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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

居中的客廳與東側的卧室里,都是燈火通明,但賈迎春與綉橘主僕兩個,卻都摸黑侯在西側的書房之中。

那兩副心肝四隻眼睛,全都牽掛在了靠牆根兒的青石板上。

也不知期盼了多久,就見左側多寶槅上,傳出些叮叮咚咚的脆響,綉橘立刻箭步上前,抬起小巧的足兒,在那青石板上連踩了幾下。

聲音未落,那石板就無聲無息的滑開,露出個米許方圓的黑洞洞來。

“呀!”

綉橘卻因為過於激動,竟未能及時守住勢頭,結果一腳踩空了,身子向前撲跌,直往那西牆上撞去。

她拚命張牙舞爪的,試圖穩住身體的平衡,卻哪裡還來得及?

眼見鼻子就要同那牆壁親密接觸,綉橘驚恐的閉上了眼睛,卻忽覺身子一輕,睜開眼睛低頭望去,原來是被人托住胯間,直接舉了起來。

“就算再迫不及待,也等二爺我從暗道里出來再撲上來嘛。”

孫紹宗隨口調笑着,將她穩穩噹噹放回了地上,又沖賈迎春拱手作揖道:“下官孫紹宗見過賈淑人。”

賈迎春聞言又羞又喜的,卻不知該如何以對。

好在綉橘是個主動的,湊上前踮起腳尖,幫孫紹宗把肩頭沾染的塵土撣去,又連聲催促着:“這裡也不是說話的所在,二爺和太太還是先去東間吧。”

說著她徑自把密道入口遮住,三人便穿過客廳,來到了東頭卧室之中。

進門之後,孫紹宗大馬金刀的往床上一坐,綉橘也挨挨蹭蹭的,在旁邊服侍着,反倒是賈迎春有些放不開手腳,拘謹的坐到了梳妝台前。

兩下里常來常往的,她又已經身為人母,卻仍是這般嬌羞模樣,不得不說是性格使然——可也正因如此,才多了幾分‘別樣’滋味。

一想到這裡,孫紹宗心下便生出些燥意來,目光不自覺的在賈迎春身上巡索着。

雖說礙於大哥那封信,憑空多了些‘掣肘’,可卻也因禍得福,迫使賈迎春配合著解鎖了更多的姿勢,其中妙處,實在不敢對外人道也。

賈迎春原也在偷偷掃量,對上他上侵略如火的目光,不由想起上回的羞窘處,情不自禁的伸出小手,掩住了胸口和小嘴兒。

不過馬上她又覺察出,這麼做是掩耳盜鈴,於是又訕訕的垂下了雙臂。

可這番羞怯的動作,反倒引得孫紹宗愈發難耐。

左右兩人也不是頭一遭,他自然不會客氣什麼,當下起身上前將賈迎春從綉墩上抱起,珍寶似的橫放在床上,轉回頭又吩咐道:“綉橘,去把皇帝賞下的‘淑人’穿戴取來。”

賈迎春一聽這話,哪還不知他打的什麼主意?

但她除了羞臊的用袖子把臉遮住,卻也生不起無半點反抗之意,任由綉橘把那‘誥命夫人’的裝扮取來,同孫紹宗七手八腳的穿了,又一件一件的往下剝落……

有詩云曰:

怩嬌成惘日初長,暫卸輕裙玉簟涼;

漠漠帳煙籠玉枕,粉肌生汗白蓮香。

一串紅牙碎玉敲,碧雲無力駐凌霄;

也知唱到關情處,緩按餘聲眼色招。

——南朝·李元膺

…………

等到雲收雨散,已是三更過半。

三人皆是身心俱疲,但打發走綉橘之後,孫紹宗仍是按照慣例,勉力振作精神,同賈迎春閑聊些閑話。

以往的時候,賈迎春多是聽孫紹宗說些趣事,甚少主動插嘴,今兒卻是幾次三番欲言又止。

“怎麼了?”

孫紹宗梳攏着她額頭散亂的碎發,好奇的道:“有什麼話不好對我說的?”

賈迎春想要搖頭,不過感受到額頭的梳弄,忙又停了下來,咬着愈發紅艷的唇瓣,好半晌才擠出一句:“鴛鴦……好像察覺出了什麼。”

說完,生怕孫紹宗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忙又補充道:“你傍晚時來道賀,她就顯出些不對來,後來綉橘試探了幾句,她雖咬死了沒說什麼,可是卻……卻好像……”

聽她越說越是慌亂,孫紹宗伸手將她往懷裡圈了圈,拍着肩膀寬慰道:“放心吧,這天塌不下來的。”

等她稍稍冷靜了,孫紹宗這才又正色道:“其實這長年累月下來,哪裡能瞞得過身邊人?莫說是鴛鴦,其實阮蓉她們幾個,怕也早就心知肚明了。”

“啊!”

賈迎春聞言驚呼了一聲,下意識的就要做起身子。

“我不是說了么,天塌不下來。”

孫紹宗伸手把她按住,好整以暇的道:“她們既然瞧出了端倪,再看平日哥哥對你的態度,自然曉得是你情我願的事——這事兒說新鮮也新鮮,可細究起來卻並不少見。”

“但凡不是個糊塗的,自然就會裝作若無其事,否則這府里如何能容得下她們?”

“至於那糊塗的,又哪裡能看出門道來?”

竟他這一剖析,賈迎春總算是驚魂稍定。

可一想到平日與自己言笑晏晏的阮蓉等人,其實大多都對自己和孫紹宗的關係心知肚明,她便忍不住羞的渾身發燙,更不知以後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眾人。

孫紹宗又寬慰了幾句,眼見她依舊是魂不守舍的樣子,只得祭出了殺手鐧:

“聽說明兒你要帶着承嗣回娘家?”

果不其然,這一提起寶貝兒子來,賈迎春立刻分了心思,點頭道:“上回去榮國府,老太太就念叨了好幾回。”

當初她在榮國府里,並不怎麼得賈母看重,論親近甚至還比不得探春、惜春兩個妹妹,堪稱是榮國府眾女之中的小透明。

可現如今隨着孫家水漲船高,每次回娘家時,卻是眾星捧月一般,連老太太每次見了,都要拉着說上許多家長里短。

卻說孫紹宗見這法子有效,又笑着道:“那讓阮蓉和承毅也跟着去湊湊熱鬧,她們娘倆都是個悶不住的,就當跟着去散心了。”

賈迎春正不知該如何面對阮蓉,這一聽說要帶着她們母女一起去,下意識的就想拒絕。

可她這話到了嘴邊兒,卻是死活吐不出來,於是到最後只得僵硬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