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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她走!多麼囂狂的一句厥詞!你以為你是盤古大仙雷神軒轅嗎?一言可號令眾生?

諸人中反應最強烈的當屬宋玉星無疑,不知為何,從那個陰暗角落的廂房內毫不起眼的神秘人身上,他感覺到了一種莫以言喻的危機。“啪”,他一把收起摺扇,手心暗扣兩枚淬毒的喪門釘,目光如炬地死死盯住白色絲綢蟠帳內若隱若現的一道青影,冷喝一聲道:“閣下到底是誰?躲躲藏藏絕非君子所為,有本事就站出來讓大家看個究竟。”說話間,喪門釘被他偷偷壓在左手拇食二指之間,只待那神秘人露頭便立即彈射過去。

喪門釘上淬的七七四十九中劇毒乃是宋玉星親手調配而成,毒性劇烈至極。他曾經嘗試過用手中小小一枚烏釘毒殺一隻長愈百丈的獨角巨蛟,那號稱神龍之下無敵的獨角巨蛟中毒後,由渾身抽搐到口吐白沫直至一命嗚呼,之間不過是短短的剎那光景。宋玉星相信,一旦自己能成功地將烏釘彈中那個黑暗角落的危險人物,哪怕是只擦破他肌膚的一點皮肉,也能瞬間令他斃命當場,便是大羅金仙降世也乏天無術。

“朱蛤、冰蟾、赤眼蜈蚣、五彩毒蛛、赤練蝮蛇,你手中那兩枚喪門釘淬的毒素種類還真是繁多,”暗處廂房內那個神秘男子突然哂道:“你左手肘到腕之間連接尺澤和孔最兩處穴位的經脈曾經俱斷,雖然找過接脈的醫師進行診治,可惜他只是將兩處經脈以銀針挑合,卻未能將斷裂的經脈頭尾銜接融洽,仍屬治標不治本。mht.la?網”頓了一下,才續又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的左手天井和手三里兩個關節點如今還在隱隱作痛。若要想趁我現身時釋放暗器,你最好還是將那柄摺扇內潛藏的五顆喪門釘移交右手。”

“你……你……”宋玉星驀然感覺渾身一陣虛脫,豆大的汗珠順着額頂“嗖”“嗖”滑落。這個人太可怕了,不僅能一語道破自己左手微恙,還能一眼看出自己以移花接木的手段偷藏於摺扇內的五顆喪門釘,宋玉星滿臉驚駭地望着那陰暗角落裡的神秘人,突然腳下虛浮地連退三步,直至後背靠上那道紅漆木門才勉強立定,卻面部蒼白而無半點血色,哪裡還有半點丰神俊朗的俊俏公子風範。

宋玉星的左手正是半個月前狩獵時不慎墜落而摔傷了臂肘,當時找到整個皇城最出名的骨科劉醫師醫治,後者所檢驗出的癥狀確實與眼前的這個神秘人所言毫無悖出。其實宋玉星真正吃驚的不是神秘人能一眼看破他藏在左手掌心和摺扇里的喪門釘,而是神秘人簡單的三言兩語卻具體到自己被劉醫師針灸留下後遺症的細節末梢。這半月以來,自己的左手天井和手三里兩處穴位的確時不時的隱隱作痛,這一點,甚至連那個聞名皇城的醫師都未能預料到。

宋玉星絲毫不懷疑這個神秘人只是單憑一雙慧眼就看出了自己的身體狀況,因為狩獵摔傷手臂這件事實在太過窩囊,他甚至連家人都隱瞞未報。mht.la?網至於劉醫師那邊,宋玉星私下裡與他達成協議,兩人心照不宣,後者更加不會透露。而越是如此,宋玉星便愈發地覺得神秘人的可怕。

“意念透視萬物,元力凝立如山,閣下是個修道之人吧?”打頭陣的先鋒潰不成軍,昂立門外的白衣青年知道該是自己出場的時候了,卻見他微微躬身,衝著暗角的神秘人處拱手施了一個修道界的標準禮,正色道:“自古修道一途劫難重重,不說那令人望塵莫及的築基,便是初臨仙門最較基礎的淬骨,便就阻隔了世間太多的英雄豪傑。閣下能夠從無數的修道大軍中脫穎而出,足可見本身就是天資絕佳之人。在下對天下的英雄最是敬重佩服,不若由在下做東,我們找一間酒樓,對酌暢飲一番如何?”世上的修道之人雖然多如過江之鯽,但真正能夠憑藉意念勘透萬物的修士又有幾何?白衣青年身份原本極高,如今紆尊降貴,言下確有招攬之意。

