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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台上有八隻顏色灰暗的青銅大鼎依照乾坤坎離震艮巽兌的方位排成八卦的形狀,八隻青銅大鼎內各燃燒着一種蘇典沒有見過的深藍色獸火。深藍獸火苗頭竄高足足半丈,在各只青銅大鼎的上空化身成一種藍焰火獸,有張牙舞爪的獅虎熊羆,有龍騰蛇舞,有大鵬展翅,有深海怒蛟,……

八隻藍焰火獸同時向八卦中宮張口噴出一道灼熱滾燙的深藍火舌,深藍火舌卷過之地,濃煙四起,火星四濺,周圍的空氣都好似要沸騰起來。

青銅大鼎組成的八卦正中垓心處被一隻古銅色的四足方鼎給佔據。四足方鼎明顯比周圍的八隻青銅大鼎要小了許多,但其中燃燒着的一種碧綠深幽的詭異焰火卻愈發地令人感到源自內心的驚悚恐怖。碧綠如鬼火的獸焰好似一顆無根的浮萍,就那麼飄忽不定地懸在四足方鼎的頸口,獸焰吐出的半丈高火苗化成一隻舞動九天的火鳳。火鳳噴出的一道長如巨蟒的碧綠火舌倏忽間牽動八方的深藍火舌,呈席捲蒼穹之勢將上空懸吊的那隻窄身銀白長劍悉數吞噬。

窄身銀白長劍起初還在掙扎扭動,企圖逃出九道獸焰火舌的焚燒,奈何劍身被人用一種逆天的手段禁錮在一個狹窄的空間之中,無論長劍如何嘗試劈斬劃割刺撞等等大擺幅動作,最終卻根本逃不出那九鼎上空半丈處方圓三尺的範圍。

這麼狹小的空間,用熾烈地足以焚燒隕鐵仙石的獸焰進行炙烤,所謂的萬火焚體,其實是大慈悲寺擺明了要用熾焰將寒冰化影劍給煉化。

眼見五年來與自己相依為命的靈器正在遭受着這等極刑的折磨,蘇典一陣心疼,立即建立與寒冰化影劍間的神奇感應,試圖用心靈的召喚來催動這隻靈器破開空間禁制而重獲自由。

一連嘗試了數次,蘇典卻頹然發覺,每當自己的感應之力才堪堪到得寒冰化影劍身周三尺處,便均被一股磅礴洶湧的氣牆給擋了回來。那股磅礴洶湧的氣牆彷彿是一個龐大無匹的空間氣盾,似乎是外力無可滲透的,至少現在,蘇典感覺到對它無計可施。

能夠以大神通禁錮王品靈器的人至少也該是築基巔峰期的境界,以蘇典如今尚未暫穩築基初期腳跟的修為,想要以自身能力破開這人施展的空間禁制,困難可不是一星半點。

當下蘇典再不多想,探手從百寶箱中抓出那顆石碑殘角,雙腳同時猛一蹬地,身子頓時彈射半空,如一隻撲兔的蒼鷹般對準懸吊九鼎之上的那柄寒冰化影劍掠將過去。

眼見距離那柄正承受萬火焚身酷刑的寒冰化影劍已不足丈許,蘇典陡然以兩手十指握緊石碑殘角的折邊,將殘碑一角當成利器,驀地一把對準前方空無一物的虛空狠狠划了一道數尺長線。接着,蘇典再度開啟心靈感應之力,試探着去召喚那隻被禁錮在三尺空間之內的王品靈器。

被蘇典用石碑殘角划過的空間與先前並無異樣,但蘇典這時卻分明能夠清晰地感應到寒冰化影劍內封印的那隻黃金小龍怒嘶狂吼的驚叫龍吟。

空間禁制居然就這樣被破開了!

蘇典先前掣出石碑殘角原本只是抱着一試的念頭,沒想到這顆看上去毫不起眼的殘碑居然真的起了作用。如果說,在逃出大慈悲寺時,蘇典以手中的石碑殘角擋住了苦行僧模擬仙器的必殺一擊,還讓他有種苦行僧已是油盡燈枯、石碑殘角最多只是材質特別的託詞地話,那麼,此時此刻,當親眼目睹了手中的石碑殘角輕鬆劃破築基巔峰期設置的空間禁制這一幕,蘇典哪裡還不知自己是真的撿到寶了?

