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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鐘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憑着四個輪子的快速運轉,這對小兩口還跑到市內兜了個圈。

神采飛揚的周嬌熟練地握着方向盤,時不時瞟了眼窗外,遺憾地發現居然整座城市陷入睡眠。

見狀,她也失去趣味,原還想開到那個火車停靠小站,隨後考慮這半夜三更開着車子太招搖,想想還是調轉方向開往郊外交易點。

車子還沒到近處,前面三個人已經在那等待。看着他們手上的香煙,估計也等了有一會兒。

有了先去的交易,這次中年人也沒多說說什麼,點了車內每個貨物的數量在,直接扔給張國慶一個黑布袋。

而張國慶也就打開袋口,往裡面查一下真假鈔票和糧票,連數也沒數直接扔到前面位置上。

中年人見了呵呵直笑,朝他豎起大拇指。他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物。富豪不是沒見過,這份大氣很少見!

臨別時,中年人讓張國慶有什麼貨下次直接找他。見不到人就在地道口牆腳畫個他說的暗號,次日他就會出現。

回程這段路上,張國慶是絕對不會給自己媳婦開車。現在差不多快凌晨一點半,他們還得趕在天亮前到家。常速三個多小時的路程,以他媳婦開車技術,就是再好的車子都沒辦法在天亮前抵達村口。

一路上,周嬌迷迷糊糊地睡着,而他是全神貫注地開車,緊趕慢趕在快到四點差一刻鐘抵達了縣城。

這會張國慶可不敢再往村裡開,東北夏天清晨四點多一點就會天亮。

開進一條小道,倆人下了車,藉著林子的遮掩,收了小汽車,偷摸着走了一段路,去了一條河邊。

夫妻倆人這會也不着急,用藥水慢慢地去了偽裝,清水洗過後,坐在一塊大石頭的洗衣板上,靜等天亮看日出。

“我們沒回去,娘會不會擔心?”

張國慶很肯定地說道:“不會。她看我們關着院門,一定會覺得我們還在睡。你不用不好意思,等會我們帶早餐回去,告訴她跑縣城了,她最多說我們閑的發瘋。”

周嬌斜了他一眼,“閑得發慌總比懶婆娘好。”

“這會天亮了,我們要不要先慢慢走?”張國慶看到村裡有女人端着木盤往這邊走,輕聲問道。

“哼”周嬌傲嬌地抬着下巴,站起身往前走。

“這是什麼意思?能不能給點提示?”

周嬌笑道:“我這麼一個美人讓你跟上,你不覺得很榮幸?”

“何止榮幸,我都感激涕零,這心怦怦直跳。你來摸摸看?”

兩口子打着花腔,時而發出笑聲,搭了輛去往鄉里的牛車,半路上下車一路往張家村疾走。

他們到老院時,已經快六點鐘。不出所料,張母見他們關着門也沒去敲門。此刻見他們汗涔涔地提着一袋子包子,得知他們閑的跑到縣城,果真被鄙視了。

張母特意提點兒媳婦:“嬌嬌啊,你別聽小五的。他壯得跟牛沒兩樣,你可不能跟着他玩什麼鍛煉。這要是半路暈倒咋辦?”

張國慶樂得哈哈大笑。

張母笑罵道:“混小子還是這麼調皮。自個媳婦能當野小子一樣折騰?想吃包子怎麼不跟娘說?今兒包子買了就買了,這兩天娘去看能不能買到肉,回頭讓你吃個夠,外頭太貴不合算。”

這下連周嬌都笑得前俯後仰。她婆婆太可愛了!

“行了,快去擦把臉過來吃早飯。”張母看他們兩口子走得飛快,連忙喊着,“不用急,你爹帶着孩子們出去還沒回來。”

“哎,知道了。”

張大娘出來時,聽到張國慶小兩口那哈哈大笑聲,疑惑地進了老院,喊着二弟妹……還沒到廚房門口,看到自己妯娌在出來應聲。

她忍不住問道:“什麼事一大早的就聽你們娘倆笑得那麼大聲?”

張母早在聽到外頭動靜就藏好包子。這外人要是看到自家一早吃白面肉包子,總歸不好。這會當然不也可能說真話。

她笑道:“還不是小五這皮小子。他自己玩什麼鍛煉算了,結果拉着嬌嬌一跑兩跑,跑去城裡。這不他們一臉汗的回來,可不得讓我笑話。真是閑的慌。”

“這小兩口可真要好,成親這麼久了還跟當初一樣。”

張母笑着點點頭,解釋道:“主要是我們嬌嬌性子好。小五說什麼,她就不管對錯總樂呵呵的點頭。她這脾氣好,連句髒話都不會說,兩口子吵不起來。”

“是這個理。所以這會有媒人過來,我都替鐵蛋要求對方必須要會識字有文化,姑娘家要穩重斯文。可惜這樣的姑娘少。”

“別著急。孩子不是還在上學嗎?讓他自己挑他自己也合心意。”

張大娘笑着搖搖頭,“我那大兒媳婦娘家不省心。長孫還得我先把關,要不然往後進個攪家精就完了。”

“不會,鐵蛋聰明着呢。”說完這句話,張母也不打算再談這話題。這要是在自家喜子的話,他姥家插手大孫子婚事看看?

她岔開話題問道:“早飯吃了沒?”

“還沒。鐵蛋幾個一早就跟喜子他們跑出去,這還沒回來呢。喲,我得去找找看。這一到放假每天要找孩子吃飯。”

張母笑眯眯地跟她一起出了院子,站在大門口看着她走遠。她看了看天色,不用一會,老伴該帶孩子們回來了。

張國慶跟周嬌出門時,見她站在那,讓周嬌先去老院陪他娘,而他自己則去找老爹。還沒走多遠,前面一群半大小子幾個丫頭擁着張爹三兄弟過來,黑壓壓的一片,都不用他去分辨。

到了跟前,張國慶朝張爹三兄弟打了招呼,笑道:“我爺說自己喊一聲嘩啦啦地十幾個孫子孫女出來。你們仨比我爺還威風!”

張小叔笑道:“可不是。剛才我們過來,你三爺爺就說咱們家人丁興旺。這要是過去吃祠堂酒,咱們這一支沒個十桌都坐不下。”

張國慶連連點頭,“尋個時間,我們三家人來個大合照。”

“照得下?”

張國慶點頭笑道:“能行!”

“那挑個好日子,咱們在祠堂門口照一照,在老宅照一照,朝着大青山也照一張。小五,你替爹安排一下。”

“好,沒問題,包你老兒子身上。我給你們三兄弟也來一張。”

張爹朝大哥小弟笑道:“可惜咱們三兄弟沒有小時候的照片。”

張大伯笑罵道:“你想的美!那會連相機這玩意都沒有。就是有,你要說照相,估計都會說你瘋了。”

張小叔緊接着笑道:“大哥,你還記得咱們年輕那會上省城看那畫報吧?”

張爹聽了哈哈大笑。

張大伯惱怒成羞地用煙斗敲了弟弟一個腦瓜,“胡說八道啥呢。快帶孩子們回去吃飯。”

張小叔快步往後一退,喊道:“二哥,你還記得吧?”

“行了,小心大哥要揍你。”

張爹笑着搖搖頭。當年年少不更事,看到街上貼着的畫報上大明星,可不都發誓往後找這樣的媳婦。只不過相對來說,老大激動多了,嗓門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