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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妃跟在周蒼南身後,輕輕的過去,在何玲病床前停下。

何玲眼皮動了動卻沒有睜開,明顯是醒着呢。

陶妃低頭沖何芸小聲說:“媽,你和我爸先回去休息一下,我倆在這兒看着二姨。”

何芸想拒絕,周晉閑倒是先開口:“也好,一會兒你二姨醒了,你們問問她想吃什麼去買回來。我和你媽歲數大了,身體也吃不消,就回去休息了。下午你早點回去陪孩子們,讓老二在這兒陪夜就好,明天葛壯就該到了。”

陶妃點頭:“好,那你和我媽路上慢點兒,出去打個車回去吧。”

何芸起身看了眼閉眼不動的何玲,嘆了口氣,又交待了周蒼南幾句,才跟着周晉閑離開。

陶妃搬着凳子去窗前坐下,拍了拍身邊還有一個空板凳示意周蒼南過去坐。

兩人就這麼干坐着,看着床上裝睡的何玲。

同時看着隔壁床和樂融融的一幕,有些不和諧。

何玲終於忍不住了,睜開眼扭頭看着周蒼南和陶妃,又漠然的轉了回去,眼淚又委屈的流出來,她是真的非常恨周家所有的人,如果不是何芸說京城如何好,葛妍不會來啊。

如果陶妃能放過葛妍,葛妍就不用送去看守所,也不會出車禍沒了。

陶妃看着默默流淚的何玲沒有動,何玲的反應比她想的溫和多了,除了剛聽說噩耗時暈了過去,醒來後基本就是無聲哭泣。

沒有大吵大鬧,也沒有嚎啕大哭,像是在隱忍,又像是在等待。

周蒼南起身過去那拿了餐巾紙,俯身給何玲擦了擦眼淚,低聲說:“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太難過……”

話沒說完,就被何玲嗚咽之聲打斷:“小妍都沒了,我還活着幹什麼?你們現在是不是很滿意?拿你們點兒東西用命還,夠了嗎?”

聲音不大,卻字字咬牙而出,足見對周蒼南和陶妃的恨意。

陶妃翻了翻眼皮,扯了扯嘴角沒動。

周蒼南只當沒聽見,繼續擦着何玲眼角的淚水。

何玲忍不住低聲嗚咽哭泣起來,邊哭還邊賭氣的扯過周蒼南手裡的餐巾紙,自己擦着臉上的淚。

陶妃坐了一會兒,下樓去買了兩份飯回來,跟周蒼南說了一聲離開。

之所以要讓周蒼南寸步不離的守着,也是怕何玲突然想不開做什麼傻事,到時候葛家更會賴在他們身上。

陶妃回去的速度就快多了,回家看見花園裡的四個小可愛,煩心事也沒了。

沒心沒肺的衝過去逗四個小朋友。

諾諾坐在鞦韆上,吃着胖姨做的香糯軟甜的桂花糕,笑看着小周幾和二二在花叢里跑來跑去。

小朵兒像個小大人一樣慵懶的躺在大傘下的躺椅上,讓塵飛在後面輕輕推她。

陶妃笑看着幾個小朋友的模樣,過去在諾諾身邊蹲下,伸手輕輕推了推她的鞦韆:“諾諾的桂花糕好不好吃啊?”

諾諾連連點頭:“好次~‘

嘴裡還有沒咽下的糕點兒末。

陶妃扶住鞦韆,用額頭頂了頂諾諾的小腦袋:“小諾諾的身上都香香的,像桂花糖一樣甜。”

諾諾眨了眨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充滿期待:“嬸嬸,媽媽什麼時候回來啊?我想媽媽了。”

說著眼圈都紅了,淚水慢慢蓄滿眼眶。

陶妃傾身伸手摟着諾諾的上半身:“等過段時間媽媽就回來了,媽媽和爸爸現在有些忙。”

“忙的不打電話嗎?小朵兒姐姐說媽媽的電話打不通。”諾諾委屈了,還不忘咬一口桂花糕。

陶妃輕撫了下諾諾的小脊背:“媽媽在的那個地方,手機信號不好。因為那裡都是大山,所以根本接不到電話的。”

說著回頭看了眼不遠處依舊舒服躺着的閨女,這也是個小惹禍精。

諾諾哦了一聲,繼續咬着桂花糕。

陶妃有些鬧心,最近家裡真是不安生啊。

周蒼北的事還沒敢讓何芸知道呢。

晚上睡覺的時候,陶妃拉着小朵兒叮囑了一番:“以後不許在諾諾跟前說打電話的事,也不許提大伯和大媽。”

小朵兒眨眨眼嗯了一聲,摟着陶妃的脖子在她耳邊小聲說:“媽媽,我大伯是不是出事了?”

“小孩子胡說八道什麼?”陶妃心裡一驚,這個小丫頭都知道什麼?

小朵兒不滿的努努嘴:“我是中班的小朋友了不是小孩子。我知道啊,所以我沒跟諾諾說,而且我給大媽打電話是故意沒有打通的。這樣諾諾也不會惦記着打電話了。媽媽,你說我是不是很聰明?”

陶妃笑了,捏了捏閨女的鼻子:“我看你很鬼精啊,那也不能在諾諾面前瞎說啊。”

小朵兒俏皮的點頭:“媽媽,我懂的哦,我可是上中班的小朋友。”

陶妃笑着親了親小朵兒的額頭:“對,小朵兒最聰明了,那哥哥今天有沒有什麼反常的變化?”

小朵兒驚訝的啊了一下:“哥哥很好啊,媽媽是想讓我做間諜嗎?這樣可不行。”

陶妃笑着抱了抱小朵兒:“你呀,小丫頭還知道站隊了,好了,趕緊去睡覺。”

她想着小周幾有預知危險的能力,都能預知關振東當年車上的毒品,那應該也能知道周蒼北有沒有事。

結果最近小周幾表現正常,陶妃試着問過一次,結果小傢伙一臉的茫然,一副聽不懂的樣子。

所以她就安慰自己,周蒼北肯定好好的,只是失聯,也可能困在山裡沒出來。

第二天一早,天空又下起了毛毛細雨,空氣中絲絲涼意,感覺秋天真的要來了。

陶妃幫着給孩子們翻出長袖衣服換上,又看着幾個小朋友吃完飯,才開車去醫院。

快到醫院門口,好心情瞬間沒了,面無表情的將車開進停車場,又在車裡坐了一會兒才緩緩上樓。

剛到三樓樓梯口,就聽見何玲嚎啕大哭的聲音,像是將這兩天壓抑的悲傷都釋放出來,整個過道里都站滿了看熱鬧的病人和家屬,翹首看着何玲那邊的病房。

陶妃嘆口氣知道這是何玲的兒子葛壯來了,有人給她當主心骨了,所以才哭的這麼暢快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