鋒利程度堪比仙石磨成的刃片,製造此碑的材料不是聖品就是王品,無價之寶啊!蘇典仔仔細細地將石碑殘角上下左右通察一遍,這才戀戀不捨地將其小心安置在百寶箱中,然後催動念力,控制着寒冰化影劍向著九鼎上空的九條火舌外緩緩移出。

空間禁制破除,蘇典本以為取得寒冰化影劍就成了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哪知,蘇典以心靈召喚劍身只堪堪向外扯出尺許的範圍,突然就覺得從那九條火舌中陡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大力倏忽間又將長劍給拉了回去。那種感覺很是微妙,就如同寒冰化影劍與九條火舌是兩顆鐵器產生了磁性,陰陽兩極相互吸引,縱然能夠拽開少許距離,卻根本無法將之硬生分離。

斜日漸已西沉,夜幕即將降臨,值班守夜的僧人也該出動。時間已不容蘇典多想,當下他將氣海丹田元力匯聚入右臂的多處大穴,默念《大荒九字仙劍訣》心法逼出元力流,使之沿臂腕拳頭各處形成一層防護嚴密的元力氣盾,接着,右手五指張開,閃電般探向那柄徜徉在九條火舌內的王品靈器。

“嗞嗞”,饒是有一層厚厚的元力氣盾作保護膜,蘇典的整隻右手還是被九條火舌的超高溫給烤的一陣皮焦肉爛。就在蘇典的整隻右掌都要被獸焰廢掉的前一刻,他終於成功地抓牢了那柄銀白長劍的七寸窄身。

毫不猶豫,蘇典緊抓寒冰化影劍的三寸刃身,使勁渾身氣力猛地向外一抖。

劍,被他的這股十二分大力拽出了足足三尺開外,眼見就要脫出九條火舌的包圍圈,就在這時,一股比之剛剛強了不知多少倍的磁性吸力驟然自九條火舌的交匯點衍生而出。隨即,蘇典便覺得自己整個身軀猶如一隻木偶般正強行被疾疾反拉進那九條火舌的垓心。

突來的變故差點兒沒將蘇典嚇的一陣魂飛魄散,蘇典駭極將寒冰化影劍從焦炭狀的右掌心奮力丟出,同時身子猛地如陀螺般急旋數圈,欲要卸掉九條火舌對他陡生的扯拉巨力。便是這一耽擱,寒冰化影劍再度被九條火舌給完全吞沒。

“嗖”,身後破風聲起,還沒等蘇典有反應的機會,驀覺後心一陣巨痛,背部已被一個硬物狠狠擊中。

“嘩”,蘇典喉頭一甜,仰天噴出一大口鮮血,身子更被那硬物撞擊的大力給震飛出數丈開外,“蓬”地一聲重重摔在古剎的石牆之上。

蘇典顧不得渾身傷勢,勉強手扶石牆支撐着站了起來,這才發現原來整個祭台的四周已經被一群身着袈裟的禿頭和尚給圍得水泄不通。這些和尚分明是早先在祭台四周掩藏好了身形,否則也不會現身的這般迅速。

群僧中為首的正是那個築基巔峰期的丈二巨僧,只見他此刻正凌空揚起手中的一隻銀質禪杖,對準蘇典的這個方向一把丟將過來,口中更無比悲壯地嚎道:“姓蘇的惡賊,今次你害死我如惠師叔,老衲縱然拼盡這身老命,也要與你同歸於盡。”

銀質禪杖好似一條騰空怒放的銀龍,快的令人一陣目暈神炫。很顯然,銀質禪杖正是先前偷襲蘇典的那隻硬物。

望着半空里那道襲來的疾如勁矢的銀線捲起周圍猶如沙塵暴一般的狂風氣浪,蘇典肝膽俱裂,根本沒有絲毫抵擋的勇氣,唯有閉目等死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