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嘴饞了柳輕舟便帶她下山買點糕點帶回來,依舊是一句話不許帶多,夠吃便可。這點她自然曉得,每次都特別聽,只拿那些可以存放時間久的,放在床上想吃便吃一個。嬉戲打鬧,調戲美男,這日子簡直不要太爽。
柳岩任自談學會後便鮮少出現在眾人面前,得到消息位置都是在後院養花修行。整個清山殿諾大瑣事都交給了柳輕舟一人,可苦了柳姐姐,自然也是苦了長安。
柳姐姐太忙,沒時間陪自己玩了,一個人在屋裡待着也沒什麼意思,無聊至極便跟着去了書院讀書。
早過便是默念家規,在清山殿背書還是記什麼依舊是不許發出聲音,所以便有了一屋子的人搖頭晃腦,遵守儒家之風,背書,沉迷背書無法自拔。
長安用古卷擋住半個視線,向著離自己不過只有一步之遙的楚幕輕咳一聲。
楚幕最厭煩便是背書,此刻神魂早已飛向天際,哪裡還有心思停留手上握着古卷之上。長安這聲雖是極小,不用心壓根聽不到,一向機靈如他,側目看去。
長安眼巴巴瞅着,用唇音道:“你在做什麼,背書?”
楚幕回之,喪喪道:“沒有,我像是一個你會老老實實背書之人?”
長安偷偷一笑,道:“我們出去吧。”
“師兄還在這,你是瘋了不成?”
“沒有沒有,反正還早,在這也是無聊虛度光陰,不如出去玩玩不比這強你的多。”
偷個雞,摸摸狗,不比這強的多。
楚幕眼睛一瞪,道:“師兄若是看到了後果你可要好好想想。”
二人正是處於最后角落,前面一排接着一排正悶頭背書弟子,若不是細細看,二人再過低調些,又是同穿海棠素色衣袍,這乍一眼還當真看不出來。
長安白他一眼,道:“怕什麼怕,一個大男人怕這怕那,怪不得不着小姑娘喜歡。就一句話去還是不去,不去我自己去。”
“你……臭丫頭。”楚幕一咬牙,道:“我去,我去。”
發現就被發現吧,反正又不是頭一次。
二人鬼使神差,不驚動任何人,全身都在騰空,幾乎是一點聲音都未發出,在一群好弟子眼皮子默默佝僂着身子從紙窗上爬出去。
柳輕舟正專讀一頁功法古卷,他素來聽力極佳,二人便是極力隱去動作聲響也免不得被柳輕舟聽得一二。
他抬了眸向後看去,兩個打坐之地書還橫着立,人卻沒了。
清冷眸子閃過一絲猶豫,片刻後,裝作什麼都未發生繼續研磨書籍。
這個點弟子幾乎都在學顆,路上幾乎是沒什麼人的。許是因為心虛,長安二人默契無線的離了清山殿幾閣殿中,稍稍去了後院一處小樹林。
踉蹌兩步爬過幾顆槐樹,長安停了步子氣喘吁吁道:“可以了可以了,別跑了。”
楚幕也是累的不輕,多半也是怕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道:“你這丫頭比我還是頑劣,師兄若是知道了非得氣死不可。”
“知道又能咋的,還能吃了我不成。”長安不在乎道。
“吃了倒是不至於,不過應該也沒事。畢竟師兄看似嚴謹,剛正不阿,實則心腸溫軟,性子隨和。”想到之前與柳輕舟一段桃花,楚幕正了幾分神色向長安方向靠近些許。
“長安啊,師兄我問你一件事情你可要如實說。”
長安警惕看他,抱緊了自己:“說就說嘛,靠這麼近做什麼。”
“別鬧了,說正經的。”楚幕一臉嚴肅:“你與師兄真的沒什麼嗎?”
“……我們有什麼嗎?”
“……好像沒有。”
長安笑意濃濃的道:“沒有,那你問個什麼勁,廢什麼話。”
楚幕不自死心又說:“步崖呢,你與步崖不是要成親了嗎?”
“步崖啊,這事是我娘,言長老他們幾個人自己決定的,我可沒說自己一定要嫁。我娘這次也不知犯了什麼勁,死活都要讓我與步崖成親,為了這事在天涯閣整天逼我,言長老也是說讓我與步崖成親,只是沒有娘這麼急,今天說定明天便讓我嫁。一大堆人認定了我會與步崖在一塊兒,我能有什麼辦法,幾個逼我,我若是不同意指不定要鬧出什麼事來。”
聽到這裡楚幕也算是明白了:“敢情你這是被逼婚了。”
長安拉慫着一張臉,道:“才知道啊。你以為我調戲你家師兄做什麼,我若是真想嫁何必留在清山殿與你們鬧騰,女子三從四德,男女之別我還是有的。我又不是什麼風塵女子,對你師兄我也只是圖個好玩,沒別的意思,沒事犯賤不是。”
“那我之前誤會小長安你了。師兄在這跟你賠個不是,還請長安你大人有大量,莫要見怪。”楚幕面上浮現幾分尷尬。
長安擺擺手,道:“沒事,這事也說不明白,你們能理解最好,理解不了我也沒辦法。”
她素來任性,也不怎麼在乎別人怎麼想她,看她。只是這件事被人誤會總歸是有些不舒服,如今說開了也好,省的日後不痛快。
“那步崖呢,他怎麼想的?”
