接拿起電話,給青市打電話。

電話響了一會無人接聽。

“怎麼樣?通了嗎?”方玉枝親近的站在季安東旁邊,挽着他的胳膊。

季安東眉頭微蹙:“沒有。”

“啊?不會已經要生了吧,都這麼晚了,家裡肯定有人在啊,我試試。”方玉枝慌亂的拿起電話,又重撥了一次。

仍舊是無人接聽。

方玉枝瞪大了眼睛看着季安東:“沒人接!一定是要生了!”

方玉枝手忙腳亂的將電話放下,嘴裡一邊說道:“我得過去。”

季安東知道方玉枝和季安寧從小長大,感情極深,他將方玉枝摟在自己的懷中:“媳婦,你先別慌,爸媽都在安寧身邊,如果安寧真的要生了,現在肯定在醫院,已經這麼晚了,你要去青市也沒車,明早再過去。”

方玉枝被季安東安撫了幾句,情緒這才安定下來,可聯繫不上季安寧,她還是心裡難受,最起碼她想要知道她在醫院的情況。

但到底是青市和雲城離得不算近,就如季安東所言,這麼晚了,也沒法子,她只能呆在家裡干著急。

她道:“一定要順利生下來啊,安寧之前和我說預產期是在九月十號,現在才八月底,看來是提前了。”

季安東安撫住了方玉枝,他自己其實心裡也着急。

只是作為男人,他要比方玉枝沉得住氣,現在時間已經不晚了,他摟着方玉枝往房間里走:“今天早早休息,明天再去青市一樣來得及。”

——

青市市醫院。

婦產科病房內,半夜隔壁的孕婦從產房推了出來。

外面金秀梅已經和他們家的長輩開始聊上了。

季安寧抬眼看着她床位上掛着的名字程紅,沒一會兒程紅就被推了進來,但是她好像昏迷過去了。

季安寧看着她剛才還是大肚子,現在肚子就已經沒有了,心情不一樣的複雜。

沒過一會兒,季安寧就聽見外面程紅的婆婆在說話。

“生了個女娃娃?就這還花了剖腹產的錢,早知道當初就不生了!”

“當初我怎麼說的?怎麼說的?”

“媽,你能不能別在醫院吵,程紅麻醉還沒過呢。”

外面吵了兩句,程紅的婆婆公公就離開了。

也沒進來看程紅一眼。

就只有她丈夫一會兒進進出出的辦理後續的事情。

季安寧一臉懵完全摸不清情況,等范敏進來了,她立即喊了范敏一聲:“媽,剛才外面怎麼了?”

顧長華就在季安寧身邊,他給范敏讓了一個位置。

而范敏則是意味深長的看了顧長華一眼:“她生了一個閨女,她婆家好像不怎麼高興就走了。”

這話也是范敏說給顧長華聽的。

畢竟季安寧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娃女娃誰都不知道,剛才在外面和金秀梅聊天的時候,她也聽出了金秀梅的口風了,是迫切的想要抱孫子。

不過范敏也不擔心,因為程紅的娘家人在外地,還沒有過來,男人又一句話都沒說,現在她自己還昏迷着,所以沒人給撐腰。

要是金秀梅敢這麼對她閨女,那這日子也不用過了。

季安寧頓了頓,知道這個年代重男輕女的思想是根深蒂固,金秀梅也時不時的提,但這真實的案例就發生在她眼前,而且她馬上就要生了,季安寧很同情的看了程紅一眼,又看了顧長華一眼。

顧長華自然聽出了范敏的弦外之音。

他張口道:“媽,我其實還挺想要個閨女的,都說女兒是貼心的小棉襖。”

范敏應了一聲:“那可不是。”

季安寧剛才聽到剖腹產三個字,和順產相比,剖腹產的費用要高於順產,程紅的婆婆大概是又心疼錢,又因為程紅沒生了孫子,一氣之下才離開的。

季安寧也不知道自己兩個孩子能不能順下來,她也很是擔憂。

季安寧忍着疼,到後半夜也沒睡着。

她不睡,顧長華就跟着她不睡,幫她記次數,而隔壁的程紅倒是已經醒來了,她的孩子也被放在了一旁的嬰兒床上。

肚子開了刀的程紅一動傷口就疼,她緩慢的起身看了一眼自己辛苦生下來的孩子,紅了眼眶。

自己的男人也已經在陪護床上睡著了。

她一轉頭見季安寧還在,她虛弱的道:“你還沒生啊。”

季安寧點點頭:“你怎麼樣?”

程紅笑的無奈:“肚子上拉了一刀,不好受,咱們做女人的,真難。”

程紅知道自己婆婆不喜,但孩子是她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她的孩子她疼。

程紅再一打眼,又看見了陪着季安寧沒有睡的顧長華:“你丈夫是真的疼你,希望你也一切順利吧。”

“謝謝。”季安寧道了謝。

她小腹的陣痛就突然厲害的來了。

一陣接着一陣,她用力握着顧長華的手掌,倒是一旁的程紅已經生過孩子,知道季安寧的情況,連忙指揮顧長華:“你媳婦要生了!趕緊喊人!”

季安寧疼的說不上話,只感覺自己被推入了產房,顧長華和其他人都被攔在了產房外。

結果圍繞在自己身邊的小護士還在讓她使勁用力。

季安寧簡直快要疼的昏過去了,哪有什麼力氣,但聽到醫生說:“你要是不用力,孩子就憋死了,用力!”

大概是真的來自母愛的力量,聽到孩子兩個字,季安寧幾乎拼了命的用力。

甚至在生產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就要死了,不,應該是說已經死了。

就是事後,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她都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子能生兩個出來,母愛真偉大。

幾乎已經耳鳴的季安寧,然後就又聽見醫生高興的激勵着季安寧:“加把勁,頭出來了,快!快!”

然後又聽到一個小護士高興的在說:“出來一個,出來一個,是個男孩。”

但季安寧自己的意識其實都已經快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