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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腳新開闢的洞府中,恢復好靈力的何淼淼,與吳輕面對面坐着,洞內躺着奄奄一息的吳轉和吳軻。

他們服下丹藥後,依然神思不清,獃滯刻板,聽得懂簡單指令,像是兩具有靈智的偶人。

吳輕被邪氣入體,煉化完兩粒丹藥,才將臉上繚繞的黑氣祛除。她在山洞外布下陣法,裡面燃着一堆柴火,照得陰冷濕寒的洞中有了暖意。

“這回若不是何道友,我和弟妹都要隕落在那人手上了。”她手持樹枝,刨了刨火堆,被照亮的臉上滿是感激。

何淼淼靠在山壁上,不怎麼在意她的感謝。她本來隱匿得好好的,若不是吳輕攻她法器護罩,她根本不必參與進去。以殘陽的速度,瞬間即可略過鬥法地。

只她現在總是參與進來,殺了血屍童子徒弟,需要多打聽些關於此人的信息,才一直留在這裡等她恢復。二人有一句無一句說著話,何淼淼心裡卻想着不知何時消失無蹤的胡不空。

似乎在鬥法剛剛結束時,變為兔子的胡不空就已經不見了。也不知何時,還在她後腰間掛了一枚朱雀環佩。

暗紅的尾羽連着尖喙,顏色由深到淺,到鳥身已是鮮紅,再到頭部時又已成為瑩白。淡金暗紅兩色細繩,上頭編織成簡單的結,下方墜成縷縷流蘇。

與掛在雀靈劍上的劍墜有些相似,但材質似乎更加高階,裡面蘊含的火系靈力極強。

朱雀兩面眼珠中,分別刻着神識才能看到的子璇二字。何淼淼一看便知,這環佩定然是自己的身份玉佩。

子璇

一日時間,她忽然多了很多東西。有了家族,有了父母親人,有了真正的名字。

她心裡有瞬間的悸動,只不過片刻,就隨着放入儲物袋的環佩一同,刻意被她壓制下去。

塗山氏強大,子家避其鋒芒,未成長起來之前,她只能是何淼淼。

她相信胡不空是不會在環佩上動什麼手腳的,而且恐怕短時間內,都不會再見到他了。

那些往事是他心中一塊大石,對她講述出來,雖不能徹底解決心魔,卻總是能輕鬆片刻。

胡不空話中有隱瞞,當年被追殺的真相還有不實之處,她斷然不會為了自己的饒命之恩,就忘掉親族的隕落去言原諒。

她不是被背叛的外祖父,也不是被殺害的父母,她並沒有談及原諒的資格。胡不空對她好,是建立在血淋淋的背叛上,種下錯誤的因由,結果再好也讓人難以接受。

何況她並不認為胡不空的心魔,能在她身上得到解決。他所經歷的事,是死結,是無法單以對錯判定的,如今無法進階,早在他隱瞞身份與子家人交好時,就已經決定了。

山洞中,火堆噼啪作響,將何淼淼從思緒中扯到了現實中。

吳輕沉默着,眼中滿是擔憂。

“何道友,咱們還是趁早離開吧。溫嬌和流雲一死,血屍童子恐怕很快就會趕來了。”

何淼淼感覺靈力神識都已恢復,點點頭滅掉火堆出了山洞,祭出殘陽一躍而上。吳輕拖着弟妹二人,廢了好大勁才踏上飛劍。

“吳道友要前往何方?”紅葉與飛劍齊齊升高,何淼淼望着皎月城的方向,並沒有太過擔憂。

她身上還有一張三階下品傳送符,雖不是定點傳送,但逃命還是沒問題。倒是用盡符籙丹藥的吳輕,帶着兩個無知覺的人,很難逃過追擊。

“我往逍遙城的方向逃,若是有幸到達城郊,童子就沒機會下shāshǒu了。”

何淼淼不置可否,抱了抱拳準備離去,卻聽見吳輕朝她傳音。

“想要到達皎月城,除開路過血屍山那條路,還有一條需要穿過冥安城。那裡有些怪異之處,但不是無人往返過,比起與血屍童子相對,可能要好上一些。”

吳輕三姐弟來自太微城,也在皎月城必經路線上,離血屍山不太遠。對於周圍地勢與那位童子較為了解,何淼淼也是剛剛才得知一些玉簡沒有的信息。

譬如血屍童子收了一男一女兩名徒弟,正是剛剛死在她們手上的溫嬌和流雲。以他護短又陰毒的性子,得知愛徒隕落,定然不會放過動手之人。

血屍山正好在必經之路附近,若是走那條平日安全的路線,必然遇上追蹤前來的童子。

可冥安城,卻也不是吳輕所說的那般輕鬆。

看到何淼淼無波無瀾瞥了她一眼,吳輕更是愧疚不已。可當時那種情況,根本容不得她多想,遇上面熟的修士經過,不求助根本活不下來。

她猶豫片刻,從儲物袋取出一張定向傳送符,咬着唇遞了過去。

“這張定向傳送符,可直接到達太微城外。希望道友能順利到達中部,血屍童子絕不敢在塗山氏的地盤亂來。”

何淼淼也不客氣,心安理得收下,與吳輕各道一聲珍重。

看着她朝逍遙城的方向遠去,才收起殘陽探出神識,攪碎了傳送符,瞬間消失在原地。

滄瀾界每個城池,都有定向傳送符販賣,但價格高昂,比普通傳送符貴了數倍,少有築基修士買得起,吳輕身上多半也只有這麼一張。

何淼淼再次能夠視物時,眼前已是一片遮掩城池的白霧,打出法訣後,高大的青色城牆顯露出來,能感應到的陣法氣息,比逍遙城弱上不少。

她進入城中,發現這裡的建築亦與逍遙城附近不同,沒有了白色尖錐塔,全是青色柱形矮樓,看起來較為古舊。

城中來往的修士以鍊氣期居多,築基修士極少,金丹期更是一個不見。

何淼淼並未閑逛,從城池中直直穿過,到達另一頭離血屍山較遠的城門,才出城祭起殘陽,再次朝着皎月城趕。

太微城離皎月城已經不遠,以殘陽的速度,明日午時前即可到達。

何淼淼看着越來越遠的血屍山,直到山巔都消失在後方天邊,這才徹底鬆了口氣。

在高空疾馳了許久,平穩安靜地略過山林河流,月光星光漸漸消散,夜空陷入了黎明前最後的黑暗。

待到快要天亮時,何淼淼忽覺背後一涼,渾身毛骨悚然,威壓瞬間撲向後背,將她連人帶着法器擊得速速下墜。