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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兒渾身*,頭髮凌亂,好多粘稠黏在里臉上混合著黑色髮絲,一張臉掛滿了淚水。此刻翠兒睜着眼睛,面如死灰,不時還有淚水划過臉龐,落在枕上,濕了一一方。被褥外面露出青一塊兒,紫一塊兒,幾乎沒有一塊兒好地方的皮膚。

“翠兒。”王田驚呼一聲,跪在床邊似是想抱起翠兒,看到翠兒滿身傷痕,捂住嘴巴,愣是不敢動了。

二寶跪在地上,到底年紀小,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太慘了,一時沒忍住嗚咽出聲:“翠兒姐。”

翠兒雙眼瞪着上面房梁,她也看不得東西,淚水一個勁的流。

王田紅了眼,壓住心底寒顫:“翠兒你告訴我誰做的,哪個畜生做的?”

“床底。”

“翠兒你說什麼?”?“床底。”翠兒微微側了臉:“幫我……幫我報仇。”

說罷輕合上了眼睛,咬舌自盡。

“翠兒。”

“翠兒姐。”

長安看到如此,已是側過頭去不願再看眼前一幕。

一道白光略過,長安捂住眼睛,柳輕舟從白光中落下,與長安一樣漂浮在空中。

“姐姐。”長安驚愕。

柳輕舟眸光在長安身上停留了會兒,確認長安身上沒有一點傷後,緊抿着唇:“跟我走。”

長安還未從柳輕舟突然出現中回神,便被這人抓住手:“哎,哎,等等,姐姐你且等等。還未看完,還未看完。”

“不用看了。”柳輕舟頭也未回。

長安道:“姐姐,你莫不是知道解決法子了?”

柳輕舟帶着長安迅速離開這間屋子,應道:“嗯。”

“就知道姐姐最棒了。”長安咧嘴一笑,反手握住柳輕舟嫩滑手指:“對了姐姐,你怎麼進來的?”

自己是吹奏三魂曲,得了三魂插空進來因王田二人惡念所成惡蛇意念中,介時只需要找到惡念來源,解開惡蛇存留二人身上,就可以了。

柳輕舟是清山殿中人,應是不懂曲子的,夢境若是不懂虛空之法無法進來?柳輕舟怎麼進來的?況且看樣子應該是很輕而易舉便可。

“學你。”

長安反手指了下自己:“學我?”

二人已身處一片荒郊之地,柳輕舟點點頭:“學你。”

長安有些不明白了,學她,學她和進夢境有什麼關係。

“姐姐,我們這是去哪兒?”

“翠兒墳前。”

長安這下更不解了:“翠兒?翠兒死了?”

“死了。王田得了翠兒床底下藏着鬼術,修鍊歪門邪道。”

說話間便到了一處荒無人煙草地,夜裡寒氣正深,周圍一片荒蕪枯木,滿地草原,放眼望去連個人家燈火都沒,烏漆墨黑一片。偶爾蟲鳥略過驚起一片漣漪,烏鴉野獸長嘯。

幾棵干禿禿桃花樹下,隱約可見的一個很小的墳堆,上面插了一塊墓碑,藉著月光隱約可看清上面“翠兒之墓”四字。

進了這處天徒然陰冷了些許,二人已游離魂魄姿態尚在,自是可以看到隱藏在桃花樹下直勾勾看着他倆的翠兒。周圍給有幾個孤魂野鬼飄過,沒有頭,只有身子,胳膊少了半個或者殘着身體在周圍飄來飄去。

這哪裡是草地,簡直就是一塊兒墳地。

長安打了個寒顫,抱緊了柳輕舟,待又看清一直低頭,長發披散的翠兒,捂住嘴巴閉上眼裡,再不敢多看一眼。

好死不死,她長安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這孤魂野鬼。

“姐姐,姐姐我害怕。”她整個身子都在顫抖,柳輕舟伸了手想摸上長安髮絲,半途卻又收回手,只淡淡道:“我在,沒事。”

“她,她怎麼不動啊。”窩在柳輕舟懷裡,長安輕挑了一隻眼看桃花樹後面,那白影依舊未動。

柳輕舟一劍過去,翠兒這才轉了身,從桃花樹後穿過,飄在自己墓碑前。

死後翠兒並無太大變化,除去面容過於蒼白外,她的眼睛只有白瞳,卻因如此能看到。

因是鬼魂,翠兒全身都散發死氣沉沉你鬼氣。

她面無表情看着兩位不速之客:“你們竟然能進來?”

虛無東西,無論是物體還是人類,介於兩者之間,活人普通人看不得,聽不見,唯有死後得以想通這才得以相見,故而成為虛實可無。也便是人們口中所說夢中之夢。

柳輕舟道:“帶你回去。”

“你是道仙,靈體一族。”翠兒身影如風,一道略過便爬在柳輕舟一側探了探,伴隨一陣陰風。

“帶我回去?你們憑什麼?”

長安深吸兩口氣壓下心中恐懼,眨着眼好讓自己有勇氣睜開眼看翠兒:“你可知道王田師徒為了你都做了些什麼?”

