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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的笛音,太完美了。”長安思索一會兒,嘴裡喃喃自語。

楚幕這邊已經撐不下去了,一張臉憋的通紅,風華在他手裡也開始顫抖:“不行了,不行了長安,我撐不下去了。”

“師兄,我們來幫忙。”幾個小輩急道。

“別動。”楚幕呵斥道:“不能動。”

“為什麼?”小道仙年紀尚輕,修為不深,未達到柳輕舟楚幕這種本領,此刻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只是在一旁懶得干著急,一點忙都幫不上愧疚。

柳輕舟道:“若是去當真是回不來了。”

“回不來了?什麼意思?”

楚幕大聲道:“什麼時候了問什麼問,回去通通家規五十遍,有這個時間問東問西,怎麼不想着幫幫人家長安。”

幾個小道仙瑟縮兩下腦袋,個個低着頭咬着牙,被楚幕突如其來呵斥委屈的紅了眼,雖是不知為何,到底也只知自己多問,當真是要上身去幫長安。

長安附身正盯着那整潔有序的音節看過,神色凝重認真,已投入其中尋找病因。

“長安。”柳輕舟喚了聲。長安抬頭看,柳輕舟沖她清淺道:“有時候太過完美並非是好事。”

楚幕兩眼直發白,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長安,你……”

“完美,不是好事?”長安呢喃出聲,能讓想起兒時在天涯閣自己弄壞了言長老家中擺放整齊八個白玉茶杯,上面分是小兒祝福圖案,看起來養眼的很。後來自己貪玩弄掉了兩個,碎落一地,介時還因這擔心受怕好幾天,生怕言長老知道後打自己一頓不可,誰知言長老見了碎落一地白玉茶杯,只將其一點一點用方巾包裹起來,隨後放在桌上,對她說:“八個原本只是圖個好意,這種東西壞了便再也修不好,六個就六個吧,六六大順,也是個吉利話兒。”

對啊,既然修復不好,回不到曾經模樣又為何要執着於此,非要保持原本姿態不是。

“我知道了。”長安彎了眉眼笑,疏煙散過笛曲,將原本整列好的音節全部打碎,重新漂浮上面。

長安拿了疏煙繼續放在唇角吹奏,,只是這次不是單一隻在一個地方,瘦小身影上下左右來回飄動,笛聲刺耳難聽,又有幾分沙啞,聽了直讓人耳膜生疼,仿若針扎。

眾人都有些被這低沉喑啞笛音吵的耳朵疼,伸了手去捂住耳朵。

正陽抽空道:“大師兄,長安這是在做什麼?”

柳輕舟凝着漂浮在巨蟒身上的音節,道:“招魂。”

招魂這種法術只有靈體一族才有,才會,才可修行。對付這種靠着自身怨氣或者邪氣而滋生的東西,靈體一族的招魂術對付其最好不過。

因是相剋,招魂這種東西十分難懂難學,便是學會不盡人意,那也是沒有用,一不小心還會被反噬,得不償失。

三魂,能招二魂已是不錯,天資聰穎者才可,剩下一魂需悟。

如今長安這樣已是悟到第三魂之處,柳輕舟輕輕了唇,散了些許靈氣將長安幾人裹住。

隨着笛音綿綿不斷傳出,方才還是發瘋崩潰的巨蟒突然安靜了下來,與其說是突然,倒不如說是被那些音節擊中後,音節消失不見融入巨蟒身體里,一兩個巨蟒沒有什麼變化,多了後便漸漸安靜。蠕動身子消停了許多,一圈一圈盤在地上沒了動靜,只有細長的蛇尾還在有一下沒一下凍着。那雙赤紅的眼睛也眨了兩下,血盆大口就要鬆開風華。

終不用用力扛着巨蟒,楚幕狠狠喘了口氣,碎道:“媽的,要了老子半條命”

最後幾個音節拉的老長,一曲就要停下,二寶警惕大做,也知長安已找到竅門,突速度快的驚人,伸手就要去奪疏煙。

長安抽出一隻手向二寶貼去一張符紙,二寶一手揮,黑氣將符紙燒了個乾淨。

“就算你現在懂,為時已晚。”

長安狼狽避開,看着身後破裂了一道小縫,笑道:“還不算晚。”

