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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現在大敵在前,他萬不可分身,只能騰身越在半空,因為秦香兒已要咬死他。

“該死。”長安低低罵了聲,立馬吹響幾個音節阻止秦香兒伸手就要抓住楚幕衣腿。

秦香兒受了不明功力,尖着嗓子哀嚎一聲,猛的轉頭看向長安,那血紅眼睛裡滿滿都是冷酷無情,一點私人感情都沒。

她已完完全全成了一具喪屍。

“姐姐,你們去吧,這裡我撐着。”

長安站直了身子未動,對着柳輕舟緩緩一笑。

吹動疏煙,手指撥弄,曲調綿綿細長,調子柔化似水。

“靜心咒。”王田眯了眯眼:“七級。想不到短短數日,你竟已達到七級。”

他抖擻精神,再不敢大意分毫。柳輕舟是八級,上次客棧那次足以要了他的性命,如今這丫頭七級,只有一級之差,萬不可小覷。

“老子活這麼大,什麼妖魔鬼怪沒見過,唯獨沒有和靈體一族交過手,今兒就讓老子好好看看你究竟有何能力。”王田也跳進四陰咒,一掌向長安拍去:“上次丫頭你吹笛能力不錯,可惜終究只是一個女子。”

長安冷笑,不急不慢避開,華麗旋轉側身,繼續撥弄疏煙:“那好,今兒就讓你好好張張眼界。”

王田因賣了自己靈魂飼養邪物,所修鍊之物皆是最傷人,至陰之氣,萬不可被其傷到損傷修為是小,禍及丹田是大。

笛音正是小調,細細長流水,冰波破案,乃至曇花一現絕美之姿,彷彿都被演繹徹底。

王田一接二過去,掌心一團污濁之氣與長安靈氣相撞,不分上下。長安側身避開,一腳踏過王田肩膀,對着柳輕舟扔過疏煙:“姐姐,拿好。”

柳輕舟伸手去接,泛着靈氣疏煙笛子身上早已布滿了密密麻麻音節,一趟領着一行,縱橫而過,浮現聯翩。

是三魂曲。

長安盈盈身子為疏煙注入最後一道靈氣:“可以了姐姐,四陰咒只容兩個人出去,你快些去,找……找弓葉,他在,他在……”

楚幕除着小蛇喊道:“長安,你要做什麼?”

“走,疏煙帶他倆走。”

靈笛自有靈氣在,疏煙聽得長安話,身上聚集了半個長安靈氣,淡藍色穗子隨意擺動。一道刺眼之光划過,暗無天日的上空驀然出現一個大洞。洞外是一方明月,便是出路。

“長安。”陰陽兩股力量相衝,柳輕舟和楚幕都控制不住被這股蠻力撕扯。

“賤丫頭。”王田抖着牙齒聽到長安說話,腳下連着掌心動作越發快,越發狠。

沒了疏煙,長安只能靠自身來躲過王田這不要命進攻。

“你就是個廢物,保護不了任何人,還在這裡怨天尤人。”長安咬着牙,看着二人出去這才鬆了口氣:“蠻子,死矮子。”

這是在吸引王田注意力,好讓王田分開些許不注意柳輕舟那側。王田怎會看不出,冷冷哼過,瘦小身子靈敏異常,就要穿過長安裂了那道出口。

長安騰身而上,已手掌之力接下王田一掌。

黑白相衝,靈氣連着污濁之氣打成一團,眾人皆被這一道複雜至極的光亮刺到眼睛,不禁低了頭,正好避開這些波及。

長安咬着牙撐了會兒,終是扛不住泯滅人性的污濁之氣,身子一個踉蹌從上面摔在地上。

胸口壓迫,內臟被腐蝕,長安倒在地上不停吸着涼氣緩解這不要命的疼痛。

王田立在上面就要出去,半個身子碰到卻被一道靈氣反噬,他略有些狼狽立在地上,望着長安眼裡都是惡毒:“想不到你這丫頭還有這一手,現在我們這裡的人所有人都出不去,都晚死在這裡,很好,棒極了,也省的你們逃出去。”

吐出一口淤血,長安冷冷笑道:“就算拼了我這條命。”也要撐到柳輕舟回來。

“長安。”正陽被巨蟒困住,抽不開身,急道:“長安,你保護好自己。”

“那是自然,靈體一族壽命短,我自然要十分愛惜。”長安抬眸看了眼瑟瑟發抖眾人:“都別出聲,也別驚呼,柳輕舟定可以救我們出去。”

眾人哪裡聽得長安究竟在說什麼,互相抱着低着頭不看分毫,周圍只聽得不少小蛇嘶鳴,早已將他們嚇的七魂沒了六魄。

君牟此刻正用一種極為複雜目光盯着長安,浩浩月色,唯有那道白影矚目,絕代芳華,一顰一笑皆是動人之魄。這種女人,這種氣概,君牟平生第一次有了想將那人收入囊中,佔為私有物。

