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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

“3-2-1。”

啪!

明亮的無影燈開啟,房間不再有陰影。

普少緩緩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是一群手握手術刀的着白色衣服的醫生。他想動,卻動不了,整個人被麻醉在·床上。房屋不再是狹窄的小黑屋,而是寬敞又明亮的手術室。

一場人圍着他的·床,嘰嘰喳喳的講着話。普少想問他們,隨即發現自己連聲音都沒有了。

“你好!普少!我是這次的主刀師,你靜靜地聽我說句話。”一位女醫生說,“也對,現在你暫時開不了口。也沒有什麼重要的話想法,僅是說說而已了。我們大家都得履行各自的責任,我的任務就是需要撬開你的腦袋,放入人工模型。”

站在她身邊的兩人,他們不停地給她一雙修長而有點蒼白的雙手消毒。

“看一下你之前的往事吧。”女醫生繼續說著,“走出這間手術室後,你不再是原來的自己,成了另外一個人。”

普少看見上方的牆壁上閃過一幕一幕的畫面。

“你為弓箭服務了十幾年,做得也不錯。”這位女醫生繼續說著,“為了讓你繼續活下去,需要在你腦殼後面動幾刀。”

普少記起了兩年半前,弓箭派人命令他執行一項任務——去海洋那兒接收一位做過腦手術的女子。

“記起了么?那位女子兩年半前也是躺在這張手術·床,她的腦袋被植入了這個東西。”女醫生示意一位助手,助手拿起一個透明的容器,裡面浮動着一塊似腦髓的物質,“這個東西能讓你忘記所有的煩惱。”

普少很想說話,他甚至覺得自己連動嘴皮的能力都散失了。

“組委會決定,看在你為機構辛辛苦苦的十幾年,這個東西放入你腦袋前,告訴你這些話。”

普少記起了走出監獄,準備被押往實驗室,給自己打上奴隸標記。一群人劫持了押運車,將他帶離了大陸。那一刻鐘,他激動不已,為自己不需成為奴隸而高興。等到被帶到弓箭,他和其他的新人,一同遭受了殘酷的生存訓練。他記得清楚,那一年的生存訓練,活下來的人三個人,他就是其中一位,另外兩人是什麼人在哪兒,他一無所知。

“其實,對你而言,這個東西更好。”醫生看見了他眼角流出的眼淚,“從今以後,你是另外一個人,從頭開始……”

“我們一起浪跡天涯。”徐佳的聲音突然在普少耳邊響起,普少聽不清那位醫生的話了,“我厭倦了這種打打殺殺的日子。”

那張永遠沒有笑容的臉,緊湊的肌肉,勻稱的身體。普少又看見了徐佳。

碰!一顆火~熱的子彈穿過了他擁抱過的身體。一淌血,如一朵綻放的紅花,在她脊背盛開了。

嗚嗚嗚!

普少感覺身體一點點墜入了深淵,周圍變得越來越黑。一直下墜,黑暗越來越濃,意識也變得模糊起來,到後來,空白了。

“注意。”女醫生說道,“他已經完全麻醉,進~入昏迷狀態,我們要動手了。”

這是她的第二起記憶模塊神經元手術。她操起刀來,沒有兩年半之前的緊張了。

兩年半以來,她為很多的動物做了大腦移植手術,反反覆復的將這種動物移植到另外物種的腦殼。

滋滋!

她取下了普少的後腦勺,小心的放進冒着氣霧的容器;旁邊一位助手立即給裸露的後腦噴上一陣手術液,血流立即止住了。

醫生深呼吸了幾口。一位助手給她戴上了一幅眼鏡;一位助手給她洗手後,再給她戴上另一雙薄薄的手術套;一位助手將一把鑷子和手術刀遞過來。

助手們靜靜地站着,他們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看着導師的雙手一點點扒開普少的腦袋。

醫生就像一位拆彈專家,一雙靈活的手持着鑷子和刀,分開着凌亂的神經線路。她將神經元一根根分離出來,神經元也乖乖地順到了一邊,偶爾有幾根亂動,碰到手術刀後斷了。

醫生的額頭漸漸地淌出了汗珠,身體也熱起來。一位專門看護她的助手,輕輕地擦掉她額頭的汗珠。

擦汗布沾有冷液體。醫生頓感一陣涼意,怔了怔精神。繼續分離,一個功能區一個功能區的整理。

“容器。”醫生取出了普少的記憶神經元,小心翼翼地放入冒着氣霧的容器。一位助手立即往普少空了一塊的腦殼噴洒霧劑。

“不知道我的實驗會如何?”醫生伸了伸腰,長時間的高度集中精力,她感覺身體都要垮掉了。而現在,手術只進行到一半,僅僅是造出了一塊空地,莊稼還沒有種上去。

這一次,醫生沒有將手術的內容全部報告給上層領導,她有了私心。前一列的移植手術非常完美,移植整個記憶模塊神經元不再話下了。她想挑戰一個人的腦袋能不能共存兩種思維。

一旁的助手,他們即便給動物做過這種移植手術,但不親自動手,導師所動的手腳,他們是看不出來。

女醫生喝着助手餵給她的功能飲料;一位助手給她做肌肉按摩舒張。

“好了。”女醫生感覺精力回來了,“開始進行植入。”