吹了幾個音節向二寶飛去遮住二寶視線,長安一個轉身猛的進去那道里突然出現的縫隙之中。

縫隙轉眼便逝,眾人反應過來這哪兒還有長安影子。

“長安。”楚幕死命喊了聲,巨蟒一聲痛叫,蛇頭亂晃,不再進攻楚幕,“噗通”倒在地上,整個身子亂顫,嘶吼不斷,異常痛苦。

“可惡。”二寶低低罵了聲,滿臉戾氣走到巨蟒跟前,用還破除一口口子的手掌,血不斷流出,一點一點滴在巨蟒身上。

周圍不斷浮動的小蛇方才也因柳輕舟設下靈氣而被阻隔外面,一個一個仰着頭用頭撞擊力靈氣。

隨着二寶滴給巨蟒血越發多,巨蟒漸漸變得安靜,躺在地上,用一雙赤紅眼睛盯着二寶看。

“這是在用自己血肉餵養巨蟒。”正陽驚道。

所謂惡物,本就是自己邪念結出的因果,因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即便自家主人沒有多厲害,這些惡物依舊可能強到令人髮指。而這一切,支持惡物可以一直走下去,戰鬥下去的只有主人的血肉,只要血肉給的充足,充裕,這些惡物便可以斗下去,不知疲倦。

這種法子邪的很,同樣代價非常大,惡物失去控制自家主人都會殺不說,靠自己血肉維持的東西又能有多久。

二寶咬着牙一狠心用掌氣震斷自己一根手指,血肉飛濺了二寶和巨蟒一聲,他臉上也免不得被沾上一點,看起來更是詭異至極:“多吃點,撐到師父回來。”

眾人都被二寶這般利落,彷彿不知痛,就那樣輕而易舉,一點猶豫都沒,就那樣輕而易舉剁掉自己手指的殘忍做法驚到長大嘴巴。

所謂十指連心啊,一根手指掉落,帶動十根手指一起疼,這到底需要多恨才可讓自己有這般狠心。

“幾位新來,不懂前因後果,真真假假,一口一個正義便想着除掉我們,可惜啊。”二寶嘆氣道:“可惜,這個世道眼瞎的人太多了,你們不是頭一個,自然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只是……很不巧,遇上了我和師父,今兒我便讓你們看看那些死去的人,到底是該死還是我們亂殺無辜。自然,在這之前,先聽我講個故事。”

楚幕罵道:“我呸,誰要聽你講故事,媽的,長安去哪裡了,你快把她弄出來。”

二寶道:“她只是進了巨蟒臆想之中,在那裡看到的,聽到的,見到的,和我給你們講的故事一樣。”

說罷又道:“放心,那女子不會有什麼危險,只是夢境過往罷了,至於能不能回來那也只能靠她自己了。”

楚幕一邊抖擻着方才與巨蟒掙扎而弄髒的衣服,趁着二寶說話兩步跳到柳輕舟跟前,見他眉心一直顰着,安慰道:“師兄,別擔心,這人既然說了沒關係,便是沒事的,放寬心,長安丫頭吉人自有天相。”

柳輕舟表情很淡,明顯有些未聽進去楚幕所言。

幾個道仙站在一塊兒,長劍已拔出,隨時都有可能將二寶捉拿。

以一打多,況且二寶不過只是個肉體凡胎,壓根沒有靈氣,如此跟從就是以卵擊石。他也很聰明,知道自己打不過幾人,便用那些人的靈魂要挾,清山殿道仙最是要遵守道義二字,自不會做違背這事行為,自然不會耐他如何。

二寶陰森森笑着,慢慢講起了自己方才所說的故意:“從前有一小矮人和一腦子不太好使,痴傻之人。二人在這處村落生活了十多年,稱為師徒,痴傻里之人跟着小矮子謀生活,二人幫別人幹活,劈柴,拉糞什麼樣的苦活都做過。因為樣貌不佳,來歷不明,二人在這裡處處受到排擠,日子過得連個狗都不如,整日里被那些有錢人欺負,跪在地上給他們擦靴子,還要被毒打一頓。一天里賺的錢財能裹住溫飽就可,哪裡還有多餘錢財買衣服。冬天穿的褻衣便是夏天衣物,夜裡誰在寺廟,還要被野狗,野狼欺負。可謂是生不如死。”

說到一半二寶身上戾氣越發重,呲牙咧嘴,死死盯着巨蟒里蛇身,繼續道:“直到有一名喚翠兒的小瞎子出現,不嫌棄二人身份,因看不清樣貌,也不過問二人究竟為什麼遭到排擠。整日做飯給二人吃,有時間了便縫衣,二人白天出去討生活,夜裡回來就可以吃上熱騰騰的飯菜。翠兒手藝並不怎麼好,飯菜有時咸到難以下咽,可二人依舊吃的津津有味,對於常年吃不飽穿不暖的他們來說,翠兒的到來,到底有多重要,對於你們這些沒有經歷過生死無望的你們來說根本體會不到。”

一片白煙升起,裊裊雲煙,茅草屋矗立。她現在正現在一處大街上,人流不斷,來來回回從她一旁,一側,或者身上過去,這些人彷彿看不到她,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依舊自顧自走着,談笑風生。

長安愣了會兒便反應過來這是進了二寶兒時夢境中。

她站着未動,目光四下來回看去。既然是二寶夢境那麼一切都是圍繞二寶,她也不需要動,關於二寶的回憶便會接憧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