“能怎麼想,步崖喜歡我,所有人都說他對我很好,日後若是嫁給他定會很幸福。”長安垂了眼,道:“可我不喜歡他,只是拿他當哥哥,以前,現在,乃至以後都是。他也說了不會強迫我,一年後若是我有了心愛男子便與我解除關係。”
“哎,等等,這話這話怎麼熟悉。”好想是對誰說過:“你和柳姐姐不愧是師兄弟,前幾天他才問過我這事。”
楚幕差點驚掉了下巴:“什麼?師兄問過你?”
“對啊,問我和步崖如何。”
“長安你是怎麼回師兄的?”
“如實相告。”
努力,再努力壓制激動,楚幕心跳如雷,面容也帶了些許不自然,死死盯着長安一臉懵懂。此刻他真想仰天長嘯三聲,老天爺你終於開眼了,他家不開竅的師兄終於動了凡心。
這簡直比太陽從西面出來還要稀奇,最起碼對他而言是這樣。
“那個,那個長安啊,你,對師兄怎麼想的?”他小心翼翼問着。
長安眨眨眼,張了張嘴正要說。
一道清冷聲音傳來:“你們在幹什麼?”
“……”
午後楚幕與長安同在忠念閣罰跪,二人偷跑學堂被柳輕舟抓了個正着,證據確鑿,長安也是反駁不得,乖乖同楚幕在這裡跪到天黑。
楚幕苦着臉道:“我可被你害慘了喲,前幾天才跪了一天,到現在我腿還疼着。”
長安道:“好好好,怪我。可這也不能只是我一個人的責任吧,鬼知道他會從後面蹦出來。不過話說,柳姐姐怎麼知道我們倆在樹林里,明明那裡夠偏僻,我們倆動靜也夠小啊,他怎麼就知道我們在哪兒?莫非長了千里眼不成。”
楚幕道:“長安你太不了解師兄了,師父對師兄這般看中,可不只是師兄天資聰慧,有成仙潛質。師兄他喜看書,雅閣你應該去過,裡面所有書師兄看了個遍。古卷流傳書籍有什麼沒有的,我約莫師兄不小心看到過這類關千里尋着氣味,或者聽得一點動靜就可以判斷我們去向的法術。”
古卷古人研究之法,的確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要不然怎麼有千里眼,順風耳之說。
長安咂咂舌,道:“這柳姐姐真是厲害了,也不知將我倆談話曉得多少。”
“八成約摸都聽到了。”
“幸虧我沒說我怎麼看他,我的天。真是能嚇死人。”想到在樹林里被抓到柳輕舟臭到不能再臭的臉色,他背脊便是一陣冷汗。
“長安長安。”楚幕回頭看了下,弟子都在前殿學課周圍四處無人。他壓低聲音道:“現在沒有別人,你就跟師兄我說說,對於師兄,你是怎麼想的?”
長安狐疑看他,道:“好端端問這做什麼?”
“哎,就別問這麼多,老實告訴師兄。”楚幕急不可耐,眼裡蹦出的笑意彷彿一隻狐狸尾巴在搖曳。
長安頓時一陣惡寒,道:“真想知道?”
楚幕眼巴巴盯着,直點頭。
長安嘻嘻一笑,燦爛至極。楚幕一時被這明媚的笑容晃了眼,飄飄然一陣兒,便聽得長安道:“就不告訴你。”
“……”
“臭長安,存心的吧。”
“就是存心的,你能咋樣我。”長安沖他做了個鬼臉。
楚幕嘴角一抽一抽的,看樣子真是被長安氣到了,繞是平日里巧嘴如簧,現在也是說不出一句話。
長安看着滿意點點頭,道:“好了好了,告訴你好了,我覺得柳姐姐這個人……”
方走到殿外正要踏腳進來的柳輕舟眸子閃了閃,腳步也是頓下,悄悄移向了門後面。
“柳姐姐他很好,人美,心腸也好。”長安眼珠子滴溜溜轉着:“絕對是個好師兄,好姐姐。”
楚幕嘴角又是一抽:“廢話,這些我都知道。我是說你,長安你對師兄怎麼看的?”
“我?你是說我啊?我覺得柳姐姐太美了,不是一般人能降積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