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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考驗身法,地點在神龍葬底,兩人以奪取飛丹作賭,蘇典輸了半籌;第二次考驗膽量,地點在幽冥鬼藏,兩人以探尋珍寶的貴賤作賭,蘇典輸了個通透;第三次,地點在這個未知的百米山崖,中年和尚又想考驗他蘇典什麼?

臨近黃昏,夕陽絕美。mht.la?網百米斷山涼風習習,吹起崖畔蹁躚起舞的草裙花衣。一隻彩蝶舞動着它那婀娜多姿地薄薄四翼,輕輕攀附在一顆初綻的野花苞上。經風一吹,野花嫩苞顫巍巍地打了個急轉。彩蝶陡然一驚,驀地煽動那四隻五彩斑斕的羽翅,六足倏忽在嬌嫩的野花苞心一點,翩然盪起,接着,絕美的身姿憑空划出條條奪彩炫目的弧形印痕,這才振起彩翼遠遠地掠過崖畔,朝那漸漸西沉的落日追去。

“嗖”,一顆碎石好似流星划過長空般瞬息間趕上逐日西去的彩蝶,但聽“噗”地一聲脆響,身嬌體柔的彩蝶霎時被碎石擊成點點飄落的齏粉。

“啊!”伴隨彩蝶被碎石擊殺,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陡地從那點點的蝶身齏粉中傳出,然後,便見那裡瞬間幻化出一道肉眼可辨的人形虛影。人形虛影在落日的餘暉中渾身上下冒出陣陣青煙,青煙先繞着人形虛影頭頂打了個盤旋,隨即裊裊升空。不過堪堪片刻光景,人形虛影的手足胸腹盡數化歸煙形,只余留那顆容貌酷似花甲老道士司空摘月的頭顱正兩眼惡毒地盯着挺立崖畔的那道青影。

就在形似司空摘月的人形虛影頭顱化歸青煙的剎那,這顆頭顱突然發出一陣怨毒至極的尖叫道:“蘇典,你不是與楚笑歌那個老匹夫師徒情深么?我司空摘月今日就詛咒你們這輩子都再無相見之期!”說完最後一個字,人形虛影頭顱終於盡數化歸青煙,就此消散不見。

人形虛影頭顱正是司空摘月肉身自爆後彌留的一絲殘魂,原本想趁蘇典不注意而藉著一隻彩蝶偷偷逃生,待日後再重塑軀體。哪知在最後的關頭,殘魂還是沒能逃過蘇典的法眼,被後者彈出的一顆碎石滅了暫借的彩蝶軀體。毫無遁形而曝露於夕陽光下的司空摘月殘魂根本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那麼生生被殘日晒成青煙。

“噗”,便在同時,藏劍閣內堂供奉着的四排林立着的最前排第一列木碑突然毫無先兆地裂成八半,驚醒了躲在內堂一角背靠一隻掃帚打瞌睡的一個道童。那道童乍見內堂供桌上的那仿若林海一般的木碑中醒目的一角殘缺,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一把丟開掌中的掃帚,正要手忙腳亂地衝出內堂,卻忽見屋內不知何時已多了三道高大威猛的蒼老身影,隨即腳下一軟癱跪在了地上,衝著當中那個下頜留着一抹山羊鬍須的老人連連磕頭求饒道:“師傅,師伯的魂牌是自己爆裂的。絕對和徒兒無關,您老人家要相信徒兒啊,徒兒是無辜的……”

“丟人現眼!”留着一抹山羊鬍須的老人見自己的徒弟遇事之後竟窩囊至這般田地,頓覺在左右兩位師兄弟面前丟了顏面,袍袖一揮,一股大力陡然自袖底湧出,瞬間捲起癱伏在地上的道童飛出了門外。然後,他才將目光轉向左手位的那個面容清顴的鶴髮老叟,神情無比凝重地道:“摘月師兄的魂牌突然爆裂,歐師兄,你怎麼看?”

