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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老僧名曰圓滅,乃是大慈悲寺新晉的一位授業長老,與執法長老、掌刑長老和傳功長老並稱大慈悲寺的四大護法長老,築基一階第九層的修為,原本就是凌駕於無數修士之上的存在,平時受盡了沙彌僧眾的仰慕尊敬,何曾遭受過這等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罵作“黃口小兒”的奇恥大辱。當下他肝火怒燒,誓要教訓教訓面前這個口放厥詞的黃毛小子。

第一招就施展出《迦南心經》下篇拳經中記載的以剛烈著稱的猛虎掏心,其實是圓滅想給對面的青衣人一個下馬威。莫要看圓滅淡須高雅面容清顴一副飄飄若仙的飄逸耄耋老僧模樣,實際上他那溫雅的骨子裡一直壓抑着一股狂暴的種子,一經釋放,就瞬間一發不可收。猛虎掏心正是圓滅的成名絕技,五年前他就憑此招擊敗過修道界一位聲名鶴唳的築基期地老修士,威名之盛,一度蓋過同門其他三大護法。拳心凝成一股肉眼可辨的罡風氣錐,圓滅拳風成利劍之勢,直插由中年和尚掌控的蘇典心窩而去。

“不自量力!”中年和尚看也不看那集圓滅老僧畢生修為的絕殺一擊,一聲冷笑,一次揮袖。

“蓬”,青衫長袖再度衍生出一道龐大無匹的氣浪,一把將含怒出手的圓滅給直接掀飛。可惜,這一回,圓滅卻顯然沒有那個手敲木魚的僧人一般幸運了,仙風臨塵的身軀一度被氣浪扇出十幾丈遠,重重地撞在一處嶙峋怪石上,落得個頭破血流。

這一下,原本還心存看戲之心或者本身對這位護法長老抱有大希望的僧眾俱皆傻眼了,特別是當對面青衣人目光掃過時渾身上下被看個通透的可怕感覺更讓他們覺得靈魂都在戰慄。

“何人在此喧嘩?”

大慈悲寺的紅漆大木門不知何時已被打開,只見門前石階上挺立着四位身着淺黃僧服的老僧,當中一個身高八尺有餘,虯髯由耳根一度延伸至下頜,方面闊耳,眼若銅鈴,怒瞪着恣意鬧事的青衣人蘇典,張口暴喝,聲如洪鐘,震得周圍一眾老少僧侶耳聾發聵,端的氣勢洶湧。

“阿彌陀佛,”位於虯髯老僧右側的是一位行削枯瘦身材矮小的花甲老僧,花甲老僧明顯要比周圍所有人都能沉得住氣,這個時候居然還面帶慈祥的微笑看着被中年和尚操控軀殼的蘇典,雙手合十宣了一聲佛號道:“貧僧乃是大慈悲寺的新任住持圓方,若是敝寺何時曾有得罪過施主的地方,在這裡貧僧先行賠不是了。只是不知施主清早造訪所為何事?”

果然不愧是住持,見這一身青衣的少年興師重重地上門挑釁,圓方一眼判斷出對方肯定是過去曾與大慈悲寺結怨,所以一上來就禮讓三分,儘管知道一時之間或許不能套出對方的身家路數,但至少可以先在言語上穩住對方而避免門人再度受傷。圓方如今是築基二階第三層的修為,勉勉強強算作是眼下眾僧中道修最深的第一人,但是偏偏連他此時此刻都看不透面前的這個青衣少年的修為,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伸手不打笑臉人,這是對正常人而言。中年和尚向來我行我素,一顆被神龍葬洞底幽禁了八百餘年的心早就被憋出了不能以常理揣度的癲狂怪癖,分分鐘鍾都有性情大變的可能。

“住持?就你?哈哈哈哈!”中年和尚仰首狂笑數聲,那表情顯然是對圓方這個住持身份充滿了不屑蔑視譏諷嘲笑之意。

但落在眾人眼中,分明就是一個剛剛及冠的青衣少年在猖狂地嘲諷一代中土四大道統的掌舵者名不副實。身高八尺眼若銅鈴的虯髯老僧頓時一聲怒吼:“找死!”雙手沿腰間百寶箱倏忽一探,掌心已多了一根粗若兒臂的銀質禪杖,只見他一把將禪杖尾部狠狠地在腳下地面一撞,伴隨滿地飛沙走石,他整個人已如蒼鷹般凌空躍起十餘丈,揚起禪杖,居高臨下對準被中年和尚掌控軀殼的蘇典腦門重重轟了下去。

銀質禪杖虎虎生風,渾身散發出一股炫眸刺眼的銀白光芒,好似一道破開空氣的極光隱隱有劈天開地之威。在場的所有僧人都被虯髯老僧這一杖完全震懾,甚至包括那位築基二階第三層的住持圓方都覺得這一杖若是轟擊在自己身上,少不得要躺上一年半載。

數月未間,沒想到做了掌刑長老的圓一師弟修為大有精進,竟隱隱有與自己這個住持一較高低的威勢。枯瘦矮小的花甲老僧圓方對虯髯老僧這含怒一擊暗暗點了點頭,腦海在瞬間模擬了數種對面的青衣人將要脫身躲避的招式,卻俱都不得要義。

非但是圓方,就是此刻仍站在他身側的執法長老圓空和傳功長老圓真,以及處身巨岩平台上的所有僧眾,此時此刻,都覺得那個囂張狂傲至極的青衣人定然要被掌刑長老的這一禪杖給轟個七零八落。

“叮!”暗含毀天坼地之威的銀質禪杖終於成功地轟擊在青衣人身上,然而發出的卻不是眾僧所料的那般青衣人被砸成七八塊的聲音,甚至連青衣人的一句慘叫都沒有,現場中只傳出一道好似金屬交擊的怪吟。

隨即,所有在場的大慈悲寺僧侶都被眼前能讓他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可怕一幕給驚呆了。

沒有躲閃,沒有武器,沒有聖衣護體,甚至連催動元力氣盾都沒有,那個看上去面容俊逸身材挺拔頎長一身青衣的披髮少年就那麼徒手抓住了集藏劍閣掌刑長老圓一的全力一擊,看清楚了,是徒手,徒手……

驀然,忽見那青衣人一把將抓牢的禪杖連同禪杖上的圓一長老對準大慈悲寺的那兩道紅漆大木門丟了過去,但聽“蓬”地一聲振聾發聵的爆響,兩扇紅漆大木門整個被圓一疾飛的大力給撞成齏粉。

伴隨圓一一聲慘絕人寰的哀嚎,大慈悲寺門戶頓時大開。

那可是大慈悲寺的新一代掌刑長老啊,剛剛晉階到築基二階初期的存在,就那麼被青衣人像丟垃圾般扔進了古剎之內?這……這也……太逆天了些吧?所有的僧眾這時都被青衣人的強勢給震撼的無以復加,良久不懂言語。

過了足足有十數息的光景,忽聽一個躲在僧群中的小沙彌膽戰心驚地指了指被中年和尚操縱的蘇典身軀,聲音無比顫抖道:“我……我見過你,你……你是五年前拜仙台上那個藏劍閣的蘇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