“我和你不熟!”那神秘人突來的淡淡一句話卻霎時將白衣青年噎在當場。

“呃,”白衣青年尷尬一笑,無奈之下對着神秘人的方向一拱手道:“既然如此,那麼就後會有期了。”說罷,瞪了一眼凝立一旁神色異常複雜地望着角落裡神秘人的紫衣少女,道:“還不走?”

“我說過,放她離開!”就在這時,那個陰暗角落再度傳來神秘人冷冰冰的一聲清喝。

白衣青年臉色“唰”地一下變得無比鐵青,因為身份尊貴,平日里他早已習慣了被人眾星捧月般溜須拍馬恭維奉承,剛剛謙卑有禮,不過是看重了對方的修士身份,欲要效仿古人禮賢下士進行招攬求才。如今求才不成,卻被對方屢屢言語衝撞,白衣青年如何能不光火,不過為了顧及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的翩翩風度紳士形象,當下他只能強行壓下胸中的怒焰,陰聲怪氣道:“小亭亭乃是在下胞妹,在下帶領她回家見父母不過是在下的家事,似乎與閣下無關吧?更何況,你口口聲說讓我放她離開,卻又怎知小亭亭定會聽從你的言行呢?”

“我聽他的。”紫衣少女毫不猶豫地接口道。

“你……”白衣青年簡直快要氣的吐血,驀地高高揚起右手,停頓了片刻,卻又頹然放下,畢竟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與自己血濃於水的同母胞妹,他終於下不去手,口中只得淡淡道:“不論你答應與否,這場婚事反正已經定下了,婚禮就在明年的中秋舉行。玉星的人品長相都是上等,況且又是皇親國戚,也足夠配得上你了。”

此時此刻,那些處身這間“高朋滿座”會客室的一眾看客們俱都噤若寒蟬,他們已從幾人的對話中或多或少地猜到了那個白衣青年的身份,能夠被京城第二大家宋閥的二公子恭恭敬敬地稱作“三公子”,喜好白衣,又舉止氣度如此恢弘大氣,豈不正與街坊巷口傳聞的那個“門客八千”“白衣賢王”的三皇子相吻合?

三公子既是三皇子,那麼這個粉雕玉琢的紫衣少女不就是一位皇族的……公主?唉,又是一場政治聯姻的犧牲品,悲催的皇家兒女啊!眾人心中不禁瞬間感慨萬千。

“我早就說過,這場婚姻我堅決不同意。”紫衣少女言辭決絕道:“莫說是皇城第二大家的宋二公子,便是第一大家宇文家的五位公子中的任何一個,我也不會嫁。”頓了一下,她的目光突然轉向那個暗處角落的神秘人方向,道:“因為,我殷亭亭早已有了喜歡的人了。”

敢愛敢恨,這個皇家的公主果然不愧小魔女之名。眾人看她的目光中有欽佩,有感慨,有欣賞,當然也會有嫉妒和不屑。紫衣少女卻全然不顧,似乎這一刻她的眼中只有那個霓虹燈光線昏暗的角落下的神秘人。將自己的話說給自己想說的人聽到,其他的卻還在乎什麼呢?

白衣青年聞言卻眼角一抽,額頭頓生出一股青氣。

宋玉星更是氣呼呼地叫了起來,道:“都看什麼看,還不趕緊滾!”他當然不敢對紫衣少女大呼小叫,只能將怒火向周圍的一眾看客狠狠發泄一番。自己未來的老婆大庭廣眾之下竟揚言喜歡別人,世上還有比此事更令人憋屈鬱悶地嗎?

“嘩”!眾人早被場中的緊張氣氛壓迫的大氣也不敢喘上一下,這時聽得宋玉星怒罵攆人,如獲皇恩大赦,瞬你推我搡地竄出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