面容清顴的鶴髮童顏老叟名曰歐晉,乃是藏劍閣一位黃子號排名的大長老,淬骨九階第九層的修為,為人沉着老辣,觀察和分析問題往往精闢入里,儘管只是黃子號大長老的身份,但在藏劍閣的威望素來不低,知名度甚至隱隱能超過那些玄字號乃至地字號的高層。留着山羊鬍的老人之所以首先選擇向他請教,確實不算薄了右手位的那名始終保持面色古井不波的黃衫老者顏面。

卻見面容清顴的鶴髮童顏老叟歐晉凝神細探了一番那突然爆裂成八半的木牌,過得良久,才終於嘆了口氣道:“唉,魂牌內再沒了摘月師弟的半絲魂力波動,摘月師弟當身殞道消無疑。”旋即又似發現了什麼而忽地“咦”了一聲道:“從魂牌封印的摘月師弟的魂力損失過程來看,半個時辰前,摘月師弟的魂力當損失大半,最後的那絲殘魂就在剛剛才完全消散。”便也只有對事物地探察精細入微的歐晉才能發現司空摘月魂力消失的不同尋常,這一點,無論是山羊鬍段天行和那個面色古井不波的黃衫老者俞放鴿均辦不到。

這裡安置的四排木碑中封印的是現任的藏劍閣護法長老和三代閣主的一絲魂力,從後至前的第一排是藏劍閣尚存於世的最老一代閣主連同一干遊歷在外的祖師們的魂牌;第二排乃是藏劍閣上一代閣主以及各元老級護法長老的魂牌;第三排是藏劍閣一眾大長老外加現任閣主的魂牌;第四排也就靠近最前的第一排才是擺有司空摘月等一眾長老的魂牌。魂牌內封印的魂力隱隱與主人的魂魄遙相感應,若主人狀態良好,那麼木牌內封印的魂力就能保持安然無恙;而一旦魂力的主人出現不測,木牌內封印的魂力就會隨之爆裂而炸碎木牌。歐晉正是根據木牌內曾經封印的司空摘月的魂力波動判斷出他當時魂魄出現兩次劇變的情狀。

“誰人能有如此大膽,居然敢殺我藏劍閣的護法長老?”留着山羊鬍的老人段天行突然探手捋了捋下頜的長須,表情無比陰鷙道:“縱然上天入地,也要把這人挫骨揚灰。”莫要看段天行表面上擺出一副不替司空摘月報仇便誓不罷休的狠戾神態,其實私下裡歐晉和俞放鴿都知道,這個人狠戾是真,但為司空摘月復仇的豪言壯語究竟是發自內心抑或只是做做樣子便就值得商榷了。

段天行的狠辣無情,從他一怒之下將丟自己顏面的徒弟大掃出門便可初窺端倪。他們甚至猜測素來以心胸狹窄著稱的段天行恐怕心中早已樂開了花――司空摘月一死,天字號長老的席位豈不就非他莫屬了!

不過二人卻沒有說破,至少表面上還保持原有的平靜。歐晉是聰明的懶得去戳段天行的脊樑,黃衫老者俞放鴿則是生性冷漠。

突然,卻見素來沉默寡言不問世事的黃衫老者俞放鴿舉步上前,以雙手鄭重地捧起供台上那碎裂成八半的司空摘月的魂牌,一字一句道:“犯我藏劍閣者,雖遠必誅之。”

這一刻,段天行和歐晉俱都同時保持了沉默,不過他們卻知道,面前這個性情冷漠剛毅的師弟終於要出手了。雖然只是佔了黃子號護法長老的末席,但排在地字號長老位的段天行甚至連晉陞到大長老席位的歐晉卻都沒法測知這位師弟的深淺,他們甚至一度懷疑,這個素來低調的師弟是否早已築基。

然而現在,這已經不是關鍵,最最重要地是,一旦這位可能已經築基的師弟俞放鴿決定要出手,定然將會是一個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