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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壽很難受。

他又沒錢了。

沒錢使的崇禎下場慘烈。身邊沒金銀傍身,朱壽渾身不舒坦。做夢總會夢到弔死的崇禎。

世上撈錢的法子有很多種。有一種來錢最快,敲詐。身為大明至尊、大名鼎鼎的散財童子,他哪好意思向臣民敲詐。

別怪他把目光移到周邊深陷戰亂的日本。雖然此時的日本一窮二白,但金銀等重金屬礦豐富。不找他們找誰!

“朕是要臉面的。做戲就要做全套,不能露餡。若是出現一個破綻傳出去,丟的不僅僅只是朕的面子,還有大明的國威。”

朱壽一邊說,一邊握住劉鈗的手,“把bǐshǒu拿穩點,手別抖。”

劉鈗想死。

都說伴君如伴虎,他家的主子比老虎兇殘。他服下一瓶保心丸,絲毫不起作用。心還是撲騰撲騰直跳,彷彿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膛。

劉鈗帶着哭音說:“陛下,微臣真的不行。”

“不行也得行。這裡就你的力氣小,能把傷口弄得像娘們乾的。你出去轉一圈瞧瞧,除了侍寢的女子,哪個殺手能混入朕身邊。”

劉鈗氣得血管差點爆!陛下竟然嘲諷他像娘們。他明明是文官,當然不如武將有力氣。

“陛下,裝裝樣子就成。”劉鈗一臉委屈的小娘子樣,讓江彬看得於心不忍。

朱壽翻翻白眼:“太醫院的御醫好嚇唬。可你們別不把醫學院當一回事!朕可是動用東廠的全部力量,把有真才實學的老道、和尚弄進了醫學院。朕是真受傷還是假受傷,他們會瞧不出來?”

“這群隱居山林的高高手,對朕逼他們出山還是很有意見的。他們未必會願意替朕欺瞞天下人。朕已經惹父皇生氣了,可不敢再氣父皇。”

劉鈗還想掙扎:“可是,弒君是死罪!”

“抗旨也是死罪。”

劉鈗想裝暈。

朱壽不耐地大喝:“別再墨跡。朕數到十你還不動手,朕給你們劉家三代女子賜婚草原。”

“啊!”劉鈗一聲爆呵,閉上眼睛,握緊bǐshǒu猛地刺向貼身站着的新皇。上次回家,帶回了幾份替未婚侄子們賜婚的聖旨,劉鈗被兄弟們追着打。如果連累侄女們和小女兒,他會被趕出家門。

‘入華夏者華夏,入狄夷者狄夷’,侄子們娶草原女子倒還罷了,女子出嫁草原,便不在是華夏。

接替楊慎跟着朱壽到處跑的劉鈗,臂力比朱壽料想的好一些。bǐshǒu刺破錦衣和貼身的金絲甲,刃尖刺進胸膛。

江彬手中劍向上一挑,百鍊鋼鍛打的bǐshǒu被挑出。

傷口的血向前噴射,噴了劉鈗一臉。

朱壽捂着胸口目瞪口呆:“劉舍人,沒看出來你對朕的恨意如此之重!差幾分就插上心臟了。吞噬”

被朱壽當成水果刀的bǐshǒu很短,全刺進去也插不進心臟,他只是開開玩笑。從劉鈗的反應中,他見識了官員們對於聯姻的抵觸。答應草原幾大部落的婚事至今沒着落,他也挺急的。

劉鈗睜開眼,摸摸臉上的血,看了眼朱壽的胸口,眼皮一翻,暈了。

“這次不把日本扒光底褲,朕就虧大了。”朱壽感慨了一句。他這皇帝當的多不容易啊。

江彬手忙腳亂地替朱壽止血:“沒看出來劉舍人力氣挺大的。”他後怕不已。傷口雖不深,但靠近胸口太近。以後一定不能當陛下的同謀。太考驗心臟了。

朱壽翻翻白眼,沉着冷靜地喚來身邊的內侍。

“你,去把張忠叫來。你去太醫院抓一位御醫。”

“小李子,朕把難度最高的任務交給你。如果漂亮完成任務,朕讓你貼身伺候。你去圓明園把凌風子找來。記得,表情一定要到位。眼神露出焦急,說話不緊不慢,讓人發現你在佯裝鎮定。懂不懂?”

住在朝陽皇莊內的張忠火急火燎地趕來。他正在後方指揮湖廣、武清兩支亂民的行軍路線、打擊目標。揚長避短、虛虛實實等行軍戰術,不是平頭百姓懂得的。兩支亂民的主力隊伍至今沒被官兵消滅,離不開他步步為營的布局。

張忠還沒入寢宮,先聽到朱壽吩咐小李子的話。無奈地笑了笑,新皇肯定又要出陰招。這屆官員真倒霉。

躬身拜見新皇,見到新皇受傷,張忠驚怒交加。“哪方勢力派來的人傷害了陛下?屬下定會把他們連根拔起、屠盡三族,替陛下報仇。”

悠悠轉醒的劉鈗碰巧聽到張忠說話,又暈了。張忠是誰,大明頂級‘毒士’!被他盯上,劉家破家就在眼前。

朱壽被劉鈗逗樂:“膽子還得練練。張忠,別嚇劉舍人了,真會把人嚇死的。”

張忠聽了新皇的簡潔描述,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這個計劃陛下考慮多久了?”

“一盞茶前剛想到的。”

“……”張忠找不到貼切的詞形容此刻的心情。在新皇面前,‘毒士’算個屁!

“總之日本啞巴吃黃連吃定了。你把劫持士子送日本通婚的事業栽贓到日本頭上。去把首尾處理乾淨!京師有不少日本客商,必要時能讓蝦夷的人冒充日本浪人。”

朱壽嚴詞警告:“朕的內庫沒錢供你們折騰!事後賠償受害士子的錢款,朕一個子也不會出。”

張忠低頭應諾。他在想:新皇下令炸毀德勝門的時候,是否考慮過內庫的現狀?

最高明的下棋者,開局佔有主動布好棋局。對家怎麼走都在他的預料之下。

當晚,朱壽布棋局了。

徹夜營業的遊樂場突然被遏令關閉。遊客們排着隊接受東廠的盤查。京師本地人,在東廠番子氣勢洶洶的陪同下回家。外鄉人被軟禁在一起,東廠通知當地里正、鄉老、縣官前來領人。好不容易來京師玩一回的遊客,哭喪着臉等待父母官認領。

小李子為了近身伺候職位,賣力的演出。當他和凌風子離開圓明園的時候,陳寬把異常現象報給了弘治帝。

弘治帝正和老道們聊養生之道,聽了陳寬的報告,馬上讓他出去打聽。

“啟稟太上皇,太醫院的劉文泰被陛下身邊的內侍抓走。五軍營突然調動,把朝陽皇莊圍了里三層外三層。附近的遊樂場正在不排查可疑分子!”陳寬一路疾馳,頭髮被汗水打濕。

弘治帝騰的站起:“擺駕朝陽皇莊。”

“太上皇!”許泰想攔駕。

弘治帝抽出侍衛的配劍:“再敢阻擾,信不信朕一劍刺死你!”

人前永遠寬厚仁慈的弘治帝,情緒陷入失控的邊緣。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