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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國舅爺是在和許某談條件?”

許司戊抬眼,目光淬上一層冰,一動不動的釘在徐逸身上。

“為了她?”

他眼皮一撩,看向全身防備的雲楠,“可人似乎不太領情。”

“不需要!”雲楠像是被踩尾的毛,渾身炸了毛。

徐逸面色不變,“許公子的意思是,不肯嗎?”

“就算給了又如何,梁姑娘——”許司戊看着雲楠,“我這樣叫,沒有問題吧?”

雲楠——或者說梁音冷哼以對。

許司戊神色不動,“許某有一事不明,國舅爺與梁姑娘,為何一直沒有向許某動手?為了紅纓?還是——”他譏誚的勾起嘴角,“那位尊貴的帝王,突然改變了主意?”

徐逸瞳孔驟縮。

梁音怔了一瞬,明白過來失控的大喊,“你又騙我!”

“阿音——”

“你別叫我!”梁音眼中蓄滿淚,“說什麼等待時機,都是屁話!”

“連阿娘、阿娘也……”

她不再說話。

委屈的瞪了徐逸一眼,掠身離開。

徐逸:“……”

他臉色驟然發白。

影響……已經這麼嚴重了嗎?

徐逸慌忙看向許司戊——

許司戊冷然一笑,“給仇人續命,國舅爺覺得許某有這麼善良?”

“告辭。”

牆頭上的越老人也在這一刻嚼下了最後一塊糖人,囫圇吞下肚,啥也沒問,拎起駱十一就往許司戊扔去。

卧槽卧槽!

“兄長救命啊!”

“嘿,你這兄弟不行啊。”越老人嘻嘻笑道。

仙風道骨的狗屁模樣毀的渣也不剩。

也不說其他,帶着突然出現的人,眨眼離開。

許司戊哭笑不得的掠身拎住駱十一落地,心裡突兀起了奇怪的感覺。

“小八你不是會武fǎ*gōng嗎?”

駱十一本就彪高的心率,在他那一句話下猛然又彪高了幾度。

“……宿主我有不好的預感。”233期期艾艾。

這不會是要被發現了吧?

“加一。”

駱十一心裡也七上八下的,就着飛快的心跳,慌張的看了許司戊一眼,不知所措的杵在原地。

這會八兄出來攪局多好!

許司戊看着她局促的樣子,一下就心軟了,不知想到什麼,喉嚨緊了一下,“小八,不用九宮是好的。”

啊?

駱十一懵逼。

這大兄弟暗戳戳給她找了啥合情合理的理由?

許司戊卻不想再多說。

駱十一忐忑的看着他,“小八聽兄長的。”

許司戊皺着的眉頭展開,揉了揉她的頭。

這無處不在的摸頭殺啊。

許司戊正欲帶他離開,徐逸叫住他,“你們還是戴罪——”

“呵——”

“等等,阿音她——”

徐逸話未說完,許司戊帶着駱十一幾個躍身早沒了身影。

明顯的不欲與他費唇舌。

從稷下學宮被抓入京兆尹,再從京兆尹到國舅府,他都聽之任之,將計就計,但有人即已按耐不住,他也不用再與他們虛與委蛇。

國舅府的大漢紋絲未動,在許司戊兩人看不見後許久,見徐逸依舊沒有吩咐的意思,默聲退了下去。

燈火如晝的國舅府陷入黑暗的沉眠。

徐逸在寬闊黑暗的庭院中站了良久,眉間染上薄薄的潮意,方才回了書房。

稀薄的燈火將書房籠上一層朦朧的光輝,佛龕上香火未斷,佛陀面帶慈悲的普渡終生。

徐逸捻動佛珠的手緊緊捏着圓潤的佛珠,骨節泛了白。

這雙手,取過敵人的首級,也染過無辜者的獻血。

如今,要伸向他放在心裡,悔恨終生,不敢觸碰的夢了嗎?

……

初夏的夜風在身邊呼嘯而過,帶來的涼爽讓駱十一渾身舒暢。

四周的景色越來越熟悉。

終於到達目的地時,駱十一狠狠的抽了下嘴角。

“青邑書院?”她有些僵硬的看向許司戊。

呼之欲出的真相已經卡在了喉嚨。

“嗯。”許司戊又是一記摸頭殺送到,“師父的。”言簡意賅的解釋了一下。

駱十一心裡馬上划出了等式。

師父=越老人。

越老人的=許司戊的。

難怪這傢伙一到京都就能混上夫子!

要是那些老是與他不對付的老儒生知道也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她突然想到了另一個情報集結地,伸出手戳了戳許司戊,“花坊那?”

“有師父的。”依舊精簡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駱十一乾笑兩聲,“那我以前……”許小八之前可沒少往花坊跑。

“以後不許去——好了,先休息吧,我住旁邊。”

駱十一乾笑着應了,聽到後一句連忙拉住她的好兄長,“兄長,點滄——”

許司戊排掉她的爪子,“明日說,先休息。”

駱十一幾番折騰確定許司戊今晚不會再說,撓心撓肺的洗漱shàngchuáng,黑燈瞎火中精神充沛的和233對boss進行了激烈的討論。

最終得出了雲楠——也就是梁音、徐逸、官家三個候選人。

一人一統就着boss的問題爭了大半宿,也沒得出確切的結論,畢竟這三人看起來都還挺像。

最終只能在滿腹不甘願中和周公來了場短暫的約會。

許司戊習慣很好,早已形成固定的生物鐘,天色微亮時便醒了。

收拾床鋪時突然感覺到屋外有另一人的氣息。

神色不動走過去微微打開房門——

某個靠在門上的人摔了進來。

“咚”

後腦勺與大地親密接觸。

“嘶——”

“小八?”

許司戊將地上齜牙咧嘴的人趕忙拉起來,看着他頭上鼓起的包,“你跑到我屋外做什麼?”

“等你睡醒啊——”駱十一齜牙咧嘴的揉着腦袋,一隻手拉着許司戊,“兄長,現在可以說點滄的事了吧?”

說話說半截真是折磨死人!

許司戊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你不會一宿沒睡,就等着問我吧?”要知道這小子這麼不安生,他昨晚一定都告訴他了。

“是啊。”

駱十一也不揉腦袋了。

學宮裡許司戊只說了許家滅門後有官家的事,對點滄以及滅門的原因還沒解釋,運氣不好的正碰上來領罰的學生。

自然不會再多說,頂着那兩三學生怪異的目光的走了。

許小八查過許家,她也去花坊暗戳戳調查過幾回。

京都終究不是雲琅,對於許家,那些流動的客人以及耳聽八方的花坊娘子對許家終究知曉的不多。

查來查去,也不過得出雲琅許家在幾百年前似乎是武林大派,以及許家滅門是仇人報復這兩點稍稍有用的消息。

至於其他,那是一點都沒查出。

點滄與滅門背後的皇室,更是聞所未聞。

而許司戊明顯是知情者。

她那顆想原原本本知道一切的心洪荒之力都壓制不住,哪能安穩睡覺。

這可是關乎委託的重要情報。

許司戊沉沉的看她一眼,“你真的想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