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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的岳父李東陽很好面子。一旦被他聽到類似‘一女許二夫’的言論,非得氣急攻心不可。

貌似孔李兩家曾經交換過庚帖?這個一定是謠言。就算不是謠言,東廠也會把它變成謠言!

未來的岳父大人現階段可不能病倒!

免稅權涉及大明上層建築的利益。想要改革,要麼血流成河,要麼徐徐圖之。

張忠建議:給呈現糜爛趨勢的官紳權貴,來次暴風雨般的打擊。

李東陽則認為:分而治之,區別對待。

朱壽心裡偏向張忠的建議,但他也知道便宜老爹一定不會認同。李東陽的建議,更容易被官紳權貴階級採納。

於是,朱壽分別給兩人回復了相同的一個字:可。

趁着大明還折騰的起,就要使勁折騰。折騰出一個光明的未來。

關鍵時刻,李東陽可不能掉鏈子。

朱壽大腦急速轉動,思考應對之法。

“好熟悉的一幕。”朱壽演技爆棚,裝出一副陷入痛苦回憶的模樣。

“當日叔伯們也像這樣相聚一堂討論對策……”馬上察覺到失言,立刻抿緊嘴巴,恢復憨厚的表情。

管家用眼角的餘光關注朱壽的反應。見到他無懈可擊的反應,越加肯定心中的猜測。

“小九剛說很熟悉?熟悉什麼?”管家笑眯眯地問。

朱壽嘿嘿一笑:“俺剛來府上的時候,也遇上過類似的一幕。”

“的確,小九的運氣似乎不太好。”管家笑道。

潘舉人對趙秀才越來越頭疼。趙秀才太過偏激不好掌控,他始終下不了攛掇趙秀才鬧事的決心。生怕趙秀才鬧出大事。

管家在廳外張望,見潘舉人笑容僵硬,便帶朱壽上前問安。

趙秀才臉色不悅。他正在高談闊論,管家帶下人前來,這是應有的待客之道嗎?

管家朝在座的各位秀才、舉人行禮,“別看他臉黑,相貌尚可。穿上盤領長衣、戴上方巾,倒也像讀書人。混在諸位中間,也不突兀。”

朱壽豎起耳朵,讓他冒充讀書人?

趙秀才激烈反對:“隨便找人冒充讀書人,是對我等的侮辱。孔孟兩家世襲官爵,自然是不急的。只要潘舉人信得過在下,在下一家家的去敲門,拖也要把登州乃至山東的功名之人聚在一起。”

潘舉人強壓心中的不滿。

田公公見不到陛下心中不安。打聽到登州官府並不禁止士子示威遊行,讓他組織遊行逼陛下露面。哪有空等你召集人!

“行大事者不拘小節。”高舉人冷聲道。

趙秀才很強硬:“既然不拘小節,高舉人應該親自出面邀請人加入遊行。以高舉人在登州的名聲,大家都會給面子的。”

“高舉人的面子誰敢不給?”

“高舉人一句話,登州府學師生一定響應。”

“……”在場的人紛紛捧場。

“高某有心如此,奈何有姻親在京中身居要職。唯恐牽連姻親。”高舉人臉色一冷。他怎能當出頭鳥!

趙秀才眼神閃爍。登州地界無人敢得罪高舉人,就是因為他在京中的姻親。雖然大部分人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州府上下誰不對高舉人畢恭畢敬的?

他出身寒門,背後無人相助。行事偏激,只是想引起伯樂的注意,提拔一二。沒有關係,想要通過鄉試中舉都難。

“但至少也得是識字之輩,童生也可。”趙秀才不想錯過示威遊行、闖出名聲的機會。“‘山中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這也太有辱斯文了。”

高舉人低頭喝茶,眼中冰冷一片。小小的秀才,竟敢讓他下不了台。

趙秀才認為他已經後退了一步。秀才的身份是他的驕傲,不容許任何人玷污。此次示威,事關天下所有有功名之人,應該只讓有功名的人參與。

趙秀才輕蔑地瞟一眼朱壽,賤民豈配與他並肩?!

廳堂之上有不少人和趙秀才有相同的看法。他們懸樑刺股才獲得高人一等的讀書人身份。怎麼甘願和下人為伍?假的也不行。

高舉人手上的青筋直跳,這群窮酸秀才!

朱壽眼看四周、耳聽八方,意識到這是在高舉人面前長眼的好機會。

朱壽朝鄙視他的眾人憨笑,拱手作詩,“小子跟老爺讀了些書。現做詩一首,請各位老爺指教。”

趙秀才聽到朱壽要作詩,嗤笑道,“怪不得朝廷不重視我等。原來連下人也敢說會作詩了。世風日下!”

高舉人面沉如水。打狗還要看主人,趙秀才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他!一旦抬舉了趙秀才,趙秀才也不會感恩戴德。

這一刻,高舉人放棄了趙秀才。

“百鍊千錘一根針,一顛一倒布上行。眼晴長在屁股上,只認衣冠不認人。”朱壽神態自若詠出清末詩人文映江的《詠針》。

廳堂之上鴉雀無聲。

趙秀才嘴巴張的極大,能塞下一個雞蛋。

“哈哈哈,這詩雖然用詞直白,但寓意深遠!不錯,很不錯。”高舉人摸着鬍子大笑。

朱小九太給他長臉了!

朱壽一臉憨厚:“趙老爺,您認為這首詩如何?”

“高雅的詩里豈能用上‘屁股’這等低俗的字。”趙秀才極不自然地回道。

朱壽拱手作輯:“還望趙老爺指點。”

趙秀才頓時面紅耳赤:“應該改為……改為……”換了幾個都沒原詩的好。他堂堂秀才豈能不如下人有文采!換成什麼好?急死他了,怎麼就想不出來!

“小九,豈能對貴客無禮!”高舉人假裝生氣,“這事就這麼辦吧。諸位能拉來多少就拉多少,人數不夠,由我高府的人充場面。”

高舉人一錘定音。替田公公把事情辦好才是大事。

高舉人端茶送客,諸人告辭離去。趙秀才急不可耐地快步離開,生怕被人追問怎麼改詩。

“管家,今後不準趙秀才登門。”高舉人一臉陰鬱。

管家點頭道是。

高舉人換上笑臉:“小九識字?怎麼會願意màishēn入高府。”

朱壽剎那間臉色發白,懊惱的神情呼之欲出。“小的不是故意隱瞞,只是……只是家縫大難,絕了追求功名利祿之心。只求有片瓦遮身。”

在朱壽一本正經編排身世忽悠高舉人之後,高舉人把朱壽提拔成了管事。專門負責帶領人調製沙拉醬。地位待遇和廚房管事一樣。

這個提拔速度放官場,何止連升sānjí啊!高府下人對朱壽佩服的五體投地。

朱壽終於住上了單間。

晚上谷大用帶來了登州府衙內眾人的反應。

“花當都督誇陛下的詩不錯,朗朗上口、淺白易懂。汪閣老、劉舍人、王大人等人開了賭局,賭陛下能當上高府的大管家。”

朱壽擺擺手:“這些人真沒眼力見!大管家也是下人。不說這些。讓人去孔家遞話,朕不想聽到‘搶媳婦’之類的隻言片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