也不知哪裡來的力量,他突然高聲道:“長安,有朕在,朕是天子,定會無憂。”

“父皇……”君子琛小聲喊了聲,目光極為複雜。

長安抽着涼氣從地上站起來,低頭看着自己手上最後一張符紙,慘淡一笑:“事到如今,只能賭一賭了。”

沒別的辦法了,王田現在已經不是人類,而是陰鬼,沒了疏煙她打不過王田,硬撐也沒多長時間。

賭一賭,賭一賭。

“秦香兒。”長安丹田運氣,側影略過,符紙貼在秦香兒額頭上。

柳輕舟法術也快過去,再不過幾步路時間秦香兒便會變成喪屍。

方才秦香兒聽得笛音,已是有了些許波動如今又被洗髓符紙貼中,捂住頭部痛,啞着嗓子哀嚎。

她蹲下身,露出的手心裡似乎升了一股黑氣。

“你騙我,你騙我,你騙我。”誰都未想到秦香兒有那麼一刻恢復正常。

“哼,蠢到家的女人,幫你,老子為何要幫你,現在知道,什麼都晚了。今兒你得死所有人都要死。”

王田高高俯視眾人,眼裡皆是狂傲。

秦香兒想哭,也是氣,竟然發現自己哭不出來了。

喪屍無淚,冤鬼無情。

“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這一切不該是這樣。”秦香兒趴在地上,跟條狗一樣抱緊自己,現在究竟發生了什麼她也曉得:“說好的只是讓長安出醜,讓她失了清白,你騙我,你騙我。”

“騙你又怎樣,現在你成了喪屍,所有矛頭都指向你,你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就算是死你也脫不幹凈。”王田一愣,也是未將恢復正常的秦香兒放在眼裡:“還不如乖乖隨了我,殺了這幫道仙,最後說不定我還能放你一條性命。”

長安道:“別傻了秦香兒,你睜開眼看看這人究竟做了什麼,他要毀了昭關,毀了你,害死這裡所有人。到時候昭關沒有,國家無主,甚至你們秦家也因此受到牽扯誅滅九族,遺臭萬年。”

“你騙我。”秦香兒獃獃重複一句,也不知是在對誰說,有沒有聽懂長安所言。

“廢物。”王田顯然已經沒了耐心,抽出佩劍便要向秦香兒刺下。

“秦香兒。”

“香兒。”

秦遠在人群里赫然站起身,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秦香兒,落淚,這好歹也是自己從小捧在掌心寵到大的親妹妹:“香兒,回頭,別再執迷不悟了,好良人多的是,以後大哥陪你找,別……別……”

秦遠話還未說完,王田突然轉了方向,不再向秦香兒奔去,而是秦遠。

錚亮劍光划過秦香兒一雙似乎已經看不清澈世界的眼睛。銀劍入腹,秦遠那些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的的話盡數被堵在喉間,睜大了眼睛,嘴裡流出一股股鮮血。王田拔出銀劍,秦遠倒抽一口淤血,再承受不住倒在地上。

旁邊正好是樂緋憶,秦遠就這樣直挺挺倒在自己身上腿上,鮮血濺了自己一身,她彷彿不知疼痛,被嚇蒙了,盯着秦遠一個勁吸氣,眼睜如銀球,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也不知道去推開了。

“香兒,香……香兒……”秦遠氣息奄奄,翻着眼白看了秦香兒最後兩眼。

“啊!!!”秦香兒大叫,慘烈無比,額頭青筋越發明顯,隔着一層薄薄皮膚似乎要崩裂。

是懊惱,無奈,或許也是悔恨。喪屍之毒進入半個身體,許多動作乃至思想已由不得她決定,現在可以保持頭腦清醒些許,不去咬這些人已是她的極限。

王田這般乾脆利落,一點餘地都不曾留,長安垂了眼眸,她來不及救他。

“秦香兒你看到嗎,因為你的私心,害死了自己大哥,如今這麼多人因你困在這裡被人屠殺,連你自己也變得認不認鬼不鬼,圖個什麼,究竟圖什麼。”長安趁着秦香兒心念動搖,繼續道:“你爹娘若是知道你變成如今這個樣子,該會有多傷心,多難過。你還年輕,家世不俗,日後定能尋得一如意郎君伴身側。回頭吧,別再往前走了。”

“如何,如何回頭,我已害死這麼多人,如何回頭?”秦香兒滿臉絕望。這次莫說她,恐怕自己家人甚至組人也會因為自己的行為受到牽連,介時她真的就成了千古罪人。

長安聽她話中有意,忙道:“就有的有的,若是你現在肯回頭幫我一起制度王田,皇上定不會追究你家族過錯。”

轉頭她看向前方君牟,大聲道:“對吧,皇上?”

秦香兒也抬了頭,一雙眸子血紅,卻又隱隱有幾分期許。

果然,人到死將至才是看的最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