“知道啊,自然知道?”翠兒無所謂道:“修鍊了我祖上留下鬼術,殺了幾個人而已。”

“幾個人?何止是幾個人,半個鎮子的人都快被他倆殺光了,那叫幾個人。”

翠兒微微愣了愣,道:“殺一個是殺,兩個也是殺,多少都無所謂,反正我在你們這些道義面前一條生命足以終結所有不好。再者,他們二人殺人關我什麼事,勞煩二人強行進入惡鬼神智,也不怕找不到出口,一輩子待在這裡。”

好在翠兒面相不怎麼嚇人可怕,與之前自己所眼冤鬼完全不同。長安這才重重舒了一口氣,試圖勸解:“惹王田二人本性善良,翠兒你更是知書達理,那鬼術既然是你給二人,想來也懂得鬼術一但完成,背後要付出多大代價。”

“善良,善良有什麼用。他們倆以前是善良,結果呢,整天被人欺負,不拿二人當人看。你說我善良,對啊,我的確善良,結果呢,不得好死。”翠兒身上戾氣越發濃重,平靜外表下一字一句吐出而顯得將近癲狂。

“姐姐,不能賣再和翠兒廢話了。”長安輕聲道,為鬼自是七情六慾都沒,永遠停留在自己死時那莫大悲憤之中。方才自己兩次三番提起,本覺得翠兒心腸好可聽進去一二,如今看來的的確確是自己多想了。

鬼都一個樣。

柳輕舟點頭,二人往後退一步,不歸出鞘,直向翠兒擊去。

濃重劍起劃破漆黑長夜,白光閃閃,靈氣通亮。翠兒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只稍稍側了身子就避開了不歸所有劍氣,她身上戾氣凝重,每動一下必

要牽扯多方戾氣,而翠兒也隨着自己身上戾氣越發多,整個人顯得猙獰異常。五官雖未有多大變化,身上那股子

陰涼之氣已是越發濃重。

為鬼,為冤魂,再者便是厲鬼。翠兒停留在世上太久,心中憋恨未去,在一方錯亂空隙中狗血偷生。只要牽扯到翠兒心底怒火,變成厲鬼也便不遠了。

長安掏出疏煙,道:“我懂凈曲,不如讓我試試。不歸身上靈氣太重,即便無傷翠兒之意,她也是承受不住的。”

說罷已躍身而上,立在翠兒墓碑之上,一腳矗立。疏煙放在唇角,手指波弄笛子,裊裊笛音流出,細細碎碎如踩在柔軟被褥之上,含了十足暖意,很輕,很柔,又婉轉動人。

周圍其他鬼魂聽得這曲笛音紛加快了步行,捂着耳朵哀嚎逃走。

翠兒慘叫一聲,伸出蒼白五指,怒道:“為什麼,為什麼不放過我。我已經死了還要打擾我的安寧。可惡,你們簡直就是可惡。”

曲音又是一變化,不再是輕輕柔柔,而是鏗鏘有力,端的是行走山間小路平坦之上,期期艾艾又似有一人在旁,淡淡行過。

已是中曲。

翠兒掙扎着便向長安鑽去,滿身戾氣,嘴裡吐出皆是一團黑氣,五官扭曲到一塊兒,嘶啞咧嘴,白瞳輕輕顫着,似下一刻就要脫落臉。

這樣子和她從前見到冤魂一模一樣。

長安瑟縮了兩下,強行壓下心中懼意,閉上眼睛不再看翠兒,專心吹笛。

笛不可中斷,每一首曲子都如一場人生歷程,只能前行,哪有停下之理。

況且有柳輕舟在,她相信定能護她。

如此,長安便專心撥笛,柳輕舟見此卻是輕揚了唇角,似是察覺長安對他放心。

不歸橫在翠兒前方,柳輕舟一把握住,同劍一塊兒擋住翠兒要向長安飛去路。戾氣與靈氣相撞,受傷最深自是戾氣,翠兒慘叫兩聲,身子向後退了好幾步。

柳輕舟未敢鬆懈,握住不歸,身影如魅,還未等翠兒反應有口喘氣機會又是幾劍舞去。

這劍章未有傷害翠兒之意,只是將她身上戾氣逼退,不可動彈。

柳輕舟本身便是修行修仙之法,純陽之氣濃重,又是天賦異稟,自小學什麼都是一看便懂,深得其意。一路都未真正動手過,如今算了用了六分幾,那呼呼劍聲,即便長安未見,光是聽都可想象得到柳輕舟劍法究竟已到了各種地步。

翠兒不過只是一抹魂魄,哪裡承受得住柳輕舟這般不要命的進攻,沒躲兩下差被劍氣擊中倒在地上,身上戾氣越來越少,又加之聽得長安吹曲,整個人如脫力一般倒在地上再沒了起來的力氣。

笛音猛然拔高,高山流水,波濤駭浪,馬蹄踏過塵土好似萬千兵馬互相廝殺,血流殺場。

曲末。

“啊!!!!”翠兒捂住頭部,哀嚎不斷。那牽扯嗓子肉體,人心內心深處最痛苦的嘶鳴,肉體都被撕扯透徹,無望吶喊,無助哭泣。此刻全都被翠兒演繹的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