“人工神經元。”

一位助手遞過來。

她接過。慢騰騰地將人工神經元放入普少後腦殼空缺處。

“鑷子。”

助理立馬放到她手中,她一點點矯正。

“結合器。”

助理立即放到手中,拿走鑷子。

助手們看見導師慢慢地結合著人工神經元與其他功能區。

時間流淌得很慢,如無光影燈,讓人等得心慌。

咚咚!助手們聽見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導師每動一下,他們的心跳就咚的一聲。

漫長的一個多小時,好似過了一年。所有人看見導師停下手,才感覺時間的腳步恢復了正常。助手立即又往裸露的腦殼噴洒霧劑。

女醫生已經是滿頭大汗,全身的肌肉緊繃繃的,喘着大氣。緊張的助手們也松下來。

助手們,有的給導師擦汗;有的給她做着肌肉舒張活動;有的給她喝着飲料;有的給她換上新手術套;有的準備着手術工具……每個人都各自忙着,沒有人閑。

休息了一刻鐘,女醫生開始了最後一個步驟。

她接過助手遞過來的後腦殼,冰凍的腦殼似乎加重了重量,寒氣透進了她的手心。

醫生將腦殼穩穩的卡回來了後腦勺。

“針線。”

她縫合了間隙。

“人工膠原。”

助手持着一個噴器,突突,覆蓋了後腦。

“復原刀!”

她小心謹慎地平整着手術處。半個小時後,普少的後腦恢復到手術前的形狀了,沒有留下手術後的痕迹。

“可以了。”

所有人都喘了一聲大氣。嗬嗬之音迴響在房間。

“你們將他推到復原室。”醫生站起來,脫下手術套、手術服,離開了手術室。

助手推着·床離開手術室。將沉睡中的普少送到了復原室。

十幾位助手來到了洗浴室,男的進男房,女的進女房。女助手到時,女醫生已經泡在水池了。

熱氣騰騰地水池,混着驅散疲勞的藥水,散發出來一股清香味。

“你們到了。”醫生閉目養神,疲倦的聲音說道,“趕快下水吧,你們也累了。”

“謝謝導師!”助手們各自進~入水池。

“導師!”一位緊挨醫生水池的助手說,“您很厲害,我也想早日達到您的這水準。”

“嗯!”女醫生想起了幾千隻的動物,“多練習,你也會有這麼一天。”

“導師!”她小聲問,“這在道德方面,我們會不會受到壓力?”

“弓箭!在這個地方不存在。”醫生說,“弓箭崇尚的是森林法則,適者生存。拋開道德,我們僅僅從科學的角度看,醫學就是為了造福人類,而大腦移植手術被囊括在醫學,更是一個高難度的分支。”

“這倒是。”另一位助手插話,“導師的話很中肯。我們是醫學人員,宗旨就是造福人類,其他的交給世人去評判了。”

提問的助手聽着她們的話,也覺得有理,沒有再問下去。

…………

一艘遊艇,漂浮在赤道的海面。上面坐着六位六十多歲的人。細看之下,原來是弓箭的組委會。

“手術很成功。”大師兄郝羽說,“乾杯!”

“乾杯!”

叮!

清脆悅耳的碰杯聲。陽光下,杯中酒流淌。

咕嚕咕嚕!

六人一飲而盡。其中年紀最小的六師弟米薄將空了的杯滿上。

“這一次手術台成功了。”二師兄樂於樂呵呵的說,“第二次,我們的腦殼醫生就能達到這種水平,太令人振奮了。”

“對呀。”三師兄伍肅說,“我們組織的腦科醫生已經研究了幾個世紀,災難紀元前,我們的醫務人員就兢兢業業的探索,在我們這代終於迎來了曙光。”

“不僅僅是曙光,可以說是光明了。”四師兄卜誠更興奮,“我們已經實施了兩列,第一起手術也很成功,可是我們還沒掌握追蹤的技術,藉助物理性能做到,但是那不是我們要追求的目標,我們要達到生物性的追蹤技術。”

“對對。”五師弟愈加興奮,“生物追蹤技術,這就是我們要攻克的另一個難關。我們已經能做到大腦移植手術,假如在裡面植入生物追蹤機器,就更加的完美了。”

“慢慢的來。”年紀更大大師兄似乎更沉穩一些,起碼沒有喜悅露於外,“我們剛掌握大腦移植手術,並且能移植的人數畢竟還少。我們要普及到每位普通身上,這個時候才值得高興。”

“老大!”年紀更小米薄說,“當前,成功移植大腦手術,並且不損壞接受體,唯有我們能做到。這個值得我們慶祝慶祝。”

六人又舉起了酒杯,烈日當空下,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